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绳乎奇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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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刀虽明知会惹动靳无尘的怒火,仍按捺不住问道:「敢问师兄,舱中女子何人?」
靳无尘精光一烁,以无比讥讽的口气冷哼道:「她是准二夫人,难道你连她也想沾惹?」随即向船舱之人扬声回道:「姑娘不必担心,兄弟们闹着玩罢了!」
江无息等好事之徒一听,尽皆閧堂大笑,开起黄荤,说什麽别人妻女最有意思之类,待一阵不堪入耳的话之後,江无息才喘笑着道:「咱们这一趟,顺道为君师兄迎美人回去,包不定就有喜酒可喝了」
常月见风小刀忙与靳无尘对战,无暇杀他,才敢添声道:「那真是恭喜、恭喜!」
江无息道:「可不是嚒,君师兄为了从前之事,郁郁不乐,今日再结良缘,终恢复往昔风采,咱师兄弟都为他高兴呢!」
风小刀俊脸红透,心中一时惊异,一时欢喜,又一时悲叹:「原来是君伯父未过门的妻子,他为君伯母之死,疯疯癫癫十数年,今日得觅良缘,定是这女子抚慰了他的心,小蝴蝶在天之灵终可安心,我也该为君伯父高兴,可笑的是我…竟以为是她…」
他想起过去种种,所有珍惜的人一一去世,自己也屡次徘徊在生死之间,眼看着靳无尘因自己问了那女子,目光杀机顶盛,知道只要再一失手,就将死在对方手中…
他在与影子军对敌时,曾经历过生死一瞬,从而领悟生命的妙谛,脑海中自然涌现「上善清心咒」与「无欲刀法」水乳
交融的新体验,今日在这狂风巨涛、强敌对峙中,忽觉得人虽易逝,但身边海潮波涛、星辰明月,无一不与天地长存,何必在乎一时的是非扰嚷,心中虽有感伤,却再无罣碍,一种渴望与天地融合的心境由然而升,渐渐地,只觉风声、潮声、呐喊声,一片浑沌,全如云烟,心神只宁静地与天地同化一体,与万象浑合无间,先天真气不自觉地於体内万窍中,盎然流转,终於,真正地踏入了无人无我、行天地之气为形的「天人界」之境!
靳无尘越看越是吃惊,见这少年神情匹变,刀刀无杀机,式式有深意,方才他还在应对自己的剑,此时,却不管自己如何出招,他总不跟随,彷佛只和着风浪,沉醉舞刀於天地间,将崔阴排除在他的刀意之外,却又圈在刀光之中,自己所有的出招反不知不觉被他牵引着,长剑虽未真正黏附刀上,但一招一式,似要将自己送上去配合,一旦刀剑相沾,剑气便源源泄去化为乌有,惊骇之余,想立即撒手,可偏偏越是焦躁,越险象环生,越黏得脱不了身,不是将手肘送上,就是将後背露空,形势开始逆转,靳无尘暗忖:「糟糕!我再不下杀手,时间一久,定要败在这小子手里!」
「不好了!不好了!船舱进水了!」无间来报之人,边仓惶奔至,边呼喊道:「船底破个大洞,船要沉了!」
这当家的靳无尘正忙着与人决斗,一时船夫、舵手、厨子、群豪尽皆惊慌失措,舀水的舀水,抓船杆的抓船杆,人人像无头苍蝇,乱窜乱撞,奔来跑去,一片呼嚎喧扰之声。
江无息至底层船舱,弄醒真正的宋无拓後,才发现兵刃全失,宋无拓虽自大惊,但即开始调度有方,见水不可救,又怕海浪吞噬或冲散救生小艇,忙吩咐众人将三十多艘小艇用玄金索彼此相链,载些饮水、食物,再放入海中。

江无息在大船上,一边安排群豪分坐於三十几叶小舟之上,群豪顾不得兀自打斗的二人,一一跃下小艇,深怕大船火花波及,又怕波浪激荡,教小船瞬间倾灭,坐满的小舟,都赶紧先划开了,所幸此航程只三日,只要途中不遇风暴,应可平安到达,众人上到小舟才松了一口气。
江无息见众人都坐上小艇,忙对宋无拓道:「二嫂子给你照看,我先下去了。」说罢,一跃入海,游向另一艘小艇,宋无拓知道他素来胆小,不再拦阻,急入船舱中,迎了方才相询的女子出来,再将大船上最後一空艇放下。
这女子头盖长纱、脸上蒙巾,不让人看她面貌,但身段窈窕婀娜,娉娉嫋嫋,即使在危急慌乱中,仍莲步轻移,摇曳生姿,群豪抬头上望,见其优雅美丽,宛若天女临空,竟为这暗夜恶水添了不少明媚光采。
宋无拓知道此女乃君无言在中州认识的红粉知己,对她十分礼遇,心想若拉着她直接往下跃,小舟在海浪中承受不住而翻覆,就不太妙,只得对女子道:「姑娘得罪了。」他右手扯了一根粗索,在桅杆上打了几转,以便固定,左手往她腰间轻轻一托,纵身溜入小艇中,女子衣裙飘飘,脸巾微扬,隐约看得出她玉肤凝脂,光可监人,群豪看得眼都直了,心生羡慕,恨不得自己选的是那艘小艇,宋无拓却不敢生半分褺渎之心,待坐定後,急扳浆划水,稳住小舟,高呼道:「靳师兄,风师弟,别打了,快走吧!」
眼见大船已有半身淹没入海,宋无拓只好匕首一扬,割断艇头的系索,片刻不敢停手,急将小船划得稍远些,免得被大船沉入的漩涡洪流所卷,跟着翻覆。
俗谚云「虎死留皮,人死留名」,名门正派之士,最在乎的莫过江湖评价,靳无尘此时为名声之争,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紧紧咬住风小刀,半点也不松手,那管宋无拓的警告。
孤焰知风小刀犹胜半分,大船转眼要覆没,却不见画儿,心中着急:「这ㄚ头出什麽事了?我刚才竟未顾及她。」
画儿平素玲珑,与他寸步不离,若非出事,决不至如此,忙对路潇遥道:「你先上小艇,我去找画儿!」
路潇遥又想帮忙找画儿,又放心不下风小刀,如何能独自逃生,孤焰见她踌躇未定,满是忧色,回头望去,只见风、靳二人兀自施展上乘的刀剑之术激烈拼斗,在倾圯剧晃的大船中,一面闪避碎裂纷飞的木板、绳索,一面抵挡扑身而至的波涛巨浪,一面还得拆解对方来招,每一刻都命悬於线。
风小刀听见二人对话,知道事态危急,薄冰微收,正要开口说处事要紧,耳边忽听到孤焰低声急喝道:「绝有绝无!」
风小刀心中一檩,忙将全身充满气劲,凝神提起薄冰,果然听见靳无尘大喝一声:「绝有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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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章节绳乎奇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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