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由与荣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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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古南人很明显是在挑衅我们。」索特略带愠意地说:「我们若是默默忍受他们的讥讽,就未免太窝囊了。」看来,即使是事隔多年,当时被激发的怒意仍旧无法完全被岁月洗净。
「的确,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希尔马战士身上,他们也会选择以战斗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蒂娜似乎是听得十分入神,而我也一样。这索特对待父兄以外的人都似乎有些冷漠,现在居然如此感性和仔细地向蒂娜倾诉自己的往事。
不过,他再罗嗦下去的话,外面的比试大概就结束了。我开始祈祷,这家夥说重点就好。
「飞龙没有任何弱点,勉强来说,就只有冰系的魔法能绊住他们的行动。」
嗯,这个我也听说过。高段的冰系魔法能将飞龙的双翼冻结起来,令觉得自己受到束缚的飞龙情绪失控甚至是发狂暴走。
「旅行商人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们所雇用的保镖是擅用冰系魔法的魔法师。」索特咬牙切齿地说:「才打了几分锺,父亲的骑士们就已经催促我逃走了,我也知道情况不对,就没命地往森林里面跑去。躲在森林里,我还认为骑士们最後还是会取胜,会进来接我出去。」
只不过,过了下午,过了黄昏,到了夜晚,仍旧没有任何人进入那片荒寂的森林里。
「可怕的野兽嚎叫声,加上的蚀骨的寒冷夜风,那几乎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夜晚。」索特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母亲说过,天空里最大最亮的星星能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我就跟著星星跑,结果回家的路找不到,却跑到了野狼的窝**里。」
「啊……那麽的话……」蒂娜忧心地说。
「狼群围绕在我的身边,几十只红色的眼睛一同盯著我来瞧。他们大概是早就吃饱了,所以拖延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我也忘了自己当时有多害怕,只记得自己拼命找机会逃走,才挪动了脚板,一匹狼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说到这里,索特顿了一顿,似乎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蒂娜柔声问道:「最後骑士们还是来得及赶进来救你,对不对?」
「不……面对强力的冰系魔法,骑士们几乎全军覆没。」
幸存的一名骑士,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赶回皇宫里,将一切事情告知利恩将军。於是,利恩将军亲自率领人马到森林去寻找失踪的儿子。
「我认为自己死定了,但千钧一发之际,父亲还是找到了我。父亲的左臂紧紧抱著我,右手抓著的长剑几乎发狂似的将野狼都斩成了碎块。」索特回味地说:「我也染得一身狼血,害怕得只能发抖。觉得父亲很可怕,但却又觉得他勇猛又强大,抱著我的手臂是多麽的温暖……」
躲在喷泉後的我无法看见索特的表情,但想像中的他正抬头仰天,脸上是一副自豪的神态。这伟大的父亲让他引以为荣,也让他的兄长的敬仰钦佩。

「索特大人,容许我说一句话……」蒂娜犹豫地说:「当时的利恩大人,是否正有著其他无法释怀的心事呢?否则他为什麽会如此的激动……」
我愣了一愣。儿子不见了半天,做父亲的自然就会焦急起来。看见儿子被狼群袭击,当然就沈不住气了,蒂娜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殿下真是好敏锐、好细心。」索特淡淡地说:「我父亲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绝对经得起任何的狂风巨浪,除非是……」
「令堂的事,对不对?」蒂娜第一次在对话中插嘴,「利恩大人体弱多病的妻子芙蕾女士,就是在九年前逝世的对吧!跟你说的事情是否有关联呢?」
芙蕾……利恩将军的确在路西亚面前提过这名字,原来她就是索特的母亲。
「殿下……」索特的声音开始发颤,「你说得对,母亲就是因为过度担心我,才会病发……逝世……」
儿子失踪之後,重病在身的将军夫人变得更加虚弱。利恩将军离宫前向妻子发誓,绝对会将儿子平安无事的带回来。但,她却无法等到与儿子重聚的那一刻。
「令兄……路西亚大人呢?」蒂娜说:「该不会他当时不在宫里……」
「他到边境演习去了,父亲为了不让他担心,并没有通知他我失踪的事情。」索特说:「父亲和我终於赶回了皇宫,却已经来不及了。母亲离去之际,丈夫及儿子都没能陪在身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索特大人……」蒂娜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芙蕾女士也绝对不会责怪你。事情已过去了,如今你长成了强壮正直的骑士,她若泉下有知,一定感到十分的欣慰。」
「那麽,殿下,你明白我为何执意要救你出去了,对不对?」索特激动地说。
「嗯,明白了。索特大人,护送我归国的任务,就全盘交给你了。」蒂娜认真地说。
索特的故事让人蛮感触的,而蒂娜的判断力更让我深感佩服,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事情究竟带给了蒂娜什麽样的冲击,怎麽她忽然决定要冒险回国了?
「那就好了,殿下,我们走吧!」索特说:「不过,还是要先请你等一会……」
「怎麽了?」蒂娜不解地问。
「必须先摆平躲在喷泉後的家夥。」索特轻描淡写地说:「要是他去通风报信就不好了。」
「啊……」我轻嚷了一声。怎麽回事,索特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尖锐的铁铸长矛毫不犹豫地掷了过来。哗拉一声,矛尖穿过了喷泉中的冰冷的清流,激起了一阵水花,冲淡了空气中的郁金香香味。
「可恶!」淋了一身湿的同时,双脚已离开了地面,我朝一旁的花丛里扑去,杀气腾腾的长矛轻轻地划下了头顶上的几根头发。
锵!掷出了长矛之後,索特猛力抽出了腰间的剑,一句『别逃』便往我这儿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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