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一天,彭惠和雨杭正在宿舍里看书,有人敲门.雨杭起身去开门.
“彭惠在吗?”
彭惠听出是文杰的声音.就走了过去.“有事吗?”她问.
“没什么,校门口有农民烤老玉米,刚出炉的.听你说过你喜欢老玉米,我就给你带了两个.雨杭也吃吧.”林文杰笑得有些傻气,看看彭惠,又看看雨杭.
“你不用这么辛苦面面具到了吧,文杰.”雨杭说.
“你说什么雨杭?”文杰一付木纳的样子.
“老玉米是特意给彭惠的,硬把我给粘和进去,我担待不起.”
“谁说的,雨杭,来,一起吃.”彭惠说.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文杰且说且走.
“谢谢你.”彭惠目送着他.
两个人重新坐下来看书.
“挺不错的你们俩.”雨杭说.
“什么不错?”彭惠问.
“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雨杭问.
“真不懂.”
“唉,”雨杭叹了口气,“身在福中不知福.班里同学都看出来了,人家文杰喜欢你,不是一般的喜欢.”
“那是什么喜欢?”彭惠还在懵朣中.
“爱情呗,不懂啊?”
彭惠心里动了一下,又动了两下,又动了...书看不进去了.
“雨杭,能问你点私事吗?”
“没别人,问吧.”
“听系里人说,你和你丈夫原先也挺好的…”
“系里那些人知道什么呀!我们原先就不好.”
“不好,为什么要结婚?”彭惠又问.
“人会变的,你不变,世界会催得你变.”
“难道就没有不变的情感吗?”
“有,关键是什么样的情感.有真的,有假的.说是假的,其实当时双方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可怕的地方.把假的当真的了.”
“那你是不是说当初你们是假的?”
“这个…咱们以后谈吧.”雨杭说:“我看你是挺小的,很多事情不是这么单线的.现在说你也不懂,因为你没有经历过.”
“我经历过….”彭惠心里发着颤,脱口而出.
“经历过什么?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它们都不算什么.”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
“年龄摆在那里.”
彭惠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腿.它还疼.它真真的会疼,这怎么假得了呢?
“再说了,变,它不一定是坏事.”雨杭继续说:“女人,二十八岁以前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不懂爱.”
"爱这么难懂?"
"看运气.运气好时跟骑车过田野;不好时难过上青天."
看雨杭说的干脆利索,彭惠听着却玄里乎乎.“二十八岁…”彭惠自言自语,记得谁也说过类似的话.对了,是姐姐.二十八岁,难道真是个坎?
“话说回来,”雨杭说,“跟着文杰你应该是不用担心.我看他,相当成熟,绝对是可靠的那一类男人.你看他特意给你送玉米来就知道了,跟个大哥哥似的.”
也许是因为大姐大雨杭的话,彭惠对文杰稍微有了些感觉.开始会主动和他说说话交流一些学习心得.谈话里他发现林文杰其实很特殊,内心满丰富的.他出身黑五类,从小被人欺负,还常吃不饱,这和干部家庭出身的蓝迪是一大不同.
“当时真是难熬.人家在大庭广众里就叫你狗崽子.”
“可真够难为你的…”彭惠说.没有过“狗崽子”的经历,但是她能理解,心里生起了同情感.
“是不容易,我初中都没念完.”
“初中没念完就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他真行!
“当时整天务农,没有时间准备高考,只能早上三点钟起来读书.”
文杰还告诉彭惠他计划去周游全国.
“不会只是玩那么简单吧?”彭惠问.
“你猜对了.当初商鞅变法前遍访了秦国的穷乡僻壤…”
“哇,这么说你也想变法?”
“举例说明么.要想对中国有些贡献,首先得先了解中国.这个了解不能光是书本上的.”
林文杰表面上看不是那种灵气逼人的.可是学习成绩却是越来越好.班长早有人当了;团支书也有人了,学习委员,娱乐委员都有人选,唯独生活委员没人干.于是他就自告奋勇当了生活委员.
“你干吗要当这生活委员呀?多花时间啊.”彭惠说.
文杰笑了笑:“事情总得有人做,再说生活上我也比较有经验,能者多劳,应该的.”
有一天,打扫完教室,林文杰说有点事想和她谈谈,问她能不能到湖边去见面….
“我说得没错吧,他找你约会了.”雨杭对还迷迷糊糊的彭惠说,“不过别紧张,总要过这一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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