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二金令催兵返 南楼北院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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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内房舍紧簇,楼宇亭阁无数,本应繁华无比,热闹非凡,可如今却是门可罗雀,街道上唯一可见的就是四处巡视的执戟金兵,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紧闭,城楼上卫兵剑拔弩张,严阵以待,就像千万敌兵已兵临城下一座构建宏伟的宅第门前,左右各蹲两尊神态威猛的石刻雄狮,朱漆大门顶上匾额“元帅府”三个镶金大字,映着化雪阳光格外刺眼,门内偌大庭院数十持刀侍卫彪悍无比,人人神情紧张,如临大敌,忽闻内堂传出说话声“元帅,汉人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岳家军现今士气如虹,我军屡受重创,末将认为我军应避其锋芒,避实就虚,以大局为重,撤离开封。”说话者一身戎装,躬身站立,此乃金国昭武大将军韩常,韩常身前一人负手而立,一脸肃然,虬须满面,甚是威猛,双目炯炯有神却略显疲惫,他正是金国元帅完颜兀术,完颜兀术踱步到一章红木桌前神情异常激动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完颜兀术对天起誓,一年之内不洗郾城颍昌二战之耻,失开封之辱,有如此桌。”完颜兀术一掌拍在桌面上,红木桌应声而碎,韩常不由动容道:“元帅,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失此开封,忍得一时之辱,保留有用之躯他日亦可卷土重来。”完颜兀术神情稍缓沉吟半晌,沉声道:“韩常听令,立刻传令下去,开封所有军民今晚全部撤离。”韩常说道:“元帅,万万不可,若是全部撤离,势必会引起宋军的注意,所以只能元帅一个人走,其他所有将士必须死守开封。”完颜兀术怒道:“岂非陷我于不义?”韩常道:“自古一将功成万古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元帅乃不世之才,只要能保元帅周全,就算牺牲我等区区性命也在所不辞。还望元帅三思。”完颜兀术神情愕然,说道:“韩将军,将士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雪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更白了,开封北门,一骑白马飞奔而去,骑马人一身白装,白色的雪,白色的马,白色的衣,混成一色,白天尚难分辨,更何况是晚上,显然,骑马人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他正是欲趁夜逃离开封的金国元帅完颜兀术。
一声叹息从朱仙镇帅帐中传了出来,帅帐里坐着九名将领,岳飞居于主帅位置,另外八名将士分别是岳云,张宪,牛皋和五名万夫长。九人均是怒形于色,而又无比沮丧,岳飞台案上堆着一叠黄色手卷,只见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金之战旷日持久,祸乱连连,念及天下百姓,无以为生,兵卒将士死于非命者无数,今令岳家军速速回师鄂州,兵马元帅岳飞入朝面圣,不得有误,钦赐。”良久,岳飞叹道:“一日之内收到十二道班师诏书,友军亦已全部撤退,我岳家孤军难支,为之奈何?”牛皋拍案道:“当年太祖皇帝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元帅大可效法古人,发动兵变,铲除昏君,救民于水生火热之中。”众将闻言俱是一愣,岳飞面色一僵,说道:“我岳飞一生精忠为国,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岂能反戈朝廷而为乱臣贼子?”
众将无不为其忠义动容,继而又听岳飞愤然说道:“十年之功,毁于一旦,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众将闻言皆愤惋泣下。良久,岳飞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撤兵,回师鄂州,云儿随我入朝面圣。”
战乱中的临安让人有一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感觉,虽不能说繁华无比,可也是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不和谐的声音,可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却似乎没有丝毫感觉,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一般。酒和女人从来就是男人不可缺少的,这也是临安城南“飘香楼”和城北“飘香院”在短短两年便风生水起的原因之一,同是飘香,飘香楼所飘之香是酒香,飘香院所飘之香却是女人的脂粉香。八月十五中秋夜,临安街道上挂满了灯笼,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而飘香楼和飘香院更是人声鼎沸,忽地一个阴柔的女人声从飘香院中传了出来,虽然里面异常吵闹可那声音仍然清晰可闻:“哟,钱大爷,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说话乃一半老徐娘,穿戴甚是妖娆,那被称作钱大爷的身材臃肿,肥头大耳,双眼眯成一条缝,身后跟着六个孔武有力的随从,他一脸,说道:“嘿嘿,就花老板这勾魂的眼神,迷人的身段,临安城里谁不想看啊!”众随从哈哈大笑,花老板亦乐得“咯咯”直笑,却又啐道:“呸,呸,就我这老婆子可别污了您的眼,说,看哪个姑娘了,我叫她来伺候您。”那姓钱的将那两片肥肠似的嘴唇凑到花老板耳边,故作神秘的一笑,道:“蓝玉姑娘。”花老板闻言掩口咯咯笑道:“钱大爷可真是有眼光,这蓝玉姑娘可是咱院的花魁,色艺双绝,只是她。。。现在可有些不方便。”姓钱的哈哈一笑,从袖中抓出一沓银票,在花老板眼前一晃。问道:“现在方便了吗?”花老板眼球骨碌碌的跟着银票直打转,忙道:“方便,方便。”接过银票转身便尖着嗓子叫唤道:“芸娘。”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子应声而到,花老板道:“你领这位钱大爷去蓝玉房间,叫她好生伺候,钱大爷可是贵客。”中年女子肥脸上的肉挤到一块,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说道:“婢子知道,钱大爷,这边请。”姓钱的跟着芸娘上了二楼走过一长长的走廊,到得一间房前,房里传出悠悠琴声,隐隐约约,似有哀怨之感,引人泛起无限遐思,继而便闻有人以歌和之:“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琴声歌声戛然而止,却听见:“贵客既已临门,何以迟迟不入?”“哈哈”姓钱的大笑推门而入,就在门开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眯成缝的双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二十五岁左右,束发如云,双颊红润,杏眼迷人,一身蓝色云锦赏有如美玉,头上紫金凤钗更添高贵之气,虽身在红尘却有不食人间烟火之美。貌美女子见姓钱的如此模样略有不快之色,可仍故作娇羞之态,说道:“大爷何以如此盯着人家看。”姓钱的闻言方觉失态,窘态一收拱手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玉姑娘真实人如其名,不,应该是人过其名。钱万通得见姑娘实乃三生有幸。”蓝玉一听钱万通三个字,微露喜悦之色,起身略施一礼道:“原来是临安四大商贾之首钱老爷子,恕小女子眼拙不识真人。”钱万通拈须一笑,甚是得意,目光第一次从蓝玉身上移到了别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副画上,画中一山一寺,并无奇特之处,画工亦是稀松平常,提有一首不甚工整的诗:千古帝王临天下,不老青松不老山;苦海无涯菩提渡,民塑金身奉万年。钱万通为博美人一笑却指着画说道:“早闻姑娘歌舞双绝,不想对诗画亦有如此造诣,令人佩服。”蓝玉端来一杯茶水莞尔一笑道:“钱爷请用茶,小女子不懂诗画,这幅南山古寺图不过是朋友所赠。”钱万通马屁拍到牛去了,顿觉尴尬,唯有借饮茶掩饰,浅饮半口,说道:“好茶,好茶,钱某从未喝过如此好茶,哈哈”。蓝玉闻言说道:“钱爷真会哄人,钱爷家财万贯,平日皆是饮金食玉,何以会觉得此茶便好。”钱万通诡异一笑道:“天下好茶,白茶当为极品,可钱某尝之亦不过尔尔,如今姑娘所奉之茶本为寻常茶,可一经姑娘之手,其中滋味实非区区白茶所能及。”蓝玉笑道:“钱爷能跟小女子说说此茶有何滋味吗?”钱万通自以为这个马屁拍得响,得意笑道:“茶香本无特殊,茶味亦是寻常,可是姑娘身上芳香迷人,容貌更是令人神魂颠倒,此茶在姑娘手中便有令人如痴如醉的感觉。”蓝玉微笑道:“除了芳香迷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之外,钱爷可有头晕的感觉。”钱万通闻言身子一颤,顿觉头晕脑胀,站立不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一头栽倒在地。蓝玉却微笑如故,纤纤十指抚琴唱道:“月正圆,华光漫苍穹。红尘女,寂寥谁懂?嫦娥月舞,影纤纤,舞尽今生愁。芙蓉面,亭亭玉立,纵有千言,诉与谁人听?轻抚瑶琴,词穷弦断情未了。”

飘香楼的酒香远远便能嗅到,酒保的唱喏声,酒客的划拳声,碰杯声,谈笑声,哗然一片,酒楼是一个比妓院人群更集中的地方,因为妓院里只有嫖客,而酒楼里却是什么人都有,只不过飘香楼里的人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舍得花钱,不论你是高官贵族,还是奴仆差役,不论你是江湖豪客还是鸡鸣狗盗之辈,只要你舍得花钱,你就是贵客,酒客们有的借酒助兴,有的借酒浇愁,但都在尽情的喝着,桌上堆满了酒瓶子,似乎进了飘香楼就得不醉不归,但有一桌却是例外的,桌上只放了几碟小菜,一男一女端着碗看着菜却没有动著,各自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嫌菜味不好难以下咽还是另有心事,酒楼里的其他酒客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然而却不是因为他们的奇怪举动,而是二人的容貌,男的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女的却如仙女,美得超脱凡尘,不少好事者摇头叹息:“又浪费一朵鲜花。”忽地邻桌一彪形大汉抱着一酒坛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将酒坛往貌美女子面前一放,粗声粗气的说道:“美人,陪大爷我喝一杯。”女子见彪形大汉如此无礼,口中散发出来的臭气更是另人作呕,不由往男子身后一躲叫道:“凌峰哥哥。”这对男女正是凌峰岳冰二人,凌峰见状面楼凶光,起身伸臂挡着大汉,岂料大汉竟视他如无物,径自伸手去扯他身后的岳冰,凌峰一急便伸手推他,可大汉却纹丝不动,大汉见状狂笑道:“窝浪废,给老子滚开。”巨臂一抡,凌峰便被抡得腾空摔倒在地,岳冰扑到凌峰身边叫道:“凌峰哥哥。”满含泪水的眼睛瞪着大汉快要迸出火来,怒道:“疯子,淫贼。”大汉闻言毫无愧色,反而笑得更狂了,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俅。”说着便大踏步走向凌岳二人,忽地身后传来“哈哈”笑声,韩铮脸色微变,回身一瞧,发笑者乃一华服少年,十分俊秀,少年手摇纸扇,一边走向韩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铁骨韩铮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在飘香楼此等藏龙卧虎之地也敢强抢民女,在下佩服。”韩铮闻言一脸愕然,说道:“你认识我?”那少年答道:“江湖上专练外家功夫而又有所成就的不过十六人,而这十六人中就数你韩铮最强,一身铁骨可比铁石。”韩铮面色渐变,酒楼里其他喝酒的人早已离去,人处乱世无论你的本事有多大,唯一的生存法则都是闲事莫问,谁都不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一身麻烦,韩铮沉声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少年拱手略施一礼道:“在下吕靖,初出江湖,还望韩爷卖个人情,放了这位姑娘。”韩铮眼中迸出精光,哈哈一笑道:“敢情吕公子也看上这娘们儿了。”吕靖微微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难道韩爷看不出这位姑娘已是名花有主吗?”韩铮闻言,转过头瞪着正抱着岳冰的凌峰,凌峰着他一瞪,不由的后退一步,“名花有主!是这小子吗?宰了他就是。”韩铮话音未尽醋钵儿大的拳头距凌峰便已不足一寸,岳冰惊得叫出声来,忽地闪过一道人影,韩铮的拳头便未再进分毫,整个人都僵住了,唯有一双牛牟子转来转去,凌峰满头大汉,岳冰亦是眉目见红,唯有吕靖仍然是手摇折扇,面带微笑,似乎什么事也未发生一样,吕靖拍了拍韩铮的肩膀说道:“韩爷,得罪了,一个时辰之后道自解。”凌岳二人惊魂未定,吕靖继续说道:“姑娘受惊了。”话音未落,酒楼外奔进八名锦衣壮汉,其中一人对最前面的黑脸汉子说道:“大哥,二哥被拿扇子的小子制住了。”黑脸汉子不以为然的看了吕靖一眼说道:“老二,你也太不小心了,竟被一雏儿制住。”岳冰闻言冷哼一声,吕靖却微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蛟龙寨寨主飞索蛟龙徐幽徐爷吧。”徐幽大笑道:“哈哈,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既然识得老子那就给爷叩三个响头,饶你不死。”话音未落,忽地“啪”的一声,徐幽脸上便印上五根红红的指印,除了吕靖笑容不改其余众人全都愣在当场,徐幽一声暴喝:“把他们全都给老子宰了。”徐幽一伙一拥而上,吕靖冷哼一声,迎了上去,和他们交上了手,徐幽吃亏在前,早已怒不可解,手中铁索如蛟龙,招招攻向吕靖要害,加上七个强悍的帮手,实如如虎添翼,可吕靖却应付自如,穿梭于人间,如影如幻,非但伤不到他丝毫,反而为其所牵制,吕靖又一冷哼,从容说道:“姑娘,你且先带凌公子离开,在下还得陪徐爷玩玩。”岳冰凌峰正看得入神,闻言才知自己尚在险地,若是再有呆人前来,可是大大的不妙,岳冰说道:“多谢吕公子搭救之恩,他日有缘必报恩情。”凌峰拱手略施一礼便跟着岳冰奔出了酒楼,凌岳二人一直跑出了临安城方才停住脚步,天色渐晚,岳冰拉着凌峰的手说道:“凌峰哥哥,天都要黑了,我又饿又困,又没找到爹爹,我们怎么办?”凌峰看着眼圈泛红的她,心中暗自忖道:都是我不好,没本事保护她,义父将她交给我,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哪怕要我死,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岳冰见凌峰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便轻摇他的手臂,问道:“凌峰哥哥,你怎么了?”凌峰闻言勉强一笑,在岳冰手上写道:“冰儿,有我在。”岳冰用心感受着手中的字,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比其他任何言语都要好,就跟儿时一样,看见老鼠就直打哆嗦,但是只要有凌峰“别怕,有我在”这几个字,就不是那么害怕了,纵使凌峰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凌岳二人两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再言语,默默前行,忽地,凌峰止住了脚步,在岳冰手上写道:“前面有人。”天下物事有所短必有所长,凌峰耳虽不能闻,视力却比寻常人要略胜一筹,岳冰定睛一看,果见前方有人奔走,而且超过百人,好奇心使得凌岳二人悄悄跟了过去,盏茶功夫,便见他们进了一座废弃的佛堂,凌岳二人小心的伏在外面,但见佛堂门匾只有半块,写着“南若”二字,里面灯火通明,聚集着一百多人,有说有笑,议论纷纷,却又声如蚊吟,未敢高声,蓦地,从布满蜘蛛网的佛像后传出几声“咳咳”,佛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却见佛像后走出一位清瘦光头老者,目光炯炯,精光迸出,身穿白袍,手执拂尘,行家一看便知此人必是绝顶高手,众人皆拱手道:“杨真人。”杨真人拂尘一摆亦是拱手道:“承蒙各位屈驾于此,老朽深表谢意。”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声说道:“杨真人见外了,若非有杨真人,我等皆活不到今天。”众人皆点头称是,又有一人说道:“杨真人有事,我等定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真人闻言长叹一声道:“如今确有一事相烦各位。”有人急道:“真人,我等性命已归你所有,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杨真人又叹一声,忽地语气一转,沉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倘若败露,九死一生,老朽希望各位在此立下毒誓,万万不可将此事外泄,各位均是老朽多年好友,本不该如此,可此事关系着天下苍生,老朽实是情非得已,还望见谅。”“杨真人,我李铭旌在此立誓,若是有负真人所托,必死于万刀之下。”人群中走出一四十上下的黑脸汉子说道,“若是有人胆敢将真人所托之事泄露出去,必杀之。”众人闻言皆道:“对真人哈哈一笑道:“好,那老朽就先为大家介绍一个人。”众皆感诧异,当今世上还有什么人物值得杨真人如此看重,杨真人本名杨滇,十六岁开始行走江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自创“紫虚功”和“龙游太虚步”,曾以单剑击败大漠骷宫宫主及其四大护法而名动天下,至三十岁而未尝一败,其性便有些许骄狂,自认为天下无敌,并放出豪言:败则永不蓄发。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中的第一永远都是短暂的,不会长久,杨滇在三十六岁生日那天收到一封挑战书,除了杨滇没有人知道对手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于何时何地比斗,却都知道杨滇输了,因为杨滇没有了头发,此后,杨滇一改心性,云游四海,仿效古之圣人,乘物以游心,独与天地精神往来,问道于天地,自号“三真”,虽形貌非僧非道,但造诣之深实非寻常僧道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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