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桃源奇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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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呜咽,烟尘弥漫,长路前方,赫然出现一人影,身後月光惶惶,看不清脸面,只隐约看出此人双手环胸,翘腿而坐,侧身挡住二人去路,最奇特的是他虽如坐姿,座下却无椅,只用一把刀撑住,全身稳凝不动,又似漫不经心,只有嘴里衔着一枝枯草轻轻咀嚼,才看得出他并非石像,那人连眼角余光也未瞟他们一眼,彷佛口里那根枯草比来人有意思多了,他冷冷地道:「赵老爷,金子未还,打哪儿去?」
他一开口,赵大自认出那人便是债主落腮刀客风三少,「噗咚!」一声,双腿一软,已跪倒在地,胖喘喘的身躯,匍匐地爬到刀客脚边,哭道:「风大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我给您做牛做马…」
风小刀左右手各自一个,提起衣领,将二人掷回赵府厅堂去,二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府中护院早已倒成一团
风小刀大剌剌往厅心居中一坐,拍桌怒道:「大爷我本来二日後才来索银,可你这狗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欠债潜逃,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他拔刀往桌上一插,竟如刺在豆腐上悄无声息地没了柄,喝道:「赵烛!还不把田契、房契给我拿上来!」
二人吓得合不拢嘴,赵烛瞄了赵大一眼,壮起胆子,伸手便往赵大怀里揣去,赵大惊得瞪直了眼,一把猛地推开了赵烛,他身躯肥胖,力道自是比细瘦的赵烛大上几倍,岂知这一推,自己反向後倒栽葱,滚了几个滚地葫芦,他虚怕不已,唉哟唉哟地呼叫,待坐稳身子,只瞧赵烛已连忙站起,避到风小刀身後,低着头不吭一声。
赵大瞧二人神色,明白方才是风小刀神不知鬼不觉,助了赵烛一臂之力,心中忽地雪亮,不禁连怒气没了,只余无尽地恐惧和心寒,颤声道:「为什麽?赵烛,你这杀千刀,我待你可不薄…」
赵烛见风小刀如此神勇,鼔起勇气,不服气地道:「我…我从小便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可等你发达後,我始终是个『小的』,你几时拿我当个亲侄儿?若他们拿五两银子给我,你自然是我亲叔,若拿五十两银子,你还是我老爷,若拿五百两银子,那你就什麽都不是了,若再加上我一条命,要我杀了你都可以,明白嚒?」说到後来,越是理直气壮的大声起来。
孤焰深知做货银操作者,最忌贪、惧,消息灵不灵通,心底踏不踏实,乃二件最要紧之事,於是先放话给金巧巧,教赵大有所预期,而心生畏惧,当他拼了命想赢得所有,保住脑袋时,再拿五百两银子给赵烛,要他在旁煽风点火,给错误消息,好教赵大一步步堕入自己的圈套,若不是赵大有恐惧的预期心理,两人又贪银好色,此把戏也不灵光,但无论如何,孤焰并未想取二人性命。
风小刀见赵烛积怨如此之深,甚至想到杀人一节,这才知道,原来区区五百两,就可收买一份亲情血缘,不禁心中打一寒颤,暗叹:「大哥看人实比我通透许多,他知这小子虽是赵大心腹,却居心不良,就针对弱点利用他,大哥尝说『人其中一隙,乃自身爱恶贪惧,又说布局至要紧的是先拔掉最重要的左右手,网围三方,只开一面,方能请君入瓮』,说的就是如此吧。」

赵大沉默不语,涕泗纵横,十分伤心,风小刀本是扮恶霸,却教他哭得差点露了馅,心软出言安慰,隔了良久,赵大才拿出一叠的契纸和帐册塞给风小刀道:「我明白了,你也是姓月的那一夥人,你全拿走吧,我一毛也不给这臭小子,」忽地转向赵烛大声道:「我没半个儿子,本来以後这些全是留给你的…」
赵烛一听,彷如五雷轰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眼前一片黑暗,迳自昏了过去,其实赵大所说并非实情,他压根没想分赵烛半杯羹,如此说法只是想在受伤後反击对方而已,见他昏厥,嘴角终露出扳回一城的惨胜微笑。
风小刀不忍再看,掌心内力一提,烮火如被吸出般迅然回到他手中,他插刀入鞘,留了数碇银子,道:「趁金神还未回来,你二人快走吧!」人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道:「你叔侄是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该好好照应过日子才是。」
第六日,孤焰和画儿以凤凰仙子侍者身份,将所有的财产物归原主,又拿了赵大所积存粮,补足先前从别处调来之粮,如此五鬼搬运一番,半子也不损失,更赢得喜乐小城对於凤凰仙子的感激涕零,数月後小城为仙子立了像,长年膜拜,全城从此禁捕飞鸟,美中不足的是,失了「喜、爱」魂魄的人,仍然无法得回自己的二魄,再也不知欢喜滋味。
第七日,在极乐楼找回被胁迫女子,加以释放,办完这些事後,四人均十分开心,在极乐楼一厢房中,开怀畅饮,直到夜半,路潇遥和画儿因内功较差,不胜酒力,已酩酊大醉。
孤焰见二人醉倒,风小刀虽有三分酒意,兀自醒著,忽道:「二弟,我曾说让你瞧瞧我的故乡——桃源,不如趁现在有些空闲,启程前往。」
风小刀本有三分醉意,一听清醒半分,道:「此时便去?大哥的故乡就在左近嚒?他二人醒来可会找不着咱们?」
孤焰微笑道:「二弟不用担心,这附近有一条梦溪,顺溪而下,就可达到,天明必能回来,不过二弟须答应,此事得守密,不可告知遥儿,否则她一闹起来,我也没理会处。」
风小刀虽未听过梦溪,但如此夜访幽胜,实是奇妙无比,想起路潇遥曾吵着跟随,暗忖:「回想起来,大哥当时的确并未应允,此刻又趁二人睡着时前去,必有深意,大哥不说,我也不好相问,此时若不去,必要错过机会。」於是欣然点头,二人便起身前往梦溪渡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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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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