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纽约迷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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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朦朦亮,我就悄悄起床了。波姬丝仍睡得很沉。显然,她太累了。我这么早起床,是因为我心里感到不太踏实。不是我不相信我的灵魂。而是,灵魂也有疏忽的时候。万一,它反馈回来的信息有出入。比如这桑德镇根本就没有蝴蝶,那我们就死定了。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足够时间让我的对手搜索到我。只要来两枚导弹,进行定点清除,一切就搞定了。
想到这点,我浑身冒出了冷汗。
没事,没事,肯定没事的。我一再安慰自己。我的灵魂是十分聪明能干的。但安慰归安慰,我的双脚就像抹了油,溜滑着就跑到了别墅外面。别墅的正门,面向苏必利尔湖。别墅后面是座小山,山上是茂密的灌木林。
太阳还没有出来,湖面显得风平浪静。
我望了片刻湖面,正准备转身走向别墅后面的灌木林,突然感到背脊被人盯着。
死了。
如果对方是恐怖分子的话,我死定了。这么近的距离,抬手就可以送我吃几粒子弹的。即使不用枪,来点特工拳法,也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吧。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意。
也不是大意。因为我的灵魂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也就是说,背后站的是自己人。谁呢?谁会这么早起来呢?我出来的时候,生怕嘈醒了谁,就像走猫步一样,轻手轻脚地出来的。回身一看——
是珍娜。她就站在我丈内的地方,既望着我,又耳听八方,十分警觉。
“李先生,没吓着你吧?”珍娜道,话语平淡,并没有多少感**彩。好像特工就不能有感情一样。我对她笑了笑,“你那样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多少是有点吓人的。”
“那真对不起,李先生。”珍娜道。
“没事,我说笑而已。”我道,不想给她增加一点压力。她是这么的尽职尽责,什么时候都要与我保持在丈内的距离。对她而言,是一步就可以飞扑到我身上的。
我和珍娜走向灌木林。
天已露出鱼肚白。
未近灌木林,我已看到蝶影翩翩。心已稍安。
近了灌木林,几只蝴蝶绕着我起舞。一只落在我的肩上,又一只落在我的肩上。
哦,真是蝴蝶的家园。
白光一闪,灵魂站在我的头上,不满了,“主人,你分明是不相信我。”
“没有,我哪会不相信你?”
“相信我的话,你会这么早起来,不陪陪波姬丝?”灵魂不放过我了。我只能辩解,“就是为了想一生好好陪她,我才出来看一看。毕竟,我是**,是现实主义嘛,眼睛不看到真实的蝴蝶,怎么能踏实,你说是不是?”
“嗯,看你那么爱波姬丝,这回原谅你。”说罢,灵魂飘回别墅,飘到波姬丝的眼睫毛上,向波姬丝贩卖它的蝴蝶梦了。
我和珍娜往回走。珍娜身上的肤息很淡很淡。显然,在特工职业训练的时候,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如何使自己变得理智,肯定是重要和一课。特工是项危险的职业,容不得有半点情感的渗入,该果断就绝对要果断,绝对不能手软。像那位直升飞机的机师,就因为犹豫了一秒钟,也许是想到对方该不该杀吧,自己反倒被杀了。
“李先生,你每天都爱早起的吗?”珍娜突然问道。
“是的。”
“因为写诗还是习惯?”珍娜似乎对我的生活有点兴趣。在她眼里,我或许是个怪人。我望着天边升起的半轮太阳,说道,“两样都不是,而是观念。我是这样想的,要睡觉的话,死了之后大把时间去睡。”

珍娜瞪大眼睛,显然感到不可思议。
我笑笑,又道,“人生百年,本来就像弹指一挥间,再不珍惜的话,岂不浪费?事实上,我每天睡五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是和灵魂一起去周游的。真正睡着的,恐怕就两个小时。”
“灵魂真听你的话。”珍娜欣羡地道。
“不。它有时也调皮,也爱自由活动,不听我的。”我实话实说。珍娜“哦”了一声,再不说话。或许她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真能控制。
太阳鲜艳,湖面铺满红光。多美的景象啊。
便沿着湖边,我和珍娜走了好一段路,才回到别墅。
华莱尔他们都起来了。
见到我,波姬丝眼里却噙着泪,一把抱着我,怪道,“亲爱的,你一大早跑哪去了?醒来不见你,真急死我了。”
“亲爱的,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才一早出去查看了一番。没事了。”我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吃过早餐,我对华莱尔道,“今天就弄那个纽约迷案吧。”
“好!我叫罗伯纳准备。”华莱尔显然感受到了我的好心情。
罗伯纳毕竟是专家,很快,他就拉上客厅的窗帘,在客厅的墙壁上挂好了银幕。打开电脑,接上微型投影机,将纽约迷案的资料投射到银幕上。
“用人才外面守吗?”华莱尔轻声问我。
“不用。那样显得更显眼。”我道,华莱尔点了点头。
银幕上打出的先是纽约迷案的简介——
2047年2月23日凌晨五点,巡警在纽约东区伍德黑义街,发现一具裸身女尸,**被割,腹部被剖开,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间……
二十多宗**被割案的简介都差不多。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而已。根本看不出什么眉目。
“放照片吧。”我对罗伯纳道。
“是,李先生。”罗伯纳答。
仍从第2月23日这第一宗案放起。
罗伯纳很有经验,他先放整个现场的环境。
大方位:伍德黑义街。
具体地点:伍德黑义街海兰公园门口左侧。
“伍德黑义街主要住的是什么人?”我问。
“白人。”罗伯纳答。他也是个活资料库。
“海兰公园是情侣爱到的地方么?”我又问。
“是的。”罗伯纳答。接着放了几张女尸现场照,几张创口的特写。那都是惨不忍睹的。不详述了。
“放一张女孩脸部的特写。”我道。
罗伯纳放出女孩的脸部特写。
我细细地瞧了一会,大脑转了一下,即道,“这被杀的女孩不是海兰公园里的情侣。”
“你怎么知道?”波姬丝禁不住问。我望了她一眼,“很简单,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恋爱的神色。”
“恐惧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留下恋爱的神色?”波姬丝显然不支持我的观点。因为她不知道,我就是透过恐惧的表面,深入去看,才看出这点来的。雁过留声。一个恋爱的人,不管她碰到什么恐惧的事情,仍然会在身上留下迹象的。当然啦,这已不是肉眼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的。我说是看,其实是灵魂带着我去嗅去品去搜索。这好比一个人身上带着毒品,然后再在身上洒些异味。一般的警犬会被异味骗过,而出色的警犬,则可透过表象,搜索出毒品来。只要存在过的,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何况,一个人身上发出来的恋爱味道和恐惧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味道。反差极大,所显示出来的神色也就不那么容易被掩盖。
我简单地向他们解说了一下,他们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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