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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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送来了马匹,范玉带上数人便去了肖三镇,还留下十余人随同天言志蒙寒浪去西三江。
本来蒙寒浪想让他带上暮曲公主和高才志一同去肖三镇,毕竟那里有2000人马,比自己和天言志秘密潜入西三江安全很多。当然也还有一个私人的原因:实在不想继续照顾这两个活宝。
但是天言志坚决反对高才志去肖三镇。毕竟肖三镇周围,都是金城军,把高才志放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人质作用。何况天言志还有自己的计划呢。
最让蒙寒浪恼火的还是范玉坚决反对曲姑娘去肖三镇,而且范玉说得很直接:“这个小姑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带。”
“你那里毕竟2000人,她败事有余,你还能有回旋的余地。我们这里十余人,危机四伏,要是她在我们这边败事,我们大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蒙寒浪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但是范玉却是横了一条心:“那不管。既然危机四伏,谁要坏事就先让谁去死。总之我不带这个小姑娘。”
蒙寒浪气得脸色发白,想不到范玉的话能说到这个地步了,实在不知道这个曲姑娘哪里得罪了这个大谋士?不过看来要范玉带上曲姑娘,的确是没指望了。
范玉看蒙寒浪不再说话,便也不再多说,对众人一拱手,带着自己的手下便飞马而去。
蒙寒浪气不过,转身对天言志说话,声音却放得极大,有意让正在离开的范玉听见:“堂堂七尺男儿,心胸狭小如此。不过一面之缘,就非要将一个小女子置之死地才甘心!金城竟出这等人!”
范玉听在耳里,却毫无反应,自顾自继续飞马离开。他素来以心计深沉闻名,蒙寒浪这等不入流的激将法,自然激动不了他。
正不巧,蒙寒浪这话声音大了些,让本来在帐篷里面赖床的暮曲公主听见了。她虽然不知道原委,却也猜到“小女子”应该是自己,当下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风风火火就冲出了帐篷:“那个猪头胆敢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
蒙寒浪一听这话,心里连连叫苦。接下来他和天言志好说歹说,总算勉强堵住了暮曲公主的质问,顶着这个大小姐搜寻“猪头”的目光,把她送上了马。
※※※
蒙寒浪天言志一行人飞马疾驰,直奔北方而去。前两天走得不算快,因为高才志棍伤没有痊愈,是趴在两匹马拉起来的网床上,拖了行程。第三日起,高才志已经勉强能骑马了,队伍行程大大加快。
走了五日,这队人马便在夜间偷偷渡过了玉沙河。
天言志选的这个渡河地点河水很浅,徒步都可以涉河,骑马当然更无问题。最难得是天言志似乎知道对岸朝廷军队的巡逻路线,正好钻巡逻路线的空隙,竟然一夜之间穿过朝廷军队严密封锁的玉沙河一线,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过对于暮曲公主和高才志来说,这一夜可不太好受。还在过河之前,天言志怕二人过河时惹事生非引起朝廷军队的注意,便突然出手制了二人**道,让二人动弹不得,然后让人扶在马上过河。蒙寒浪轻功好,过河时来回几次巡查,就看见这两人鼓着一双牛眼,那个小姑娘的嘴似乎自然而然地嘟着,想想一旦解开**道就要面对的麻烦,他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队伍穿过朝廷的防线后,在夜色中继续前进,一直走到深夜,天言志才示意大家都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到了。”
蒙寒浪看了看四周,远处有些灯火,似乎有一排房屋,心想莫非是自己的人的营地?也小声问道:“前面?”
“对。前面是朝廷在附近的一个小营地,有我们需要的一切。粮食、兵器、囚犯。”天言志的目光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令人想起了鹰眼:“留下一个人看护小姑娘和高才志,有情况发警报。天先生,你设法干掉哨塔上的卫兵,然后大家靠近敌人营地,听我号令悄悄杀进去。”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如果听见卫兵敲锣报警或者看见点火报警,不要纠缠,立即返回这里,撤退。”
蒙寒浪点了点头,俯下身子,快速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从哨塔下面猛然飞起一人,直飞上哨塔,寒光一闪,塔上的卫兵当即倒地。
“好轻功。”天言志赞了一句,一挥手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快速冲了过去。
天言志一边走一边小声下令:“你们三个,拿上弩箭,上塔楼。注意观察全局。让天先生下塔来,上那排房子的屋顶做机动,注意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其他人,每2个人负责一间房,尽量悄无声息杀人。那个大房子是牢房,我来对付。上。”
没人回答,一众人等分头行事。
蒙寒浪等三个人爬上哨塔后,听了三人转达的命令,点了点头,飞身直下,起步直奔那排平房,再飞身上了屋顶。
其他人很快都走到了门前,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有天言志站在那个牢房门外,没有进去。蒙寒浪则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四下疾走,观看有没有人冲出房门逃命。
屋门又慢慢地打开了,这是房门第二次打开,一个一个的死士默默地出现在门口,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牢房的门也打开了。天言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牢房,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守卫被杀死,但是他打开了牢门,一群被当作平民派关押的灾民低声欢呼着蜂拥而出。
蒙寒浪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些走出房屋的死士,正在按照天言志要求排成队列的灾民,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却忽然觉得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伤感。
死亡,人一生只能经受一次的死亡,就在这不知不觉中降临,悄无声息地来,波澜不惊地走。从寂静的夜开始,到寂静的夜结束,起点和终点重合,一切都放佛没有任何改变,一些人就在这之间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也许还是唯一的,财富---生命。没有慷慨赴死,没有对生命的渴望,没有垂死挣扎,什么都没有,人的生命就在这一片空白中消失,仿佛从来不存在,从来无需存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地低下了头。他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但是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流泪,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会流泪。
作为死士,他很多次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去,最后总是想,其实无所谓如何死去,都一样的。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他不要如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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