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灵魂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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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一个小时,华莱尔回来了。而且是换了一辆完全加拿大化的商务旅行车。对这样灵活变通的拍挡,我真是没话可说。美国佬也真是对我的心理了如指掌。因为我最不能容忍的是那些踢一脚动一动、不踢不动的没有大脑的人。
换车看似是小事,实则是大事。试想想,车是偷来的,虽然曾经起了偷梁换柱的作用。但只是曾经。只能用一时,而不能常用。当我的对手发现我们弃了原来的车,自然就会想到我们会去偷车。如果那小城只丢了一辆三凌日吉,电脑上一查,我们还往哪里跑?
看是辆新车,我便知道这是华莱尔晚回一个小时的原因。买车的必要手续,自然会花去时候嘛。
上了车,感觉舒服多了。车内宽敞,泰森坐在后排也不用屈居了。
泰森不能开车,他太美国化了。珍娜也够累了。华莱尔的大脑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波姬丝让人一看就是耶鲁大学出来的博士,肯定不成。这么一筛选,罗伯纳就成了最佳人选。全世界搞技术的人都差不多是同一个模式倒出来的,说他是加拿大的工程师,别人半点也不会怀疑。对了,罗伯纳是戴了眼镜的,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转了几下,多少有点不情愿。在他看来,他假假的也是个电脑专家,不是一个体力劳动者。
但在华莱尔看似温和,实则严厉的目光之下,他连嘟哝一声都不敢,乖乖开起车来。
说实话,要不是我感觉到我们现在是处于安全的状态,他罗伯纳想主动请缨,我都会叫他睡觉去。我情愿用泰森,哪怕冒险一点。但万一遇到什么突然事件,泰森肯定会像在球场上一样,在人堆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个美妙的扣蓝。
我突然决定往西走,并非是我突然的心血来潮。而是我的灵魂。这个坏家伙,一进入加拿大,我还没去想红红的枫叶,翩翩的蝴蝶,它倒先想到了。昨晚出去活动的时候,它就跑到枫树林去飘啊转的。尽管只是中秋,加拿大的枫树还没有经霜打,枫叶并没有达到猩红、血红、鲜红、火红的地步,却也开始淡淡的红了。这淡淡的红,秋息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爽朗。我的灵魂就禁不住爽一把再说。爽了枫叶,这家伙居然又跑到人家蝴蝶的集居地,撩撩这只花蝶的触须,掀掀那只黄蝶的眼帘,硬弄得人家半夜醒来,与它翩跹一番,方心满意足。好在蝴蝶不会说话,也没钱请律师团,否则肯定要将我告上动物法庭,告我性骚扰了。
这都怪我。
或许也不能怪。热爱蝴蝶是人的天性。不管是谁,都会爱。不信你去问一个杀人犯,问他小时最爱的昆虫是什么,他绝对想都不会多想,就会说:蝴蝶。
就是说,因为我的所爱,我的灵魂,早就蝴蝶翩翩了。这下,到了北美蝴蝶的故乡,它岂能放过?
我说过,我的灵魂最讨厌抽象的东西,它有什么话,都是通过形象来启发我的。
不用说,我有两种选择。一是躲到枫树林里面,让枫树林的秋息,遮掩我灵魂的香味。这本是最佳之选。因为加拿大是枫树之国,枫林遍布全国各地。即使我的对手知道我就在加拿大,他也拿不准我具体在什么位置。二是与蝴蝶一起翩翩。霜期快到了,北美的蝴蝶要迁徙到南美。
二者相比,前者有前者的好,但前者够为被动,后者则主动,且灵活。
换着是谁,都会选择后者的。
因此,我便决定往西走。我的灵魂,也好像已经猜到我必选后者似的,昨晚就已经为我选好了地方——苏必利尔湖边的桑德小镇。
那里既是蝴蝶的集居地,又与美国交界。相距不到百里,就有一个美**营,驻守着一个机械化部队。

我的灵魂啊,真是冰雪聪明。他知道我向来敏感,说得不好听就是疑心重,对中情局、国土安全局的高层人员不太放心。也不能放心。很多特工被内奸搞死是常有的事。即使经过内审、特审,内鬼清除了,但对我这个重量级的人,我的对手岂能不出重金收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金之下,不说内鬼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冒个三几个出来,是很正常的吧?
不是我怕死,是我妈不愿我死,是波姬丝不愿我死。我不能不处处考虑我的安全问题。
不用我说,华莱尔拥有很大的特权。说白了,他有调动军队的权力。这是我最看重的地方。我的灵魂之所以为我选中桑德小镇,就是看中百里外的美**营。在它眼里,部队相对要单纯一些。而这个机械化部队又身处边界,别人想发展间谍,也不会想到来这个地方发展。
思路一通,就等于一首诗基本完成。我的心情便显得兴奋和愉悦。人和人在一起,都会受感染的。尤其是在危险的处境之下,做头的心情就会直接影响别人。我这个无形的头,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疑都会左右整个小组的情绪。
一开心,我竟想到唱歌。便悄声对波姬丝道,“我唱首歌给你听。”
波姬丝感到有些惊异,继而望着我笑说,“据我们所知,你是从来不去那些夜总会唱K什么的,你好像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嘛。”
“亲爱的,你们搞错了。”我道,“其实我每天都至少要唱五十遍歌,当然是在心里唱。而且有时是唱同一首歌。好玩吧?”
“好玩,就是你太狡猾了。这么大的特点,我们居然没发现。要是你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真死定了。”波姬丝可真会赞人。我望着她晶亮情深的眼睛,说道,“即使是敌人,只要见到你,我绝对会立马投降。”
“唉哟,亲爱的,好肉麻哦。”波姬丝笑道。车上的人都笑了。
“行了,我就唱首《红河谷》吧。”
“这是你老爸当知青养牛的时候最爱唱的了。”
嗬,对我老爸倒了解得这么清楚。
“所以嘛,我不用学,我老爸就遗传一大堆歌给我。”
“得得得,别神吹了。快唱吧。”波姬丝道,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望着我的眼睛,好像车内就我们两个人似的,我只唱给她一个人听。
当我张口唱出,波姬丝真就显得惊奇了。虽然我的节奏感不太好,可我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却令他们听得着迷。
我开了个头,然后每人都轮着唱。
刹时,车内的气氛便宽松、活跃了起来。
到了桑德镇,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我们包了一间靠近湖边的别墅,住了下来。
扫了一眼大家,谁的脸上都爬上了疲劳。我便对他们道,“今晚大家就放心休息吧。”
听到这话,别从都像得到了特赦,很是开心,唯独珍娜似乎脸有难色。
华莱尔忙对她道,“听李先生的,你今晚也放心休息。”
“可我——”
显然,珍娜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她的工作就是我的贴身保镖,就是要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没事,珍娜,真的,你放心休息吧。”我柔声地对她道,她似乎才放下心来。但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望着我说,“我就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好,我会的。”我答。心想这些美国姑娘,既奔放,却又很讲原则,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当我和波姬丝上了二楼的房间,我的灵魂就像放大假的学生,一阵风似的飞了,找它的蝴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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