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翻越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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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救草原雄狮冈森的这些藏獒太累了,第二天睡醒时,太阳已经将他们的**晒得暖洋洋的。在藏东南林芝县八一镇的这片树林里,尼玛刚从布拉身边抬起头,就敏感地嗅到空气中飘来一股冈森的味道。昨天晚上她就觉得这一带有冈森的气味,不过似有似无,她判断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幻觉的。但现在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冈森的气味不仅出现了,而且好像越来越强,越来越近。
另外一些藏獒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起身嗅着那种气味寻觅而去。不多时,迎面开来一辆卡车,冈森的气味正是从这辆卡车上飘过来的,藏獒们立刻疯了一样地冲过去把车拦住了。
布拉带着八大金刚站成两排,堵在卡车的前面;桑格和尼玛则带领其他藏獒围上去,其中两条金色藏獒一跃跳上了后车箱,两条黄色藏獒和两条绿色藏獒从两侧不停地敲击驾驶室的窗子,吓得司机把车窗关得严严的,生怕玻璃被拍碎了——他猜得出这些藏獒肯定在找被他送到松林口的那条大金毛。
后车箱里冈森的气味的确很重,但此刻的冈森正在跟着多布永措爬多雄拉雪山,这些藏獒在车里自然找不到他,不过他们由此坚定了寻能找冈森的信心。为了节省体力,在布拉和桑格的指挥下,这群藏獒不太情愿地放过卡车司机,顺着卡车来时的山路寻味而去。
上午11点多,他们在派乡转运站附近找到了冈森头天晚上住过的那家旅馆,并发现了几小时前被老板娘从松林口开回来的那辆越野吉普。他们立刻冲过去,这辆从羌塘草原逃出来、还透着冈森气味的汽车让他们非常愤怒,由于找不到冈森,围着车身转了两圈之后,只听桑格一声嚎叫,十二罗刹一齐冲上去,从一个侧面掀起车身,在八条黑金刚的协助下,两分钟内就将那辆吉普车掀翻在地。
旅馆老板娘和几个准备第二天徒步去墨脱的游客全都惊呆了,这群藏獒合力掀翻吉普车的情景,把他们吓得都退到房间里偷看。除了老板娘猜得到原因,客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藏獒们在旅馆的院子里乱转,尼玛像在工布江达一样找到了一个冈森用过的奶盆,但就是没有冈森的影子。几分钟后,在旅馆人恐惧的目光中,一条白色雪獒带着这群藏獒终于离开了旅馆。
尼玛依旧嗅着冈森留在空气中的淡淡气味,带着二十多条藏獒一路追到了松林口。在这里,冈森的气味明显强烈起来,让他们更加兴奋的是,地上依稀能辨出冈森的脚印!这说明冈森真的还活着,可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串脚印分明是通向山顶的。
其实,这群藏獒在旅馆找冈森的时候,冈森已经到了多雄拉雪山的山顶,此时雪山另一侧的冈森已经下山1个多小时,不过还没到拉格。
布拉仰望这座高耸的雪山犹豫了。从地上的脚印看,被他打败的草原雄狮是被许多人强迫上山的,他不怕那些人,但有没有必要翻越这座雪山,雪山的那面是什么?他们能不能全都安全地翻越过去?翻越过去以后还能不能安全地回到自己的草原?作为獒王,他不能不想这些问题。
桑格看出了布拉的心理,走过去对他和尼玛说:“谢谢你们一路陪我们追到这里,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应该能够找到草原雄狮了。”说完,他便转身带着另外十一罗刹沿着冈森的脚印,向山顶而去。
布拉看着他们的背景,再次抬头看着雪山之巅,他为十二罗刹的勇敢和对冈森的忠心而感动。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身边的八大金刚是否也会这样义无反顾地继续追随他、营救他。
尼玛以及剩下的其他藏獒也都像布拉一样犹豫,但也都像他一样被十二罗刹感动着。他们全都看着布拉,此时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会跟着他。布拉懂得他们的目光,也明显感受到这些目光的份量。理智告诉他应该带着他们回去,然而一种**却让他对这些期待的目光说:“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找那只金毛,不为别的,我只想看看那只金毛是否安全。”说完,他已向山上走去。

阳光从雪峰顶上披照下来,踩着第一群藏獒的脚印,第二群藏獒跟在獒王布拉身后,也向山顶爬去。几百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黄色蝴蝶,追逐他们一路跳着快乐的舞蹈。
海拔4000多米的多雄拉雪山比海拔5000多米的米拉山难爬多了,但对于在恶劣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藏獒来说,这又不算什么。普通人需要3个来小时的路程,他们1个半小时就到了山顶。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两群藏獒在山顶的雪地里翻滚着,欢呼着,他们看到了冈森清晰、踩过不久的脚印,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追上那些劫持冈森的人,把冈森救出来。
然而,天空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层厚厚的乌云不知从哪里飞过来,像个巨大的黑色口袋一样沉沉地罩住了整个山峰。光线在转眼之间变得非常昏暗,狂风四起,那个巨大的黑口袋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无数雪花瞬间倾落下来,刚才还颜色各异的藏獒很快就和尼玛一样,都变成雪獒了。
翻越多雄拉雪山的人都知道,必须赶在中午1点钟之前翻过去,否则,山顶的情况随时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但这些藏獒并不知道多雄拉山顶的气候规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能见度只有2米左右,再远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冈森的脚印全被新雪覆盖了,好在尼玛还能依稀嗅到他的气味,成为他们艰难前行的方向。
“跟住我!都跟住我!”尼玛在风雪中反复地大声呼叫着。
桑格和獒王布拉这时也都不停地大声命令:“快跟住尼玛!跟住尼玛!”
狂风呼啸、大雪如盖,藏獒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吹下悬崖。他们全都趴在雪地上,紧紧跟着自己的头领,缓慢地向前移动。布拉和桑格在尼玛的两侧,忠实的灰獒紧跟在尼玛身后,八大金刚紧跟在布拉后面,十一罗刹紧跟在桑格后面。风雪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低,他们用这种方式抵抗着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抵抗着寒冷,艰难地往山下爬去。
暴风雪很快就把他们身后留下的雪沟填平了。他们见过这样的暴风雪,但那是在草原上,只要不陷在雪里就可以逃走,可现在只要一直起腰,就可能被瞬间吹到另一个恐怖的世界。这些藏獒都没想到,会在这个雪白的山顶上经历生命中的最大一次危险,需要他们用最大的信心和毅力,把自己的生命一寸一寸地从死神手中抢回来。就这样,风雪一再想把他们掩埋在山上,他们却一步步将风雪留在身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先后站了起来。风小了许多,空中的雪花不见了,地上的白雪也不见了。藏獒们抖落身上的积雪,露出各自本来的颜色。回头望去,雪山顶上仍然乌云密布,他们很侥幸,没有成为那白色山峰的一部分。
尼玛重新找到了冈森的脚印,但走到拉格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他们也实在太累了。布拉与桑格简单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在那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起早赶路。就是这个决定,使他们比刘贵和冈森一行晚一天到达金矿;如果他们还有体力的话,当晚就应该遇到冈森并把他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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