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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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班,我就直往家里赶,中间推辞了麻头去水天间的邀请,让小A他们一阵的目瞪口呆。这里略为介绍一下水天间在本市上班族心目中的地位。它是一个能让人在他所处的环境中不顾一切的将身体内的气体通过声带地振动而产生刺激人类耳膜共振的地方,不好意思,说得太绕口了,说白了其实就一唱K的地方,不过因为它的富丽堂皇和享受项目的全面而出名。如果访问本市十个上班族,我想大概会有十个说想去那消费的;而这十个人中,又会有七个人想去而没得去,因为如果他们去一次,那他们那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而这剩下的三个人当中,最少得有两个是BOSS级的人物,剩下的一个才能是我们这种靠每个月领那点微薄薪水的工薪阶层。而像我们这种工薪阶层中敢去也能去那消费的,也只有像麻头这样的金牌王老五了。
说得太多了,还是说一说我为什么会急着赶回家的原因吧,那是因为,水良这小子还窝在我的家里呢。我早已说过我的家就像我的秘密基地,想当初肖雪可以在我家自由出入的时候,我就有点基地已经不属于我一个人,被人**的感觉。不过后来习惯了,不要鄙视我,好了,我老实说好了,因为这**我的是一个美女,所以我才习惯的。现在蹲在我家茅坑上的,用我口杯漱口的,放在沙发上的是一个男人,我怎么觉得都觉得特别的别扭,有一种领地被人占据的感觉。一想到这领地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属于我的美女也会在那进出,我就一阵阵的感到后怕。
用比平常少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赶回家,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应该说还没迈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一男一女的笑声,接着看到的是肖雪和水良两个人竟然在客厅里玩PS2。
“你回来啦?”肖雪笑着转头看了我一下,又在水良的“危险”催促下转过头继续玩游戏。
“哪来的PS2?”我问。
“租的,马路转角那边的游戏厅。”我突然想起大学时代水良就经常逃课躲在宿舍里玩游戏,估计早已经成精了。难怪这么轻易地就嗅得到游戏机的味道。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玩得大呼小叫。
“你坐那干嘛?快去做饭?我们玩了一下午,饿了。”水良这小子头也不回,对谁说呢?
“你在对我说话啊?”我站了起来。
“客厅里还有第四个人吗?”他仍然头也不回,这小子,我有点后悔说出让他别客气像在自己家一样这种客套话,让他别客气还真是不客气。
“对啊,你快去嘛!”肖雪竟然也出声。
我……好,我忍你们。
我在厨房一阵忙,一个钟头之后,摆出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催了几次,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跑过来吃。吃就吃呗,还不老实,扒了几口,把汤往口里一灌,碗一丢,两个人又凑到电视机前继续游戏。
我……好,我再忍你们。
收拾好碗筷,我继续坐在沙发上,叉着手看他们两个玩得嘻嘻哈哈。有什么好玩的,这种类似超级玛丽的过关游戏,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还会有人,有两个成年人玩得那么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烦躁,也有一丝丝的无奈,紧接着的还有一丝丝的酸意。我索性进了房间,打开电脑,戴上耳机,静静地听着轻音乐。
我有点奇怪自己今晚的反应,竟然会无缘无故出现烦躁的情绪和需要用到“忍”这个字。难道那么着急着赶回家,就真的是为了水良呆在我家里的原因吗?我应该不是个小气的人啊,像以前,家里来同学玩,刮过一阵台风后的凌乱,再收拾就是了;哪一次去郊游或者去朋友家开伙,不是我做这种厨师或者打下手的工作,这种常有的事似乎也构不成我今晚有这种情绪的理由。终于我想到,难道我在吃醋?就因为肖雪和水良玩得那么好我在吃醋?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啪”随着我的肩头一振,我转头看到了肖雪。
“干嘛?你想吓死人啊!”我摘下耳机。
“我问你干嘛呢,戴着耳机就盯着电脑。”因为我习惯把音乐播放器最小化。
“听音乐呢。”我重新把耳机戴上,继续盯着显示器。
“你今晚怎么啦?”肖雪转到我旁边,把我的耳机拉下一边,脸上的笑似笑非笑。
“我能怎么?就听音乐呗。”我继续盯着显示器。
“真的?你真的没怎么?”肖雪那个笑似乎更浓了。
“当然是蒸的,难道有煮的?”我没好气的拉上那半边耳机,继续听音乐。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我今天买了些橙,我去切来给你吃吧。”肖雪的声音透过音乐声传进我的耳朵。自从我有一天说过我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都特喜欢吃橙还曾经因为吃橙引发过一场大战之后,我在家里就能时不时地吃上香橙。
大概是音波对耳膜的连续轰炸产生的连锁反应,我的耳道忽然一阵发痒,我摘下耳机起身打算拿小棉签挠一挠的时候,我听到房门外听来“哐啷”一声的巨响,根据我对我们家房屋构造的深切认识,我还知道这声响来自厨房。
“怎么啦?”我二话没说打开门冲向厨房,哦,因为我只说了“怎么啦”这一句话。
“怎么啦?”与此同时,水良也从客厅往厨房这边走来。
我看到肖雪倒在地上,家里的小板凳侧翻在一边,一个壁橱的柜门打开着,这一切当然说明肖雪刚才想从上边拿东西结果摔倒了。
“摔着了没有,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我走到肖雪身边蹲下。看到肖雪眼圈红红的眼眶里含着泪,小嘴紧紧地抿着,再加上膝盖的一片乌青,看来是摔得不轻。想到她平时和我斗嘴前嘟着嘴的样子和捞起靠垫使完她无敌的击打功时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心里是一阵阵的疼。
“摔死了拉倒。”肖雪还是抿着嘴,我知道她刚才是想拿橱柜上的盘子来装已经切好的橙,才摔倒的。
“怎么这么说话呢,来!”我把她抱起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让水良帮我到药箱拿来活络油,再小心翼翼地帮她擦。
“你小点力啊,疼死我了。”肖雪推了推我的手。现在的画面是我半蹲在沙发前帮肖雪擦药油,有点常识的中国人都知道,这不用力点,淤血怎么散得快。
“这样淤血散得才快啊,你忍着点,啊!”话虽然这么说,我手上还是轻了点。
“都怪你!”肖雪的小嘴又开始嘟起来了。
“怎么能怪我呢?”我帮她小心地擦着药油,我都还没怪她那么大人还那么不小心呢。
“怎么不怪你,还不是我为了给你切橙才摔的。你小力点,疼。”
“好,好。怪我。”
“那你得补偿我。”肖雪一把抱过靠垫。
“怎么补偿?”我已经开始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我们明天一起去东区的游乐场玩,当然你付全额。”肖雪说完的时候,我发觉她向着我的背后,眨了眨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我还是捕捉到了。
我转过头才发现,原来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水良这小子正一脸奸笑地看着我,摆明了两个人串通的。
“你们……”
。。。。。。
游乐场,已经成为了现代青年男女约会的一个必去的地点。有的游乐场还因为促成美满婚姻的次数多,而被冠以约会“圣地”这个名词。之所以能被冠上“圣地”这个名词而促成许多美满的婚姻,我想原因不外乎有两点,男性的自我满足感和女性需要的安全感。君不见在游乐场中忽高忽低的娱乐设施中,大声呼叫着依偎在男性宽阔的胸怀中的都是芊芊女性乎。于是游乐场也成为了男性满足自身某些和女性明知道会帮助男性满足其还愿意去的地方。

我是凡人,我当然也不能免俗的有过这样的念头约肖雪去游乐场玩,以满足我某些方面的。但是上次伟哥他们来的时候和肖雪去过一次游乐场之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我没有恐高症,不过对于那种翻上翻下的娱乐设施实在是不敢恭维。因为在坐上那种娱乐设施五秒钟之后,我的耳朵就开始嗡鸣;十秒钟之后我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而肖雪从头大叫到尾,下来之后还意犹未尽嫌时间过得太快。如此可见一般。
看着肖雪兴冲冲地坐上海盗船的座位向我招手,水良紧接其后,我还能不上去吗?一圈下来,我就觉得胃酸一阵阵地往喉头涌。空中飞梭之后,我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
“你没事吧?”肖雪盯着我问。
“没事,怎么可能有事,我们再去坐云霄飞车吧。”我看着气定神闲的水良,提出了一个让我自己话一出口就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的建议。男人呀,面子难道真的比你的命更重要吗?
从云霄飞车下来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原来那么强,而且也为一起乘坐的游客们感到庆幸,让他们免受一阵属于我体内物质的难堪。不过我承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连走路都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脸色更是刷白。
“喂,你小子没事吧?”水良笑着问我,我怎么看都是在幸灾乐祸。我估计他在游乐场上的这种功力,一定是经常陪他的女朋友们练出来的。
“你,你说谁有事呢?”我当然不服气。斗气是我们大学时代常有的事,尤其是在球场上,像这种有没有事,行不行,能不能这类的答案,是男人就知道怎么回答。
“好了,我们去那喝杯水吧,我叫得嗓子都快哑了。”肖雪拉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小卖部走去。
看着水良把一瓶粘稠的橙汁放在我面前,我就一阵阵的感到恶心,不知道这东西进到口里还能不能进到胃里,进到胃里会不会又回到口里。我当然不是牛,具有反刍的能力。我是怕我会忍不住吐出来。
“哇,这橙汁我喜欢喝,我跟你换。”肖雪调皮地笑着把一瓶轻汽水推给我。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肖雪,再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满脸奸笑的水良。我知道这小子一定就是故意的。
“我们再去玩碰碰车吧,我好久没玩了。”休息完毕后,肖雪提议。
“不再去玩摩天轮吗?”水良说着还看了我一眼,小子,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经常玩都腻了,我好久没玩这类小游戏了。我们快走吧,不然人又多了。”
接下来,肖雪都挑那些不是很刺激的强度又比较轻的游戏玩,还进了鬼屋,吓得大叫不已,我们都哈哈大笑。我知道这丫头其实是很想玩那些刺激的游戏的,不过为了照顾我,才选择这一类的游戏,我心里充满了一阵阵的感激。
“阿昊,我决定现在就回去了。”上完洗手间回来,水良对我说。
“回去?回哪去?”我脑中还沉浸在刚才游戏的那一幕幕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家!”
“你想通了?”这小子的问题,属于心病,心病当然得要有心药来医,而且别人根本帮助不了什么,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只是不知道他的心药忽然间从哪里来的。
“对啊,我刚才跟她打过电话了。我下午就赶回去。”水良站起来走到小池的栏杆边。
“那么急,既然来了,就多住两天吧。”我跟了过去。来者是客嘛,中国人传统的待客之道我还是有的。
“还住,我怕到时你把我赶出来了。”他说完竟然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呢,我……”
“你呀,我从来都没看见你这样紧张过一个人,哈哈,我这两天都是故意的,没想到你小子还认真了。”水良说完哈哈大笑。
“我,我哪有……我只是……”我老脸一阵的发热。
“其实说起来,我能想通,要感谢你们才是。”水良忽然变得很认真。
“哦?感谢我们什么?”我有点奇怪。
“感谢你们让我明白啊,原来爱是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
“你们怎么跑这来啦?……”我刚想问水良什么意思,肖雪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在车站里,我和水良相拥,算是道别。
“小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可告诉你,肖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可别错过了哦。这要是当年让我碰到这样的女孩子,我可能就不会堕落那么久了。”水良趁着和我相拥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说。
“你放心,要是当年你碰到她,只要有我在,你也没那机会。”我当然不会示弱。
“哈哈,那就好,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人应该向前看,我可以做到,你也一定可以做到的。”水良接着在我耳边说。
“嗯!”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像他那么潇洒。
“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车到了。”肖雪在旁边催。我们拍了拍对方的背,才分开来。
“要不要我跟你回去向嫂子解释你失踪的原因啊?”这句话当然肖雪也听得到,因为我是故意的。
“不用劳你大驾了,我结婚那天,你们再一起过来吧,记得哦!”水良说完,向我们挥一挥手,走进候车室。
“阿良要结婚了吗?”肖雪奇怪地问。
“你不知道啊,阿良没跟你说?”难道这两天水良没跟她说他到这来的原因吗?
“嗯,我见他人好像很郁闷,我就让他去租了PS2来玩;而且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叫一场会比较舒服的,所以我就提议到游乐场玩了。”
肖雪说完之后,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这丫头,就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你干嘛?你快说。”肖雪被我盯久了俏脸绯红,摇了摇我的手臂。
“说什么?”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这是我开始调戏肖雪的开场白。
“阿良是不是要结婚啊?”
“对啊,不过被你破坏了。”
“啊?为什么?我没做什么啊?”肖雪这丫头竟然有些紧张。
“还说没什么,你,他,你们两个,玩得那么亲密,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她女朋友能不嫉妒,能不生气吗?”
“可是,可是我……”
“别怕,阿良回去解释了,他不是说了他结婚的时候才让我们过去吗,到时你再跟她女朋友去解释好了。”
“可是这有用吗?”
“有,不过得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
“那就是,以我的家属身份和我一起去。哈哈。”我哈哈两声大笑之后,自动弹开两米远,因为我从肖雪豁然开朗地表情中知道,我不马上逃的话,我的小命就得报销在这了。
“死黄昊,你别逃!”
我想车站监控室屏幕的画面上,工作人员注意的话,这时候会看到一个少见的美女,不顾形象的紧紧地追打着一个虽然逃得飞快但仍免不了挨打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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