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宝刀之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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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刀道:「先父本是铁匠,所以晚辈略知皮毛,绝不敢班门弄斧
公子益似只对着他一人道:「铸刃六要乃『炉』、『火』、『薪』、『质』、『引』、『艺』,一把精刃,要刚能斩金削玉,柔可拂钟无声,论锋利,吹毛断发,说诛戮,血不见痕,不论身含正气邪气,皆需有灵,铸造时就得六要皆备。」
「此六要中,鼎天炉乃莫邪当年投身之炉,已具千古第一铸剑师之魂,又立於飞瀑峭壁之上,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经千锤百炼,方成之炉,但今日剑阁,若要再铸出矿世奇刃,六要之中,除了炉以外,其他无一俱备,因此阁主心灰意懒,不再铸刃,这就好比一个练武之人练至极处,不能再突破,便要灰心一般。」
经此提点,众人已明白原来阁主铸剑就如天下所有学问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因而封艺,但为何其他五要,无一俱备,倒不明白了,公子益缓缓又道:「各位可知传说天下第一刃为何?」
路潇遥未免陷在自己恼人的心事里,便抢着答道:「戒魔刀?是传说可诛杀魔君的戒魔刀?」
公子益正眼瞧了路潇遥,终露出些许赞赏之意道:「答得对极,众人皆在寻找戒魔刀,唯阁主认为戒魔刀当是人所铸出来,惟有六要配合,方能铸出此刀,阁主研究数十年,终於研究出铸此神刀的其中几个环节…」
众人不禁心中一檩,聚精会神了起来,公子益剑眉微蹙道:「今日鼎天炉用的是天雷之火,时续时断,若要保持天火不断,即要…」
画儿忍不住瞧了孤焰一眼,见他眼神若有所思,知道主人已明白公子益所说之事物。
公子益果然道出:「巫祆教的圣物——不灭火种。」
风小刀和路潇遥倒是首次听到此物,颇感新鲜,公子益又道:「至於燃火之『薪』,天下有一奇树,生於南疆深沼之中,长年不受湿潮,百花璀璨,称之为『喜爱命树』,此树甚难寻得,又或该说其实无人见过,只记载於『寰宇搜奇录』,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上等薪柴。」
即使孤焰也未曾听过此树,更遑论其他三人,公子益续道:「至於『质』,指的乃是铸剑之物,例如百炼精钢之类的,阁主至今尚未明白,该以何物来铸此刀,而『引』,则是赐精魂予刃,当年莫邪以身投炉,即是以肉身为『引』,至今『引』也是一个谜,或者要找出『质』来,才能知道相配之『引』为何,」
风小刀想到三无派和魔界相争已久的「三魂珠」,徜若阁主推敲是真,那「三魂珠」难道只是一个幌子?忍不住问道:「那麽相传『三魂珠』是寻戒魔刀之钥,难道阁主不以为然?」
公子益回道:「『三魂珠』必扮演重要角色,如果是铸刀之『质』,份量显然不够,所以阁主猜测,其可能正是『引』,又或暗藏『质』和『引』的线索,但在未确认『质』之前,是无法妄下断语的。」
众人正听得兴致昂扬时,公子益忽微微一叹,感慨道:「至於『艺』,阁主年岁已大,近年重病在身,再无力铸刃,可惜阁中无人能继承衣钵,只怕『艺』也要丧绝。」
风小刀忙问道:「阁主身染重病?难道无可医治?阁中数百弟子,无人可得亲传?」
公子益神色凝重地深注他一眼,道:「阁主这些年,尽花心思在钻研戒魔刀上,心力交瘁,神血尽耗,身子骨大不如前,现下我就领各位前往面见,阁主自会说明一切。」
四人随着公子益离开剑池,终於来到阁主居所,入门处的广场正中,高结彩栅,廊檐巧结无数宫灯,辉煌炫目,照得内外明如白昼,入门、转折处各有弟子把守,仆婢穿梭,就连侍者衣着也是紫衫金锈,看得出颇为讲究。
前堂宽广高阔,十分气派,中央沥粉蟠龙金柱攀上屋顶,天花布满祥鳯纹雕,气势直比得上宫内殿宇,家具挂饰均精雕细刻,粉装玉琢,装饰华丽,主座之後,紫衫金锈布幕上,一巨刀一长剑交叉而挂,宛如龙蟠凤栖,足具镇殿气势,刀剑之下,诗采横泻:「麟麟龙光,长照古今山河,堂堂剑气,凭看吴越春秋。」
可阁主并不在大堂之中,公子益领着四人穿堂越廊,其间经过一幽静小园,柳木扶风,牡丹满庭,小园角落有一雅房,门楹别致,隐有女子喝斥之声传来,但里面漆黑一片,却无灯火,公子益见四人面有疑色,便道:「这是小姐深闺。」四人一听,忙移开目光,公子益又领路直入内厅,守护弟子见他前来均低首问安,足见他在剑阁中总管地位。

四人入内才见内厅布置典雅丽致,竹香清爽,不若前堂富丽堂皇,两排座位分列,二个仆婢服侍在侧,其中一名正是昨日的知修,座位上各坐了二名昨日剑阁的公证人,东首是面红慈祥、手撑金黄长杖的白眉老先生,西首是精神矍铄,手握金黄大斧,黑脸的中年壮汉,独不见持黄金鞭的紫衣小姐。
正厅前方紫纱垂帘,帘後是一卧褟,褟上端坐一人,由於紫纱掩饰,看不清後方之人的脸目,只感觉到此人是一虚弱老者。
白眉老者首先起身,热络道:「咱剑阁的贵客大驾光临,真是蓬毕生辉,在下是阁主堂兄,单名川,」他指着黑脸壮汉道:「这位是阁主之弟,单名游。」黑脸壮汉也向四人拱手抱拳朗声道:「二位少年英雄昨日好刀法,真教我公子游好生佩服!」二人话说得周到,但目光都只在风小刀一人身上。
路潇遥虽被冷落,却只觉好笑:「这黑脸叔叔实在有趣,他要拍小师叔马屁,何必拉扯上我,我昨日又使什麽好刀法,我自己倒不知了。」
四人抱拳回礼,甫坐下,公子川忙招呼道:「大黟儿忙碌了一早,先喝口茶,此乃我剑阁独有的『黄芽茶』,具有涤俗虑、沁身心、调节寒暑之效。」
此茶遇口温润,入喉百脉舒泰,似乎隐隐逼出寒气和暑气,四人才知原来剑阁技工在寒热流转间,若非自身功力高强,便需此茶作为调养,这使得风小刀想起灭魂请过的「冰魄珠茶」却是奇寒之茶,两者大不相同。
帘後之人终於出声,声音虚弱苍哑,缓缓道:「老夫今日得见长江後浪推前浪,很是高兴,不知那位是上人高徒?」
风小刀起身进前道:「小刀拜见阁主。」说罢向他行了长辈之礼。
公子遇显是大为高兴,微颤着声道:「小刀,是吧?你上前来,我瞧瞧。」从紫纱後伸出一颤巍巍的手,想握住来人。
风小刀跨步上前,知修为公子遇掀开紫纱,风小刀才看清此老者身骨嶙峋,脸色苍黄,头发稀疏,两眼无光,已是风烛残余之象,心中一酸,急忙伸手与他相握道:「小刀在此。」
公子遇边握着他,边上下打量,见他虎目聚光、英挺刚朗,轻拍二下他的手背,微笑道:「你…好极,好极,你的薄冰烮火呢?」
风小刀递了上去道:「晚辈感谢前辈铸刀之情,」一语未毕,公子遇已抽出薄冰烮火细细观看,道:「幸好这刀是归给你,这是我封艺之作,嘿!可惜还是不能尽如人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不能得『不灭火种』,『喜爱命树』,再也不能有所突破,只叹我生命已到尽头…」语气中尽是无限感慨。
风小刀毅然道:「小刀愿为前辈代劳,取回二物。」
公子遇摇头叹道:「取这二物岂是容易?就算你能取回,只怕我早已屍骨风化了。」
风小刀眼见这慈蔼老者,随时可能断气,又不知该如何相帮,心中难过,只见公子遇闭目缓缓道:「当年我赠你师父这一把刀,虽因敬你师父有如天人,但私心上,是有条件的,将来你师父需得还我一个人情。」
风小刀明白以若水功力,自用不上这把刀,这刀是师父为自己求的,对於师父恩情,十分感动,听公子遇如此说,立即道:「此刀目下为小刀所有,我自当尽力还阁主恩情。」就算不是还这一人情,他也想全力达成阁主心愿。
公子遇脸现难色,道:「我听老益说昨日拔得头筹实是另一位出自无邪门的小兄弟。」
路潇遥见这阁主垂垂危矣,早已不恼他为何瞧不起女子,踏步向前,拱手道:「晚辈路潇遥拜见阁主。」
公子遇对路潇遥点点头,虽不若对风小刀亲切,但见她活泼淸新,也颔首微笑,道:「剑阁有一事,要拜托二位,就是将无间岛的兵刃安全送达。」
此言早在众人意想之中,公子遇叹道:「只是这中间却有二件难事,老益你给他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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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章节:兵分三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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