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纽约迷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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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波姬丝接到电话的时候,已是上午八时四十分。
“哪里?”她冲着话筒问。
“海兰公园。”对方答。
“好,我马上到。”波姬丝道。放下话筒,她马上去换上白大褂,匆匆走出警察局办公大楼,开车赶向海兰公园。
这天是2047年3月23日,跟离上一宗海兰公园纽约迷案,刚好一个月。
到了现场,波姬丝发现有不少围观的人。好奇是人的天性。我们可以上千人围观想跳楼的人,人家美国公民也有兴趣围观**被割的女尸的。
穿过人堆,波姬丝进入警方拦出的范围。
女尸仍躺在地上。
横躺在公园的门墙下,满身血污,内脏趴拉在腹部外面,血水淋漓。
波姬丝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分局的刑事技术员已经完成了拍摄、勘查现场痕迹等等的工作。只等着她波姬丝来亲验尸体了。
戴上口罩,波姬丝蹲下身子,细致地看了一番死者身上的创口,才站起身对分局的警员道,“拉回总局去吧。”
几个警员将尸体装入塑料尸袋,然后抬上警车,先开走了。
总局殓尸房。
波姬丝正和两个助手一起,对尸床上的尸体进行检查、解剖。
殓尸房很大,有几百只冰柜。里面装着的,都是疑案的尸体。未有最后定论之前,还有着比对的价值之前,他们还不能火化。虽说有摄像,有照片,但那毕竟显得抽象,远不及实体来得形象。
美国人办事就是认真。
我走到尸床前,波姬丝望了我一眼,似乎不解。因为我既没有穿上白大褂,也没戴口罩、白手套。
“你们中国警察就是这么随便的吗?”波姬丝禁不住道。我笑了笑,“你忘了,我不是警察,我是诗人。”
“可你毕竟当过警察啊,怎么……”
我知道她想说“怎么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但她没往下说,显然是给面子我。
“行了,你按你的法医行事,我按我的诗人来做,不要在乎形式。”我坚持己见。波姬丝轻轻“唉”了一声,再没有吭声。
尸体赤身**。
毕竟是同类,望着,我就感到不舒服。虽然才死不到十个小时,肌肤还不算太难看,但也是死气逼人,令我感到心寒。
波姬丝则显得习以为常。她抬起死者的手臂,拗动肘关节的时候,就像拗着一条竹子,一根铁丝似的。在她的眼里,尸体已经与人无关。解剖刀切着颈下的锁骨,就像杀猪佬毫无表情地切割着猪肉一样。
真是冷酷得可以。
如果没跟她上过床,真难以想象,这么冷酷的人,怎么会那样充满**?
双重性格的人哪,没办法。
切开锁骨,波姬丝正要切肋骨,要将整个胸肋部揭开来,好检查里面的心肺。我忙对她道,“等一等再切。”

“你要看?”波姬丝望着。
“是的。”我点点头,说,“**上的创口我还没看。”
“你就爱看**。”波姬丝的灵魂道。
“唉呀,冤枉。你以为这还叫**啊?”我的灵魂抗议道,“我主人只喜欢你主人的**。”
“那你主人干嘛还开口**,闭口**的。”
“那你说说什么?”
“说胸部不成吗?”波姬丝的灵魂瞪眼道。
怪,波姬丝本人却极少瞪眼的啊。
我的灵魂不屑地答,“哼,亏你跟你主人那么多年,连专业术语都不懂。胸部多大范围啊?真是。”
“你主人就是爱看**。”波姬丝的灵魂耍赖了。我的灵魂正要反击,我忙对它道,“行了,别吵了。你就当让让妹妹呗。”
“我才不做它的妹妹。”
嘿,闹别扭了。
我也不去管它们了。
俯下身,我的眼睛几乎贴着**的创口。
“看你主人哪,巴不得想吃下那**。”波姬丝的灵魂急得要哭。它哪里知道,我其实已经不是看**上的创口,而是用鼻子去嗅了。
“看你主人的衰样,像吃烧肉那么香。”波姬丝的灵魂跳出了泪珠。
我的灵魂也没空去理波姬丝的灵魂了。它跳入我体内,便随我一道,将尸体从头嗅到脚,又翻转身来,从脚板嗅到**,嗅到背部,及至后脑。
将整个尸身嗅了个遍,又对那些肠肠肚肚闻了一下,我才对波姬丝道,“行了,该你忙了。”
波姬丝眼里闪着生气的泪光,禁不住道,“你变态的,你闻死尸好像比闻我还要入迷。”
两个助手抿嘴笑。
我心里却道:妈呀,真是天大的冤枉。
可我怎么向她解释?在她的法医专业里面,哪里有像我这样检查尸体的?她不生气才怪。
但我有理论。笑了笑,我对波姬丝道,“在我们中医里面,就讲究望、切、问、闻、听。”
“那是对病人,又不是对死尸。”波姬丝执拗道。
“道理一样的嘛。”我说,但显得口气很无力。应该说不是我无力,而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做成我有理难言,有口难辩。说一天,她也未必能明白。就像洋鬼子下围棋,下十年也不知所以然,还达不到我们五六岁的小孩子的水平。
鸡同鸭讲。
对牛弹琴。
没法解释。我只好道,“好了,好了,下回我忙的时候,你别来看。”
“不行。我不在的话,不知道你会变态到什么地步。”波姬丝寸步不让。
“行了,我不跟你争。你先忙吧。到时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罢,我走出了殓尸房。
一到门口,我的灵魂就飞也似的逃之夭夭,顾自跳入远方的小河,拼命地洗白白了,留下我这凡躯**,只能跑到卫生间去又吐又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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