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寒浪的人马就近在一个小山坡上安营扎寨。穆宁镇把那几个岭河的军官和几个机灵的士兵单独编组了一队，派到附近巡逻。
发布 这里已经地近北方边境，正是双面人所言“有不少军队，也有不少粮食”的地方。
发布 蒙寒浪已经很老练地侦察了附近的情况，感到颇难下手。这一带驻军太多太密集了，而且有一些军队看起来很干练，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衙兵。
发布 “我这几天探察了这么多堡垒，没哪个我敢下手。”蒙寒浪叹了一口气：“昨天那个堡垒人数倒是不多，看起来人马也比较差劲。问题是它往北三里不到，就有其他驻军。那边还有骑兵。我们这边动手，那边骑兵立即可以增援...”
发布 “穆先生派出去的人这几天也反馈了一些消息。你前天上午看的那个大堡垒，看来是个粮仓，每天都有人马进出往各地运粮。但是看样子是正规军...”王胜也停了下来。
发布 蒙寒浪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探寻那个大堡垒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旧识，就是在生山下堵住他的服成将军郝嵩阳。当时他只觉得眼熟，没想起是谁。直到对方探马禀报“郝大人”，他才想起这人是谁。当日生山上看见对方山下布阵，赫赫威仪，顿时历历在目。
发布 其实他们所言的这个大堡垒，属于兵部在北境的重要据点之一。这个据点叫做衡堡，总共驻扎了6000人马。任何时刻，堡内都有3000人马，另外有3000人马则分为数队，在外运输粮食补给其他堡垒，同时巡逻。郝嵩阳这次是奉调进驻此地，不但补给他1000人马，而且队伍大换血。王建林对中京军的积习可谓一清二楚，知道手下诸将召雇三江兵，变着方儿吃缺，所以这次把郝嵩阳和另外一位李承习的人马混合后取了6000精锐，让郝嵩阳带来衡堡。而那位李承习则带了另外4000三江兵，被王建林下令去福河整训-免得在三江被常风豪抓现行。
发布 “这里粮食看来的确不少。只是看样子没处下手啊。”蒙寒浪道：“现在队伍还剩多少天粮食？”
发布 “五六天吧？”
发布 “节约点呢？”
发布 “已经很节约了。”王胜想了想：“也许能撑十天吧。”
发布 “穆先生那边有什么看法？知道不知道？”
发布 “不知道。”
发布 蒙寒浪点了点头：“我们去问问吧。”
发布 当时穆宁镇的口气，往北走天经地义。蒙寒浪当时也是觉得双面人和穆宁镇都这么认为，自然有些道理。现在自己觉得走投无路，也许穆宁镇那里却是柳暗花明。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错了，以穆宁镇的自傲，肯定不会干干脆脆认错，肯定会奇计百出，力挽败局。虽然不见得敢用他的奇计，但是听听也好。
发布 蒙寒浪没有直接去找穆宁镇。虽说相处这么久，两人现在关系看起来还算勉强，但是他还是觉得拉上曲姑娘和高公子好一些。
发布 暮曲公主和高才志正在一处山岩下乘凉，顺便讨论一下那匹马的归属问题。那马倒是悠然自得，在暮曲公主视野之内到处找吃的。
发布 被高才志抢回来的这匹马，和当初出福河的矮脚马是同一类。这种马最大的好处就是杂食，什么都吃-从树叶到牧草，到树皮，到草根。牛德等人入三江，到高才志抢马，再到现在，这匹马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牧草，更不用说小麦大米这些细粮，但是依然健硕。
发布 暮曲公主和高才志见蒙寒浪邀请他们一起议事，顿时觉得自己见识高远，得意洋洋地答应了。然后暮曲公主顺手从罗万田等人中抓了一个人出来看马，特别申明了一番“马是我的！不许给小猪头！”，然后拽着正在抗议的高才志赶赴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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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我准备把粮食集中起来，统一分发。”
发布 蒙寒浪听了穆宁镇的话，愣了一下，尽量平和地说：“这能解决问题？”
发布 “能。现在粮食每个人随身带，队伍人心很散，有些队已经有人跑了。再者么下去，搞不好有的队会整队跑掉。我们要在这附近活下来，就必须把人马训练得亡命一些。粮食集中起来，大家就置之死地了，而且可以用粮食作重赏，激励大家。”穆宁镇迅速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图：“从这个粮仓到这个堡垒，行程超过一天。押粮队必须过夜，大致就在这两个地方。届时我们必须尽快消灭押粮队，赶在粮仓守军出动前解决战斗并撤离。”
发布 “如果朝廷从堡垒这边增援呢？”高才志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准，但是接下来的话又被蒙寒浪打断了：“愚以为，我等当面见朝廷大员，澄清是非...”
发布 “穆先生请继续。”
发布 “朝廷应该不会从堡垒这边出兵。因为这些堡垒负责守备。不是每个堡垒都像岭河雷大人那样...”穆宁镇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雷文安，只好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算是对雷文安做了一个形容。
发布 “可是万一 。。。 ”蒙寒浪还是觉得很不放心。他觉得雷文安的问题是无能，倒不是什么守备与否的问题。如果他的人马像后来这个金尚信的人马一般勇悍，自己早被赶出安县了。
发布 “可能性不大。这些堡垒的人马虽然不见得精锐，不少人马可能和岭河的差不多。但是他们地处北境，管束严格得多，而且应该也遇到过什米尔劫骑兵南下的情况，不会像岭河那样大意。”穆宁镇顿了顿：“如果真的朝廷从堡垒这边出兵，我们就只能掉头南下，希望金大人的人马已经离开安县一带。”
发布 众人皆沉默无语。蒙寒浪也听出了穆宁镇话中的无奈，只好默不作声。
发布 暮曲公主咽了咽口水，费力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和朝廷作对啊。我们也是在...”
发布 “曲姑娘。”穆宁镇转过头，严厉地看着暮曲公主：“高公子是金城豪族子弟，朝廷的确未必敢对他下手。我不知道你身世如何，但是看来也是豪族大门出身，朝廷也未必会对你下手。但是我和蒙大侠都是朝廷通缉犯，断无自首的道理。”
发布 蒙寒浪点了点头。其实不仅是穆宁镇和自己这几个平民派死士，队伍中现在不少人是岭河、安县的衙兵、军官，都算是朝廷的叛逆。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投降过去断无生机。
发布 “而且现在兵荒马乱，就算你真的是朝廷的红人，除非拿着什么过硬的凭证，否则谁会认你的帐？吕襄死掉了那么久，不也瞒下来了么？误杀了个把朝廷红人，还不是一样泥牛沉海。”
发布 蒙寒浪看了一眼口气不善的王胜。王胜本来是对暮曲公主和高才志一个劲讲投降不满，有意刺一下他俩，见蒙寒浪有责备之意，便默然低头，不再说话。
发布 暮曲公主委屈地嘟着嘴，也没再说话。这几日下来，她也感到自己的想法太简单。自己是公主不假，可是问题是怎么证明？仔细想来，能认出自己的，也就大内的那些人，或者就是常风豪。要正好撞上这几个人还真不容易。到时候，那些军将不认自己的公主身份，反而和蒙大哥等人关系疏远了。
发布 蒙寒浪见暮曲公主一脸委屈，又觉得与心不忍，便岔开话题：“穆先生。这粮食如何集中？大家恐怕都不会同意。”
发布 “指望他们同意。”穆宁镇一脸不屑，令蒙寒浪不觉又有些恼怒：“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岂有庙算于市的道理？军队之中，令行禁止，违令者斩！”
发布 “不行！”暮曲公主又大喊起来。蒙寒浪却只是皱了皱眉，觉得穆宁镇总是这付腔调，现在自己连厌恶都懒得厌恶了。
发布 “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虽然蒙寒浪没听到高才志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得出高才志显然也不支持这个做法。
发布 “子产争承，可曾众议？驷氏之立，不待而对，岂非专欲？”穆宁镇也不客气，马上也引经据典反驳回去。
发布 高才志所引“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是春秋子产的事迹，当时郑国执政子孔要处罚大批士大夫，根据是他们违背了“盟约”-也就是大夫们、国君之间的协定。因为打击面太大，子产极力劝阻，总算让子孔焚毁盟书，既往不咎。这是子产很出名的事迹，千古传诵。
发布 穆宁镇虽然也从小习学儒学，但是其父穆残甑是平民派，对儒家本来就很不满，自然会说三道四。他反驳高才志，就提到子产的另外两件事迹。一件是在晋国的诸侯盟会上提出减少贡赋，争执了一天，终于逼迫晋国同意减轻郑国的贡赋。但是此事事先并未和其他大夫商议，所以事后子产还被抱怨了一番；另外一次则是国内驷氏家族在继嗣问题上有些异常，引来晋国查问。结果郑大夫们还在惊恐的商议如何应对晋使，子产已经直接接见晋使-就是所谓的不待而对-，告诉对方这是郑国内部事务，不容干预，把晋使打发了。这两件事在儒家经典上也是大书一笔的子产的功绩，表明他捍卫本国利益和主权。不过从另外一方面，也的确反映出子产并非事事都要众议-不然还要他这个执政做什么？
发布 高才志听穆宁镇居然如此解读子产的事迹，匪夷所思，一时哑口无言。
发布 蒙寒浪看了看王胜，王胜却只是皱眉，看不出什么态度。
发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穆宁镇见没人再公开反对，便继续劝说蒙寒浪：“当年项王渡江，不破釜沉舟，如何解巨鹿之围？韩信不背水而阵，何能一战定齐？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人各有粮，皆自以为处生地，此必死无疑！宋公行妇人之仁，而宋师败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发布 穆宁镇口若悬河，一段话就引了三个典故。但是蒙寒浪其实根本不知道他所言为何，只是看高才志、曲姑娘都没说什么，心想若这两人都被说服了，那应该还是很有道理的。
发布 再一想，其实暮曲公主和高才志反对的，并非穆宁镇收拢粮食，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那句“违令者斩”。几个人三言两句之后，话题都变了。
发布 这么看来，“违令者斩”大可不必，但是收拢粮食还是必要的。
发布 蒙寒浪想到这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召集各队，商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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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一如蒙寒浪所料，各队队长都不同意，坚持各自随身带粮。好说歹说，勉强有几个队长同意队内集中，但是坚决不同意集中到蒙寒浪的总队那里；罗万田吞吞吐吐提议按照一定比例交蒙寒浪这边总队集中，被几个队长怒目而视，话说了半句，没敢再说下去。
发布 最让蒙寒浪恼怒的还是穆宁镇。现在连曲姑娘、高才志、王胜都在拼命说服这些队长，这穆宁镇反而一言不发，双手抱怀，事不关己一般闲坐一旁。
发布 蒙寒浪也知道穆宁镇的心态，就是根本不讨论，直接下令了事。心里不觉也暗自火起：我今天非要讨论出一个结果！让你这家伙也知道不是万事都只靠下强令解决！
发布 蒙寒浪不善言辞，也就没怎么说话，慢慢思索，倒觉得罗万田那个提议很不错。
发布 他曾经见识过平民派诸派论战，当时就总觉得似乎没必要争执不下，干脆不争为好。不过就他所见论战，要么不欢而散，要么就是有人打圆场，各让一步，或者干脆不论这件事-反正很多理论啊、历史啊、正统啊的问题，蒙寒浪也听不懂，也没觉得这些问题值得大家争论不休。
发布 粮食问题显然不是可以搁置不论的问题，少数人单跑已经出现，再不想办法，也许的确会整队离开。队伍实力越来越弱，就更没法袭击朝廷的人马，抢夺粮食了。
发布 既然如此，各退一步也许倒是不错的方案，也很现实-至少蒙寒浪看见这种方法解决过很多问题。
发布 他说出此建议，暮曲公主第一个立即表示支持，大叫“蒙大哥说得最对了”。有了她的大力支持-她一个人能堵住对方三个人的嘴-，加上高才志-这家伙也能堵住两个-，王胜迟疑了一下，也表示支持，这样一来，自己这边的意见就很快统一了。队长那边，罗万田又开始吞吞吐吐说话，虽然听起来很困难，但是大意也是支持这个办法。几个老队的队长也开始含含糊糊支持这个提议。
发布 但是其他各队队长还是大力反对，而且连罗万田等老队的人一起指责：“你姓罗的当然支持！近水楼台先得月！”
发布 王胜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在蒙寒浪拦住他之前站起来说话了：“这么吧。粮食三分。1/3集中总队，1/3集中到队长那里，1/3个人随身携带。奖赏的时候，以队为单位，奖赏下发到队长，队内由队长负责。”
发布 王胜站着说完，恶狠狠地扫了众队长一眼，重重地又蹲了下去。
发布 蒙寒浪听得他的提案，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不觉一阵烦躁，恨不得有哪个队长说错点什么，好借机痛骂一顿。
发布 “队内应该多集中一些 ...”沉默之后，一个队长迟疑着道，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头。
发布 “闭嘴！”还没等其他人表示支持或者反对，蒙寒浪已经一声断喝，吓得众人一哆嗦，再无人敢接腔。
发布 沉默了好一阵子，大多数队长陆续表示支持这个提议。最后，只剩下五个队长，沉默无语地表示反对。
发布 “既然多数人都同意，那就这么办了。”蒙寒浪看了这最后五个队长一眼，决定不再继续拖下去：“各队回去整顿粮食，把情况说清楚！”
发布 他顿了顿，觉得还是应该多说几句，提醒一下队长们不要乱来。
发布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五个队长中的一个冷冷地开口了：“大人。既然粮食都要集中，请问那马肉是不是也集中起来？”
发布 暮曲公主第一个跳了起来：“那马不是马肉！人家活着！”
发布 众队长都没有说话，但是都默默地看着蒙寒浪等人。那队长倒是还在继续说话：“说了半天，我们的粮食都往你们那里集，你们那马我们一点光都沾不到。”
发布 另外一个队长也小声说了一句。尽管声音很低，但是蒙寒浪还是听见了。他还注意到这个队长不是最后那五个队长之一。
发布 “老子的粮食也是活的行不！”
发布 蒙寒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拉住暮曲公主的手，有力地捏了一下，算是给她的鼓励或者歉意。
发布 “蒙大哥！”暮曲公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是蒙寒浪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他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对不起了。
发布 “既然如此，一会儿就把马杀了，大家今晚吃马肉。就算庆祝...”蒙寒浪也禁不止恶狠狠地看了那个队长一眼。
发布 那队长有些畏惧的咧了咧嘴，但终于还是努力挺了挺胸，奋力表示自己没有畏惧退缩。
发布 蒙寒浪见他挺胸，却反而觉得有一丝宽慰。不管怎么说，面对自己这边这些“我们”的不满，这个“他们”依然坚持己见。虽然这个己见很讨厌，但是这种坚持，总比罗万田随时准备附和自己好。
发布 就算庆祝有个“他们”敢坚持反对“我们”吧。蒙寒浪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宽慰自己。
发布 “庆祝我们即将取得的胜利。”王胜见蒙寒浪没再说下去，便接过了话头：“散了吧。都各自归队整顿粮食。”
发布 正当众队长开始散开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喊让众人都停了下来：“不行！”
发布 蒙寒浪本来不断抚摸着哭红了眼的暮曲公主的头，无语地安慰着她。听得这声大喊，连忙抬头：还是那个队长！
发布 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满面通红地四下环顾着，似乎在寻找自己的敌人：“我们队不干！”
发布 迎着众人恼怒、猜疑、敬佩的目光，他继续怒吼着：“你们连马都舍得给我们吃，非要集拢粮食！肯定有鬼打算！我们队不干！”
发布 在环顾四周后，他终于勇敢地将自己的目光坚定地停留在蒙寒浪的身上：“我们队不会交粮食！我们队...我们队...”
发布 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袭上蒙寒浪的心头，他几乎想立即扑上去堵住这人的嘴-他感到一种莫大的危机正在袭来。
发布 但是他却没有动，只是恐惧地看着这个“他们”，似乎在等待一个可怕的宣判。
发布 宣判终于宣读了。
发布 “我们队...单干！”
发布 ***
发布 蒙寒浪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按住暮曲公主，以稳住自己的身形。
发布 让我去做刺客！他感到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咆哮，有一条蛇在自己全身穿行，把自己全身搅得如同沸腾的大海一般混乱。
发布 让我去做刺客！他感到自己疯狂地朝着天言志咆哮，试图逼迫他就范，同意自己。
发布 我不要做首领！他感到天言志拒绝了自己，抛弃了自己，甚至陷害了自己！
发布 或者再给我一次激励...他感到自己绝望地跪在那个坚定不移的天言志面前，祈求他把他的坚定赠送一些给自己，让自己觉得下一秒还存在。
发布 这里的一切都错了...
发布 从开始就错了...
发布 我的剑什么用都没有....
发布 我除了剑什么都不会....
发布 我什么都不是....
发布 ***
发布 “你做什么！”暮曲公主刺耳的尖叫和激烈的抖动将蒙寒浪从混乱中拉回了现实。
发布 一个身影一掠而过。
发布 寒光刺目。
发布 惨叫。
发布 一切又都安静了。
发布 穆宁镇站在那个队长的位置上。
发布 那个队长躺在地上。
发布 剑在滴血。
发布 血滴到地上的血泊中。
发布 血泊没有渗入大地。
发布 蒙寒浪感到自己在飘，飘到了穆宁镇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下他的剑。
发布 穆宁镇很自然地把剑递了过来，就像把剑递给仆人或者侍从。
发布 蒙寒浪自然而然地接住了那把剑，拿在手里-没有任何重量的感觉，那把剑仿佛是空气。
发布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似乎他上来就是为了接过这把正在滴血的剑。
发布 穆宁镇的声音非常平静地传来，像很远的地方有人说话，很近的地方有人说话，西天的佛号，地狱的嘶叫。
发布 “总队1/2，队内1/4，每个人随身1/4。队长行事令队内不满者死。有异议么。”
发布 “那好，散队。”
发布 ***
发布 “蒙大哥...”
发布 蒙寒浪默默地将哭泣的暮曲公主和满眼通红却没有流泪的高才志揽在怀里，似乎希望用自己的臂弯将他们隔离在这尘世之外。
发布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很短，然后寂静-但是只有耳朵感到这份寂静。
发布 “别哭。别难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蒙寒浪像父亲哄自己的女儿睡觉一样，喃喃地安慰着谁。
发布 我会把你们都送回去的。忘了这里的一切吧，这是一个噩梦。
发布 这一切都是噩梦。
发布 你们应该回去，回到你们的现实中去，忘记这一切噩梦。
发布 这些都不存在。
发布 饥荒、战争、平民派、平民、朝廷、“我们”、“他们”...
发布 ...
发布 可是我还回得去么？
发布 蒙寒浪木然地看着那个队长倒下的地方。
发布 尸体已经移走了。
发布 血已经渗入大地。
发布 剑就扔在自己身边。
发布 那是一个“我们”，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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