第四十七章 纽约迷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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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笑了笑,心里却觉得很沉重。但这种沉重感,很快就让我抛掉了。我非神,我不可能将全世界的问题都挑到自己肩上。就像我很爱唱《国际歌》一样,我最喜欢的歌词就是“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到了新时代,歌词就应该这样改改,“起来,不愿过恐怖生活的人们”,大家都有责任才行。
但这也是一个两难问题。比如,从恐怖分子的角度,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他们要打破的是旧世界,他们从一无所有,变成世界的新主人。他们认为他们追求的是伟大的理想。
这些看似比较笼统,而且大而空。实则细细一想,这种思维方式,是可以落在具体的个人身上的。
比如你认为是美的,他觉得是丑,他觉得将其毁灭,是自己的一种神圣的责任。犯罪由此而产生。
比如“纽约迷案”的受害者,都年轻、漂亮、丰满、性感,这本是很能让生命充满**的,于世无害的。即使你不喜欢她们的性感,那也没有问题,你不喜欢便罢了,反正她们又不会伤害你。青菜罗卜,各有所爱,谁也不必勉强谁。高尚与平淡,优雅与庸俗,热烈与冷漠,等等,本是一种相互依存,相辅相成的关系,大可不必将其对立。你优雅管优雅,你庸俗管庸俗,井水完全没必要犯河水。况且,没有优雅,又何来的庸俗,没有庸俗,又如何显出优雅?大家都优雅了,也就没有了优雅。这本是很常识的问题,可就是这样常识的问题,许多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当你优雅了,行,我庸俗泼你几盆污水,看你如何还优雅?
就像中国古人所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纽约迷案”的受害者“秀”在哪里?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被摧残、被毁灭?这个凶手的心态,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
我虽然将沉重抛掉,却不等于我就没了责任。每人的处事方式不同,调整心理的心态也就不同。像有些所谓的先锋文学,就是将残忍夸大到极点,将一些丑恶放大到无限,这种艺术手段,无疑是很能震撼人心的。但震撼之后呢?心态如果不是正常的,抵抗力不是很强的,也就很容易陷入了悲观,令人失去生趣。因此,面对那些先锋,我就很不以为然。道理很简单,如果你每天看到的都是地震、飓风、火山爆发、洪水滔天,一年也见不到一朵花,四季也听不到一声美妙的歌声,每晚做的都是恶梦,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活?

其实,真正的艺术高手是大自然。它给你沙漠,也给你开满铃兰花的草原;它给你秃山,也给你郁郁葱葱的山野;它给你飓风,也给你风平浪静;它给你乌云,也给你阳光;它给你冬天,也给你春天……总之,大自然总是变着法子,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让你的生命充满希望和**。
在大自然这个艺术高手面前,我这个诗人除了匍匐,还是匍匐。因为我自认为没有那种“抽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的本事。
想着,我不由笑出了声来。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那么开心。”波姬丝笑问。
“想那些性感的女孩啊。”我笑答。
“你这坏家伙,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碗外的。”波姬丝娇嗔道。我心里感到甜丝丝的。这“吃里扒外”的话,本是很伤人的,可不同的语气,却有不同的效果。
“不想不行啊,你怎么能满足得了我?”我故意逗道。波姬丝望了我一眼,“行了,别逗了。有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我仍在想那个凶手的心态,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也许很简单。”
呵,她学以致用了,将我的话当成她的话了。
“问题是这种简单,是如何形成的?”
“你不是有线索了嘛,回去叫罗伯纳一查,耶鲁大学高材生的名单不就出来了?”波姬丝道。她已经接受耶鲁大学出凶手的观点,不再忌讳了。
“凭直觉,我认为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他还海豹特种部队的人。”我说。
“那这更简单了。”波姬丝开心地说,“高材生——特种部队,这线索多明显啊。”
“就是太明显了,所以我才觉得不那么简单。”
“这倒也是。”波姬丝道。
嘿,她变得真快,也学会了从简单向复杂,从复杂朝简单的方向思考问题了。
不觉间,波姬丝居然将车开回了纽约警察总局。
“亲爱的,这是——”我倒不解了。波姬丝朝我笑笑,“你呀,不把那些美女看完,你能睡得着觉?”
真知我心。
我回以会心的笑意。
“你抚摸着我,恐怕心里想着的还是她们哩。”波姬丝又笑道。
这笑,却有了醋意。当然是充满爱意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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