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换孙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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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和钟仙子等待判官的调查结果等到不耐烦的时候,冥君突然让人变换了大殿的布置。一张精致的红木桌子很快被抬了上来,上面,还有满满一壶好茶。
“我用冥界幽泉水泡的,你尝尝看,好喝吗?”冥君邀请钟仙子坐到桌旁,热情地帮她倒了满满一杯,“幽泉水阴气十足,是给女子养颜美容的佳品啊。只不过凡人那身子经受不得,所以当时我只好拿来作为增强自身鬼力之用。不过今天你来了,你是上古神器嘛,不受影响,自然就用它来招待你了。”
钟仙子兴致盎然地品了一品:“嗯,果然不错!”只不过转念一想,“哎,这红木桌子,还有茶叶,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可不是冥界该有的东西啊!”
哎,还能从哪儿弄呢,要么就是阎君庙的供品,要么就是人家在坟墓前烧来的咯。冥君自嘲地道:“我们冥界,很白吃白喝,对吧?”说完,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他们并不是初次见面一般,而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君上!”此时,被派去调查生死簿的判官一溜小跑地进来了。冥君很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人家客人还在呢!你这样没有风度,不怕钟仙子耻笑啊?查清楚了没有?结果拿来!”判官小心翼翼地将卷轴交给了冥君,冥君又将它转手给了钟仙子。钟仙子读过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十八年是不?好,我等。”
“君上,近日还有勾魂一事,小人要请示君上……”判官说着,还拿出了另外一张纸,双手递到冥君的面前。冥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早不是就跟你说过了吗,勾魂这点小事别来找我,你自己看着办不就是了?真烦!”“不,这几个人,怕是有些特别……”判官小声道,“小人是怕擅自作主,君上知道以后会、会怪罪下来……”
“谁呀这是?”冥君一把夺过了纸张,草草地看了一遍。他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钟仙子轻声问。
没事……冥君勉强笑道,然后,突然对判官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他那个身份又怎么样了?他当上皇帝了吗?啊?既然没有,就按照老规矩来呀!他再聪明再有人格魅力又怎么样!死了还不过就是一条小小的魂魄吗!下次还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我,把你扔地狱里去!听到没有!”
“是、是……”不仅判官被吓得发慌,就连一旁的钟仙子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刚才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冥界之王,发起火来,也这么可怕呢!冥君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摆了摆手,声音也重归温和:“好啦好啦,你下去吧,该干吗干吗去。”判官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一边还想道:今天真是撞大运了,君上居然没有深究!不过,从今天钟仙子一来,君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君上他……喜欢上钟仙子了吗?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发这么大火呀?”钟仙子笑眯眯地问道。冥君的脸,此刻就像一个十几岁少年一般地红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将纸张递给了钟仙子:“是一个南陈遗留下来的皇族家庭。”
纸上,用浓墨写着三个名字。姓氏,一模一样,可其中一个名字后写着的“应有阳寿”,却让钟仙子震惊不已:阳寿一个月零一天!那、那个人不该是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吗?“他们,是一家人?全家……被人所灭?”冥君没有看她,顾自喝了一大口茶:“小孩不是那夫妇俩的。”
怎么会?
我只负责收魂,他们在阳间干什么,怎么死的,那我就不管了。你要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呀!冥君笑道,“趁着那个‘陈业’夫妇还能在阳间活上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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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内,一个生意极好的小酒馆里。
一个披蓑戴笠的老人在鼎沸的人声中默默地走了进去。找到一个很偏僻的小角落坐下,只找老板要了一小壶烧酒和一碟花生米。
“喂!老板!”忽然,两个官府的差役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其实,他们二人并非是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但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每一个酒客见了他们,却都像见了祖宗一样,纷纷住嘴,让开一条道儿,还自动腾出了酒馆最中央的大桌子给了他们。老板也是如此,甚至端上了绝美的女儿红。
“差大哥、差大哥!”已经有急躁的酒客们看着他们满足地喝下了一大碗酒后按捺不住,抢着站起来问道,“那几个陈国逆贼抓到了没有哇?要是、要是没抓到的话,我们这就再去帮着找——”“抓到了就好咯!”两个差役没好气地道,“朝廷要抓的,不过三个反贼,三个人,躲在这么大个国家里,要找他们谈何容易?”话音刚落,全场欢呼一片。
看到这里,或许列位会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积极地要抓“反贼”,而又对官府未能将他们逮捕归案如此兴奋呢?
听说负责这件事的官员还真舍得下本钱!只听一个膀大腰圆的酒客兴奋地道:“不仅悬赏10万两银子,还能保证封官——哎,差大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哇?”“宇文太师你也不知?”其中一个差役瞟了他一眼,自豪而又不屑地道。
宇文太师?哎,听说朝廷的护国太师,不是灭掉陈国的杨素杨大人吗?
“早过时咯!”差役摆了摆手,“杨素杨大人如今位居丞相,听上头说呀,这宇文太师,他的实力,可比杨素丞相还要高出许多!如今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过去皇上从不肯下放的兵马大权,如今也给了他一半之多了!现在想去巴结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呢!”
顿时,酒馆里又是一片沸腾。有如此丰厚的赏金,还能飞黄腾达……谁不心动啊?——不过别说,还真是有,就是那位刚刚才进来的老人。在一片嘈杂声中,他重重地将装烧酒的小瓶子摁在了桌上,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用力之大,十指的骨节都发白了。他不是别人,正是陈辅。
那日一战,陈业辛辛苦苦经营二十余年才建立起来的军队被杨拓全部消灭殆尽,如今仅剩下的,只有当天被杨素刻意放走的主公和自己,还有没上战场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夫人。杨素果然也是说到做到,很快地,对他们的通缉令就遍布了大江南北。原本,他们就在为逃难的事情犯难,谁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夫人竟在这个紧要关头生下了一个儿子,虽说为主公、为大陈的江山延续了一条血脉,但此时子幼母弱,根本不适合长途奔波逃难。万般无奈之下,陈辅只好提议,冒险一搏,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由,留在了这个曾被隋军搜查了无数次的大都市中。
想到这里,陈辅把斗笠压得更低了。他顺手把几枚铜钱压在了桌上,起身离去。“看样子,今天还是没有从那些隋人百姓的口中听得什么有用的情报……”陈辅心下默念着,“杭州城虽然刚被隋兵搜过,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眼看城内的检查封锁越来越紧,万一哪天完全封城,我们便要成瓮中之鳖!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要想些办法,把主公一家人转移走才是。”
当他在街上身形迅捷地拐了七八个弯,终于进入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他:“你是陈业吗?”陈辅脸色骤变,猛然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看着自己。黑色的夜行衣、黑色的纱笠,眼睛以下又用一层重纱覆盖,使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自己的通缉画像,此刻还贴在大街上呢!万一那黑衣人发现了,大喊大叫起来,自己和主公一家人都将性命不保!陈辅默默地屈起手指,准备随时对那人发动进攻,将他立毙于此!
“哦,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人。”黑衣人突兀地说道,然后漫不经心地拨弄了自己的食指一番,“不过,你一定就是陈辅了对吧?呵呵,不要妄想对我动手动脚哦,你那点道术造诣根本就伤不到我一根头发。再说……这时候施展鬼谷道术,可就会把自己的目标暴露给所有的人哦。”
“你是谁?!”陈辅听得汗毛直竖,厉声问道。“我吗……”黑衣人幽幽地回答:“你可以叫我无影。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的,我只不过,是来看场热闹……”
谁相信你的鬼话!哼,你是想看我们怎么被隋人搜到,然后抓去斩首吗?我告诉你,我陈辅今天就是拼却了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看着陈辅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影连忙笑着摆摆手:前辈,别这样啊。我对你们并无敌意,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
哼,多谢你的“好意!”看着对方随意的样子和带点打趣般的口吻,陈辅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是出自真心。“你不给我们添麻烦,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无影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说:“那算啦,既然你们这么不相信我呢,我也就不管你们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想走?!”不料陈辅杀气突然爆发,指尖直对无影的后心。一道亮得有些可怕的金光束从指尖喷薄而出,他相信,自己目前拼尽全力的一击,应能要得了无影的性命!“啧啧啧……”无影轻轻地摇了摇头,懒散地伸出手掌一挡,一道道透明的波纹沿着掌心扩散开来,很快地,金光束像固体一般地停在了空气中,而这时,它和无影的距离,只有短短一寸!
“你不信我也就算了,还如此相待,真令我失望啊。”无影无奈地道,接着手势一变,食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金光束碎成了一片一片亮晶晶的小颗粒,簌簌落在了地上。陈辅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他身上的伤并未痊愈,刚才那一击已倾尽了他的全力,可不料被对方轻易破解,急怒攻心之下,全身气血又翻江倒海起来,十分难受。“我虽然不喜欢落井下石,但也不是什么老好人,”无影叹了口气,“我就提醒你一句,三天之后的午时,就是你主子的死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你也花点心思去操办一下他们的后事吧!”说完,他的身形便诡异地化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当越来越辣的阳光洒到身上的一刹那,他不见了。
大事不妙!陈辅心道,要是那厮现在跑去向官府告密,主公一家即将性命不保!陈辅再也顾不得胸口的隐隐胀痛,急忙转身,朝着小巷更深的地方奔去。
“嘎吱——”巷子尽头的民居内,破旧的柴门被粗暴地推了开来。“军师!你回来了?怎么啦?”陈业见到陈辅脸色极为难看,并且迅速锁上了房门,连忙迎上去问道。他的伤也并没有痊愈,此刻的他,面色蜡黄,衣衫褴褛,头发也脏兮兮的沾满了污垢,与从前那个气宇轩昂的陈军领袖简直判若两人。还在坐月子的陈夫人正哄着他们的小儿子睡觉,小家伙很乖,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哭也没有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沉入梦乡。
“主公,夫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赶快离开!”陈辅顾不得陈业夫妇有什么反应,便顾自开始收拾起了一点可怜的细软。“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叫做‘无影’的人发现了!他法力极高,我不是他的对手——估计这会儿他一定是去官府告密,主公,夫人,别再犹豫,快离开这里吧!”

不,军师,我们不能走!陈业突然道,使得陈辅当场愣住,“若像你所说,官府现在恐怕已经封锁了整座城了!我们若是贸然逃窜,不但无法避祸,而且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杭州城大,他们要挨家挨户搜查也需要时间,先冷静下来,我们再慢慢想办法!”陈辅心道也是,不过恐怕就连自己也不能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他点了点头,放下了行李,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日深夜。陈辅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想到白天无影的话,他的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发毛。“三日之后的午时,就是你主子的死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你也花点心思去操办一下他们的后事吧!”自己和主公皆受重伤,夫人身子虚弱,小主人还嗷嗷待哺……自己如今的实力,恐怕已经护不了主公和夫人了,可……小主人,却说什么也要保住!
想到这里,他起了身,从桌上随手拈来一张有点发潮的草纸,三折两折,很快地,随着绿光一闪,一只振翅欲飞的符纸鹤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陈辅默默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一道小缝,外面的巷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宁静——符纸鹤飞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天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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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城——
整个太师府,除了零星几个巡夜守卫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睡下。每天,从各地报上来的“反贼”消息就像雪片一般堆到了宇文拓的桌上,其中许多皆是大同小异,让他气愤不已。终于有一天他因劳累过度外加心烦而疲倦不堪,在韩腾的再三劝说下,才勉强喝下一碗比平常人药量增大10倍的镇心散,沉沉睡去。
“真是难为他了,毕竟还这么小……”房里金光一闪,神秘的两兄弟又出现在了宇文拓的床前。白衣男子坐在了床沿上,握住了宇文拓的一只手——或许是药效还在起作用的缘故,他并没有醒来。“朝云,”白衣男子看了看他的哥哥,“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帮小拓开启阳瞳吗?”“还是再等等吧,”黑衣男子的语气很心疼,“他现在已经这么累了,再让他看那些血腥残忍的东西,他会崩溃的。”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下一秒钟,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沉声道:“他不会发现我们的,你进来吧。”话音刚落,坚固的红木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细缝,一阵怪风从细缝中吹进了房间,而后幻化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恭恭敬敬地朝着两兄弟鞠了一躬:“两位少爷,天帝陛下要小仙一定把这封信交给你们,请过目。”说着,老者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金色信笺,双手递过。
白衣男子接过信,拆开阅读之后,将信交与哥哥,然后对老者摆摆手道:“回去告知陛下,朝云暮云,感谢他的大力相助。”“是,小仙一定转达陛下。”老者说完,再次化为一阵怪风从门缝中翻卷而去。白衣男子随后上前,将木门关严,然后又回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哥哥。
“想不到我们一回轩辕界以后东皇钟就换了人……”白衣男子叹了口气,“那个青龙圣者对陆贤弟还真是痴情呢。”“弟弟,你说那个钟仙子,她既然也受到了陛下的委托,她会来这儿找我们吗?”“很难说。”白衣男子道,“陛下因为娘亲的关系,从不管人间的事,她下界以后要在人间干些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不过,我倒不希望她现在就来找我们。毕竟小拓他还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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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声声清脆的啼哭将陈业夫妇吵醒了。他们身旁的襁褓里,孩子蹬着小腿,小手在空气中拼命地摇晃,脸涨得通红。看着隔壁的陈辅没有丝毫的动静,陈业生怕将他吵醒,连忙抱起孩子,轻轻地哄了起来。可谁知,一直都很安静的儿子今日却闹得特别凶,不但哭声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陈业连忙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了起来,抱着儿子走到了墙角。此时此刻,他更加担心,万一孩子的哭声吵到了街坊邻居,他们要是找上门来,那全家人和直接送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如此啊……”对门的屋顶上,站着一身青衣的钟仙子。她的目光正对着陈业等人藏身的小屋。“难怪冥君说将要勾走的那个小孩不是陈业家的一员,那个陈辅可真是用心良苦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转向身旁的某个角落:“可是你们说,连自己的嫡系之孙都忍心牺牲,这是一个好爷爷吗?”
嘿嘿,仙子,人间的这种事我们都见多了。马上就有一个毛剌剌的声音在那个地方响起,随着声音,空气中幻化出了冥界的牛头和马面。看到钟仙子疑惑不解的表情,马面“哼哧”、“哼哧”地吁了两口气,然后解释道:“人间的男人都这样的。把功名利禄看得比什么都重!牺牲孙子算得了什么!要是来绝的,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对于马面的回答,钟仙子很惊讶。这个轩辕界,究竟是怎么了?“他们究竟是要怎么个死法?”牛头晃了晃手里的勾魂链,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勾魂,其他不管。不过,如果仙子愿意,他们的死法,可以由您来决定啊!”钟仙子摇了摇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就在这巷子的外头,出现了五个杭州府的捕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似的,纵身从房顶一跃而下,而牛头马面,也因为看到了生人靠近而识趣地继续隐身监视那间房子——除非是将死之人,否则牛头马面是绝不能让人见到面容的,这是冥界的律条!
“大人有令,从今天起杭州全城封锁,所有的捕快全部出动,对可能藏在城内的反贼进行彻底的搜查!”一个身材略微有些发胖的捕头对他的四个手下命令道。“是!”四人齐刷刷地回答。“只是……上官捕头……昨天那个神秘人送到衙门的信,您觉得真的可靠吗?”捕头被手下人的话给问住了,他尴尬地搔了搔头:“不清楚,那神秘人实在是太邪门了,送来了消息给我们却不露面,难道他不要赏金了吗?”随即,他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都好好干!要是反贼让我上官镇远抓到了,我肯定不会忘记你们哥儿们四个的!大家也彼此都是啊!”“喔!喔!”捕快一职并不好当,他们个个日子都过得苦苦哈哈,一想到宇文太师许下的丰厚奖赏,所有的人顿时都热血沸腾了起来。很快地,大伙儿都散了开来,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只留下了那名叫上官镇远的捕头。
“还在考虑昨天那个神秘人的消息是否准确吗?”就在他托腮思考的当儿,一个柔美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畔。上官镇远一惊,忙一转身,眼前的景象,几乎快要让他惊呆了:一个亭亭玉立的青衣女子就站在他的前方。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直垂腰际,白皙水嫩的面颊上,两撇秀眉被刘海遮掩,在清晨微风的吹拂下时隐时现。一对澄澈的双眼,宛若夜光下的宝石一般,焕发出无限的神采。世上,竟真有如此貌若天仙之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吗?青衣女子嘴角微扬,悠然一笑:“管它消息是真是假,不去试试,又怎会得到收获?”“是、是……姑娘……教训的是……”上官镇远被女子的容貌惊呆了,一时说话竟变得结巴了起来。“把你的长刀给我。”青衣女子突兀地说,上官镇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缓缓拔出长刀双手奉上:好、好。
下一刻,让他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青衣女子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在刀身上轻轻地隔空抚过,手到之处,刀身泛起了一阵一阵橙红色的淡淡光芒,当女子将长刀送还给他时,一股感觉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由刀柄传到了上官镇远的内心!“这把刀被我加持过之后,可以无视任何鬼谷道术的攻击,它也可以帮你找到在方圆三十里之内任何鬼谷道术的能量流动。”青衣女子说着,似笑非笑地瞥了陈业一家藏身的那条小巷一眼,“要是那几个人真的藏在城里,能不能把他们揪出来,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姑娘!当青衣女子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上官镇远发现自己的舌头终于不打卷儿了,连忙问道:“姑娘为何要帮在下?既然你本事这么大,为何不自己去抓反贼?难道……你不想要赏赐么?”可话刚说完,他就想猛扇自己一个耳光。人家美如天仙一般的女子,自己居然还拿“钱”这种如此世俗的东西去侮辱她,该打!
我要钱做什么?果不其然,青衣女子哑然失笑,再说,你有见过女人当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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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上,一只符纸折成的纸鹤正在振翅飞翔。显然,它的主人在放飞它之前用法术将它放大过,因为它的背上,放着一个粗布的襁褓,里面,还有一个可爱的男婴。纸鹤急速穿行所带来的劲风不住地吹到孩子的脸上,但,他一点也没有哭闹,反而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头顶的蓝天。
不知飞了多久,纸鹤突然一个俯冲,下坠的感觉让男婴更加兴奋,他开心地叫了好几声。很快地,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铁哥,纸鹤回来了!”
纸鹤的目的地,是一个静谧的湖畔。湖岸,盛开着几丛圣洁的莲花,影子倒映在深蓝色的湖水里,平静无波,宛若一块美玉。湖边,立着一座简洁朴素的小木屋,并不宽阔的院子里,升起袅袅炊烟——这正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听到了妇人的喊声,很快,一个头发已有些花白的男人出现在了小屋的门口,快步朝这边走来。
“咦?陈辅师弟不是因为想见他的孙子才叫我们把孩子送过去的吗?怎么纸鹤又把孩子送回来了?”在男人喃喃念咒,把符纸鹤缩回原来大小的时候,妇人讶异地抱起了婴儿。但她很快发现,襁褓里有一封草草写成的信。
“铁哥你看!”妇人没有径自把信拆开,而是交给了她的丈夫。男人接过信拆开,刚看到头几个字,就惊得合不拢嘴巴:“阿寒,这、这不是稷业的孙子,他是、他是陈国的少主!”“什么?!”妇人也吓了一跳,连忙把孩子抱的更紧:“难道,陈辅师弟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打算拿他自己的孙子去、去——”
怕是如此……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稷业的作为乃是为了理想,这我可以理解,但,难道他的嫡系之孙就天生该为这个陈国少主当替死鬼吗?唉,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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