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发布 接下来几天，高才志和暮曲公主一直在抢马。虽然是高才志拉回来的马，但是暮曲公主既然骑上去了，就坚决不肯下来，高才志也只有干瞪眼，莫可奈何。
发布 但是高才志笨人有笨法，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其实也就是和大家一起起床，而暮曲公主照例是要赖一下床才肯起来的-，爬上马去得意洋洋地等待暮曲公主。晚起的鸟儿没食吃，晚到的公主没马骑。
发布 第三天暮曲公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反正蒙寒浪起床后，天色未明，就很惊讶地发现这位曲姑娘居然已经骑在马上了-这时第一次曲姑娘比自己还早起。
发布 蒙寒浪也知道她这是在和高才志斗气抢马，心里觉得好笑，心想照这么拗下去，这怕有人要睡在马背上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位能在马背上睡几天？有些游牧民族，的确可以做到在马上吃喝拉撒睡，一连十天半月不下鞍-不过怎么看，曲姑娘高公子都没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发布 到了晚上，蒙寒浪照例巡夜，却发现那匹马居然被暮曲公主牵到自己的营帐外，而且把马鞍拿进去做了枕头。这下高才志就算想抢马也抢不了。果然聪明人还是有自己的聪明办法。
发布 暮曲公主和高才志抢马这几天，队伍一直在往北走。蒙寒浪为此小心翼翼探寻了一下穆宁镇的意见。结果穆宁镇没好气的说：“那个劫骑兵就会说废话。官兵从南边打过来，我们不往北走，却往哪里去？”
发布 蒙寒浪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知道穆宁镇没有反对，自己心里不觉踏实了不少。只是觉得穆宁镇未免太小气了。不过想一想，同行是冤家，自己和大内的沈莫，都是轻功潜伏的高手，这多年来不也是一直互相敌视么？这样算来，穆宁镇的小气也不算什么，倒是很光明磊落的小气
发布 。
发布 一路上蒙寒浪和几个死士轮流探哨，特别留意不要被遇上官府的人-不管是不堪一击的衙兵还是气势如虹的正规军。现在自己这支队伍正被人家追踪，在任何地方和官兵打起来，暴露了行踪，被攻打安县的那些官兵追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王胜计算了一下大家随身带的粮食，应该足以支持十来天。蒙寒浪准备走出十天的路程之后，再重新开始打劫那些衙兵。
发布 如果再出现吕襄一般的大鱼，还打不打呢？蒙寒浪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想清楚。不过不要紧，也许这样的大鱼整个三江也就那么一条罢了。
发布 “若再打下安县这样的县城，我们一定得跑快些。”王胜似乎看出蒙寒浪在想什么，笑着打趣道：“我们天生的农民，进了城住不惯啊。”
发布 蒙寒浪也笑了起来，然后又觉得有些苦涩：“想不到我们数万人，还有城墙，居然挡不住人家3000人。”
发布 说着，他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主要还是在于自己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将领，也许连一个普通的军官都比不上。
发布 “不是我们。要都是我们的话，数百死士一定能顶住那3000人马的强攻！倒过来攻打他们都可以！”王胜见蒙寒浪有愧疚之色，连忙安慰道：“首领不要自责。我们躁动安县，还是很有成绩的。”
发布 不知道为什么，蒙寒浪听了王胜的话，心里反而更加不舒服。但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对，毕竟王胜是在安慰自己-莫非自己和穆宁镇呆一起已经太久，和他一般小气了？
发布 不过他还是对王胜笑了笑：就算自己心态变小气了，至少没必要表现出来让王胜为难。穆宁镇那般光明磊落的小气，自己还不会，也许永远都不应该会。
发布 “蒙大侠。”
发布 蒙寒浪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罗万田。和往日一样，他的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身子微微弯曲，头也因此微微抬起，仰视着并不比他高多少的蒙寒浪。
发布 看着随时准备附和自己的罗万田，蒙寒浪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王胜的话感觉不舒服。
发布 我们，我和王胜是“我们”，叫做平民派；罗万田是“他们”，叫做平民。平民和平民派，分别进了不同的两道门。
发布 一个见惯不惊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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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安县的县衙暂时成了金尚信的大本营。
发布 现在金尚信满面怒容坐在县衙大堂的主位上，旁边站着主薄林衡水，两侧排列着两排士卒，就像县官在审案一般-只不过衙役拿的是杀威棒，而这些士兵拿的是长矛。
发布 他审的犯人身份不低，堂下跪着发抖的乃是原来的岭河守将雷文安。
发布 我就知道遇上中关军这些武夫没什么好处。雷文安低着头，心中暗自懊恼。说来运气也真不好，出了岭河还没想好去哪里，居然在半路上被金尚信的探哨抓住了-总算身上穿的是官家的号衣，对方还算礼遇。
发布 自己的反应也不慢，去金尚信营寨路上就悄悄和大家串好了供词，就说贼势强盛，寡不敌众，最好能吓住这个金尚信，慢慢进兵。那些贼人若是怕官军势大，自己跑了，那么自己的话也就死无对证，虽然免官在所难免，但是也不至于有其他麻烦。或者贼人能再击败这个金尚信，那就更不错了，自己也许连官都不用免了-人谁无过呢？当年司马晋王不也连败于诸葛武侯手下，难道能因此说司马晋王无能？
发布 可是没想到这个金尚信这么难对付，当场就破了自己的串词。更糟糕的是，这家伙用百人破岭河，一夜间就破了安县！
发布 这样一来，雷文安从任何人眼里都能感到对方的轻蔑-最让他不舒服的是自己那些同门士人，也是那副眼色。
发布 岂有此理！老子要是像你们一样一直在恩师身边的话...
发布 做梦也没想到还会有更糟糕的。本来自己和一众同门觉得金尚信看到这满库的金银财物，几十万石的粮食，肯定要私吞。到时候自己毕竟也算知情人，怎么也可以分点残羹，也许还可以让金尚信为自己美言几句，开脱开脱。万不料这家伙居然假正经，反过来追问这些财物来历-妈的，中关军还真会给人洗脑。
发布 雷文安真想给这个榆木脑袋开导开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这里装什么正神！拿着满库的金银财物上交，的确能升官，还能薄得虚名。可是账不能这么算啊-这些钱你拿十分之一私下送上去，这官升到天上去了！虚名更是无益。我恩师当年名声不盛么？到最后呢？要不是私下有贿于同乡，现在还得教书！
发布 不过雷文安思虑前后，觉得还是不说为妙。交浅言深，只怕要惹来杀身之祸。再说了，中关军不似自己这边中京军。中京军只吃皇俸，如果私下不吃点缺什么的，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中关军人家军政自理，带兵的还为政-自己只知道恩师有名无实的困顿，谁知道这家伙呢？也许这家伙早就家财万贯，只是有实无名呢？当年自己恩师不也耗尽家财求一“尊师”之名么？而且要不是运气不好，遇上朝中大乱，自己恩师就凭纯孝、尊师两个名声，早飞黄腾达了。
发布 “金大人。”雷文安抬起头来，虽然没敢站起来，但是口气还是尽量不卑不亢：“我驻扎岭河，哪里知道这安县之事？我只不过急于为恩师报仇雪恨，误中奸计而已。这金银财物...”
发布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看城中贼人数万，也许这些财物乃是他们运来的。”
发布 金尚信不以为然翻了翻白眼：“城中数万乃是灾民，贼人不过千余人而已。千余人哪里运得来这么多财物？”
发布 他一点都不想掩饰自己对雷文安的怀疑。这家伙，从露面开始就说谎，今天的说辞，也还是谎言。雷文安和自己不同，自己属于游击将军，带着队伍就是要四下巡逻，随时准备机动出击，为此自己曾向上面抱怨自己是跑腿的小二，苦啊苦啊，死皮赖脸多要了些马匹。而雷文安是镇守将军，负责守岭河，外面天打雷劈，只要没上峰命令，就该屯在岭河。实际上呢？金尚信现在可查探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带着千余人直扑安县-知道贼军数万，你还带着千余人杀出去？这家伙摆明了知道贼人其实不多，而且知道安县有大批财物，想抢在别人之前吞进肚子里面去。
发布 不过金尚信现在也懒得理他。现在他最恼火是城中囤粮高价销售，活生生饿死人这件事。这件事想来倒的确和雷文安应该没什么关系。
发布 这家伙只是个眼高手低、贪心比能耐大的白痴。城头上那几具把李灏、陈善伍他们砸糊涂的抛车、车弩，就是这家伙从岭河送上门的。
发布 雷文安心里也是暗骂金尚信不识抬举。俘虏数万贼人，和“救出”数万灾民，论功行赏的时候天差地别。自己都摆明了送一份大功给你，你这个家伙还不知道收。本来两全其美，你得大功，我的过错也可以稍减，你非要找我霉头-你这种呆鸟，真是活该永不升官！
发布 “既然如此，雷大人暂且退下休息，等我处理完了此处事务，一同回中关复命。”金尚信虽然觉得雷文安应该与安县的事情关系不大，但是还是不想放人-这家伙肚子里的弯弯绕和文人一样多，还是先留在这里，万一有他的份儿呢？
发布 雷文安听得此话，知道自己现在暂时安全了，便站起身来。
发布 不过和金尚信一起回中关复命，却要尽量避免。最好能自己先走，作些铺垫，也许先发现风头不对，那就只有远走高飞了。不然落到那个常司马手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
发布 “金大人，何劳大人大驾？我兵败失守，自当面见兵马使王大人，领受处罚。我这便出城就是。”
发布 金尚信皱了皱眉，雷文安越想走，他越是觉得不能放这个家伙走。不过这家伙是中京军的，自己要扣人也需要有个说法。
发布 “目下城外可能还有流寇，大人还是等朝廷重新安置安县，周边平静之后，与我大军一同离开为妥。”
发布 “啊呀，不必。这些流寇被大人清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敢围攻朝廷军官？我尚有数十人马，谅来无恙。”
发布 金尚信听他言不由衷，纠缠不清，不由得眉头一扬，便要发怒。
发布 林衡水一看，连忙拉拉金尚信，飞快地在桌面上的一张白纸上写了一个“合”字，提醒他统领专门告诉过大家，现在中京中关正在融合，不许和中京军惹事。
发布 金尚信看了看面前的白纸，不以为然努了努嘴。不过总算没有拍案而起，而是往后躺了一下，手顺势放下，往雷文安一指，示意林衡水说话。
发布 “雷大人。安县虽然失而复得，然则贼酋遁逃，依然不可大意。”林衡水看了看雷文安，继续说道：“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大人出城有了什么好歹，不能得见兵马使王大人。上峰稍稍追查，金大人说不出个子更寅卯，只怕难脱干系。还请大人顾念大家同袍之泽，担待一二。”
发布 金尚信笑眯眯地看着雷文安无奈地退出去，猛然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狠狠地拍了林衡水肩头一掌，压得林衡水肩头一沉，差点就反手挥拳了。
发布 “白脸小子不错啊！哈哈哈”金尚信得意地笑着：“说得那个白痴哑口无言。上面还是没欺负我，要跑了我的主薄，还是给了我个好货的。”
发布 林衡水有些尴尬而又得意地笑了笑。这是自己来到后金尚信第一次公然表扬自己-虽然说得话听起来比较难听。
发布 “大人。这说辞呢，要放低自己的身段。”
发布 “嗯，有道理。”金尚信点了点头：“这和我们打仗相反。我们打仗，就要抢占高地，居高临下才好打啊。”
发布 两人对视一笑，金尚信却又摇了摇头：“老弟，说句话你不要见怪。”
发布 “大人请讲？”
发布 “我不太喜欢文人这套。我们武人做事很明白，要占高处，就跑快些，冲猛些，去抢。而你刚才，我也不是怪你，要占高位却先要去放低身段...我始终很不喜欢。似乎有些...”
发布 “言不由衷？”
发布 看着金尚信不住的点头，林衡水也笑了起来，但是心里却有些怪怪的。
发布 他记得自己下到金尚信部队之前，自己的恩师-中关军的一位老主薄-给自己说过：“简单明确，不要故弄玄虚”
发布 我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故弄玄虚显示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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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送走了雷文安，接下来押进来的就是吕襄的那批弟子。
发布 这些士人显得非常狼狈疲惫，进得大堂，一个个便萎顿在地，不住地叩头：他们本来就不是身强力壮之辈，这几日间从安县逃岭河，再从岭河逃出，再被金尚信囚住，重回岭河安县。几番折腾下来，自然身心俱疲。
发布 金尚信却没有半点怜文惜墨之心，惊堂木一拍：“你们几个！这城里库房中堆积如上的金银财物，粮仓里的粮食，还有城中饿死人的事情，与我细细道来！”
发布 一众士人听得此话，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知道，但是要说来，却还是不愿意。于是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别人出头，自己还是随大流算了。
发布 金尚信见他们不说话，便身子前俯，恶狠狠地去瞪这些人，看看揪哪一个出来逼问。
发布 众人当然也知道他的用意，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往后缩身体，生怕自己稍稍靠前成了被枪打得出头鸟。大家到底是同门师兄弟，很快跪在前排之人便跪成了一条平线，谁也不曾靠前，也不曾靠后，也不敢多动弹。所谓木秀于林，风则摧之。文人墨客这些木，向来没敢对风说三道四的，还是提防自己不要太秀为妥。
发布 正在这时，李灏急匆匆从侧面走到金尚信身边，附耳低语：“军中粮食不够了，是不是开仓？”
发布 “当然。”金尚信刚回答完，就觉得不妥：“你且慢！”
发布 金尚信的队伍属于巡逻队，士兵随身带有粮食，然后在各个据点补充。这次本来该在岭河补充给养，结果半途遇到了逃难的雷文安。
发布 虽然如此，但是袭破岭河之后，还是在岭河发现了一万石粮食。所以他率军奔袭安县的时候，士兵随身带了十日口粮，怎么可能这才不到三日，就没粮食了？再说了，袭破敌军缴获了对方粮食辎重，自己又缺乏粮食辎重，自然要领用，只要记录妥当，事后往上汇报一下，把剩下的缴获交上去就完了。李灏又不是新兵，这个问题还来问自己做什么？
发布 再看李灏表情颇不自然，侧背对着自己，眼光不住地望门外看。金尚信也往门外看去，就见陈善伍一转身躲进了墙角。
发布 “到底干什么？”
发布 “这个... 大人，城中百姓无粮...”李灏小声道。
发布 金尚信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敢学吕大学士，我拧下你的头！”
发布 他这句话声音很大，然后也压低了声音：“派可靠的人记账，不许乱来。往上报就说老子的兵胃口好，吃得多！”
发布 “好的大人！”李灏说着，一溜烟跑掉了。
发布 金尚信这才又转过身来，只见众士人更是畏惧。他刚才大声武气说的“敢学吕大学士，我拧下你的头”，这些人也是听在耳中，知道今日这位主官对自己恩师恶感极深，自然更加害怕。
发布 “你！最后那个，上来问话！”
发布 这个士人本来躲在队伍最后一排，只是比最后一排的众人还略略靠后。没想到就这么一点点“突出”，就被金尚信看中了。
发布 他几乎是瘫在地上不肯动，最后还是两旁的两个士兵，连扶带拖，把他拽到了最前面。一松手，这人又瘫在了地上。
发布 “你！告诉我！这城里库房中堆积如上的金银财物，粮仓里的粮食，还有城中饿死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发布 “大大...大人，小的不知道。”那人语带哭腔道。
发布 “城里仓库里怎么有那么多钱财金银！？”
发布 “小的不知...”
发布 “仓库里面那么多粮食，从何而来！”
发布 “小的不知...”
发布 “城中有粮而至于人相食，为什么不开仓！”
发布 “小的不知... ”
发布 “***！你知道什么？”
发布 “小的不知...”
发布 金尚信已经气得挽起了自己的袖管，大有下场打人的气势。林衡水一看，连忙拉住自己的长官-无论如何，堂堂中关军大将，和人斗殴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得让上峰追究。
发布 “你来问！”
发布 林衡水一愣，才明白金尚信把自己推上去了。当即也当仁不让，走到那个摊在地上的士人面前，恭恭敬敬一稽首：“这位大人。”
发布 “小的...”至少他总算不再重复“小的不知”了。
发布 “这城中府库，有钱财如山，粮食十余万石，而城中人面有饥色，以至于人相食。是何道理？”
发布 “小的不知。”又开始了。
发布 “大人。朝廷未曾...”林衡水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说“赈灾”，“未曾赈灾”听起来太刺耳了：“运粮入三江，以诸君以及吕大人俸禄，便是万年为官，也不当有如此多财物，这你可明白？”
发布 林衡水停了一下，见众人未敢答话，又继续道：“以当前之事，世人必谓诸君与恩师吕大人私运粮食，贪污受贿，囤积居奇，草菅人命。此皆死罪也。虽桃李无言，下自成蹊，但是当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为恩师及诸位自己，还是略作申辩为妥。上不令朝廷误杀忠贞之士，中不令恩师清誉蒙尘，下亦可自保其身。还请诸位三思。”
发布 金尚信又开始得意地笑了起来。林衡水一番话，又是以退为进，看起来处处为这些士人说话，但是实际上却落证了对方“私运粮食，贪污受贿，囤积居奇，草菅人命”四条大罪。就凭私运粮食入三江这一条，就可以秋后问斩了。
发布 一众士人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发布 好一阵子，总算有个士人大着胆子，跪行上前一步，叩头道：“仆等只是尊师命行事，实不知钱粮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发布 林衡水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天地君亲师，现在不过三言两句，罪责都到死无对证的“师”头上去了。怎么可能你们这些人久居于此，对这样大的事情一无所知？
发布 林衡水本是儒士，对于这些人出卖自己恩师非常反感。金尚信对此倒没有多大愤慨，但是见这些人往死人头上推卸责任，也心中不满：“如此说来，都是吕大人干的，诸位什么都不知道？”
发布 “是是是。”一众士人忙不迭回答道。
发布 “那你们的俸禄，可也是吕大人代领了？”
发布 众士人这次不敢作答了。吕襄受命重整安县等七县的吏治，县令以下官吏都可以立即任免。但是每次任免，都还是具文上报的，这个肯定是推托不掉的。
发布 “仆等有亏职守，实在罪不容赦。”
发布 有人一开口，众士人也明白了：这有亏职守总比贪污受贿，私运粮食，囤积居奇，草菅人命来得轻，连忙纷纷叩头认罪。
发布 金尚信这下也没办法了，看看林衡水，林衡水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发布 “既如此。来人，与我把这些人都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发布 两边士兵齐声答应，拖起这些士人就忙外去。士人太多，两旁士兵两个拖一个，人手还不够，又从外面叫来了二三十人，才总算把人都拖出了大堂。
发布 “古人舍身其义，杀身成仁。今人是舍师取命，杀民成富。”林衡水气不过，大声说着，有意让那些出了大堂的士人都听得见。
发布 “少来。难道我算古人不成！？”金尚信小声抗议了一下：“现在怎么办？这些家伙倒够滑头的。”
发布 “是啊。我看还是具文上报为妥。”
发布 “上报！报下来又是朝廷那批人来审，拖个三年五载，谁知道什么结局？”
发布 “那么这样也可以。这三江境内也有各部人员。我们就近找刑部礼部吏部的人，就在这三江把供词写定，这样这些人就插翅难飞了。”
发布 “好！我派人去找，你来写上报的文章，给我写长些，拖着点。上报完了我就的开拔，最好等我看着这几个家伙掉了脑袋再离开这个地方，也给外面的人一个交待。”
发布 “是。大人，还有一事。”
发布 “说。”
发布 “粮食的问题怎么写？”
发布 金尚信皱起了眉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决定放粮救人，大不了让李伯龙给我功过相抵，了不起降职！”
发布 “大人，不如我就写发生了火灾，粮食被烧了很多如何？”
发布 “嗯？”金尚信皱了皱眉：“这不太好。还是算了，让我的上司知道我骗他，我更没好果子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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