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雪夜社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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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在纷飞的大雪中,我手挥桃木剑,重重地打到了扑向我的黑影身上,只听见扑向我的黑影惨叫着,向后跑了过去。当我和廖婷婷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地惊呆了。只见在门口的雪地上,有无数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们,
“妈呀!是狼。”廖婷婷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说。“这地方、哪来的这么多狼?”
虽然此时寒风透骨,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已经全是汗水。我手中的桃木剑,对付巫术也许游刃有余。可是要跟眼前挡住我们出路的群狼搏斗,我想也是毫无胜算的。
“慢慢往后退,先回到神殿里再说。”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廖婷婷向后退去。虽然我没有对付过狼,但是在小时候还有一些对付狗的经验,如果见了狗撒腿就跑的话,狗会追的更凶。我想狼性和狗性或许会有一些相通的地方。但愿在我们慢慢的后退中,狼群不会向我们扑过来。
也许这次是我蒙对了,也许是我刚才在门口的举动让群狼有所畏惧。当我和廖婷婷向后退时,狼没有再向我扑过来,而是随着我们慢慢地移动,一点一点地向我和廖婷婷靠近。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我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衣服。我和廖婷婷向着神殿一点一点地靠近着,狼群也是距我们越来越近。看得出,我们后退的速度远不及狼群前进的速度。
“进神殿后,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把门先关上。”快到神殿门口时,我低声对廖婷婷说。
听到我的话后,廖婷婷只是狠命地点了点头,也许她担心自己一出声,狼群会向她扑过来。
群狼仿佛也听懂了我的话,加快了向我和廖婷婷逼近的速度。
“快关门。”退到神殿门口时,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廖婷婷先推了进去。当我转身跳到神殿里时,只感觉背上一沉,已经有一只狼扑到了我身上。我来不及多想,连忙将手伸到了背后,抓住了爬在我后背上的狼,扔了出去。
砰——我和廖婷婷将神殿中的门重重地关上。紧接着,只听到神殿的门上咚咚咚地响了一会,然后就听到群狼在门外嗷嗷叫着。
“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我想像中的大多了。”我背靠着社祭大殿的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廖婷婷说。“看见那些狼,我都腿软。还是你行,在关键时候,比我还能跑。”我心里暗自为摆脱狼群的追击而庆幸着。
“你又小看我了。我如果会你刚才的法术,那几个雪骷髅,我早就把它收拾了。不像你一样,还要发半天呆。”廖婷婷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愤愤地说:“这找你算命的老板到底想干什么?又是放鬼、又是放狼的,我们也没有惹他啊!”
“我看这次找我算命的人不是什么老板,一定是在基地想置我于死地的一气道人。”我想了想,对廖婷婷说。
看着神殿中的摆设,我总感觉与荒山老宅有几分相象。这幕后的人,除了一气道人,还有谁?
“什么!又是你说的一气道人?”廖婷婷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打电话叫人、报警。我们本本份份地做生意,卖卜赚钱,又没招惹他,他却三凡五次地来骚扰我们。”
廖婷婷拿着自己的手机,压了半天没有反应,然后对手机又是用手打,又是用手拍的。
“怎么会事?我的电话打不开。”
“别拍了,就算你的电话能通,也说不清我们在什么地方。”我对廖婷婷说。此时,我感觉自己后背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才发现我后背上的衣服被刚才扑到我身上的狼撕破了,由于当时太过紧张,没有发现。
“现在我们怎么办?”廖婷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说。“如果门外的狼群饿的坚持不住了,发起总功,冲进来了,我们再往哪里跑。”
“别说外面的狼群了,就是我们现在呆着的这座神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待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神殿中的灯忽然灭了。
随着神殿中灯的熄灭,门外的狼群一阵骚动,叫地更加厉害。坐在神殿门前的我,觉得神殿中阴风飒飒的。在这飒飒阴风中,我不由地心中一阵慌乱,头皮也开始发麻。
“乌鸦嘴,你就不知道说点吉祥的话吗?”黑暗中,坐在我旁边的廖婷婷埋怨我说。
“你记得大殿后面的那些神幡吗?”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心静了静,对廖婷婷说。
“记得啊!花花绿绿的,问这干什么?”廖婷婷问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使出来的法术?”
“要是还有什么法术,我也就不会带着你躲到这里了。”我对廖婷婷说。“我在门口抵着,你快过去把那些神幡拿过来,我们扎成火把,看能不能冲出去。”
在我的影响中,狼最怕的是火。神殿中的灯突然的熄灭,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如果再在神殿中这样呆下去,也许会更不安全。现在,也只能冒险试试了。
我的话刚说完,只见神殿后面那二十八面神幡上,慢慢地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像鬼火一样燃烧着。紧接着,神殿四周墙角下摆放着那三十六面大肚子鼓,也冒出了淡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照着神幡上那日月五星图分外醒目。借着淡蓝色火焰所发出的光亮,我惊讶地发现,在神殿香案上盘腿坐着一位道士。
“啊!这里还有人。”廖婷婷惊讶地说。不由自己地又拉住了我的胳膊。
淡蓝色的火焰越来越大,照亮了盘腿坐在香案上的道士。只见这位道士身穿紫色对襟法衣,法衣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各种吉祥图案。双手结定印置于腹前,头戴莲花冠,年龄约七十左右,留着山羊胡子,两颊和两眼深陷,在淡蓝色的火焰中,显得黑洞洞的,让我觉得他全身充满着阴寒之气。
“无量寿佛!”坐在香案上的道士冲着我和廖婷婷说。“能在这里见到信士,可见与贫道有缘啊!”我感觉他的声音都充满着阴寒之气

我背靠着门,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盘腿坐在香案上的道士,冷冷地说:“有缘不敢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一气道人吧?”
“哈哈哈……”一气道人听了我的话后,长笑了几声说。“要么我说贫道与信士有缘,信士真是好眼光,一眼就认出了贫道。”
廖婷婷靠到了我跟前,看着坐在香案上的一气道人,低声问我说:“你是说在背后放鬼放狼害我们的人,就是这老道?”
我向廖婷婷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气道人说:“和道长在这里相遇,不敢说是有缘。我想,你这次骗我到这里来,还是为了这把桃木剑吧?”我说着,看了看拿在自己手里的桃木剑。
“不愧是黄乾源看中的人,聪明。既然你都知道,那贫道也就不费什么口舌了,拿来。”一气道人冷冷地说。
“有你这么要别人东西的吗?”一气道人刚说完,廖婷婷便大声说:“你要想借,早给我们说一声,打个借条,说不定我们还会考虑一下。像你这样,放鬼放狼地吓我们,连门都没有。”
“哼哼!”一气道人冷笑了一下说。“闲话就不要说了,把剑拿过来。”
“你这是抢还是借?”廖婷婷大声对一气道人说。“你让我们先回去,明天你写个借条过来,我们再给你。”
“信士到这里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吗?”听完廖婷婷的话,一气道人冷冷地说。“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留下剑走,一条是拿着剑死。你们……”
“我让你给我们摆路!”一气道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廖婷婷已经拿起放在旁边的一面大肚子鼓,扔向了一气道人。我不由地佩服廖婷婷的勇气,她扔出去的那个鼓上,还冒着淡蓝色的火焰。
更让我惊讶的是,廖婷婷扔出的那个大肚子鼓,飞到一气道人身前时,竟然停住了,悬在半空。
“哈哈哈……”一气道人仰着头长笑了一阵说:“已经给你们机会了,不自量力。”
一气道人说着,慢慢分开了在腹前结着定印的双手,左手结成雷诀手印,右手结成霆诀手印,置于胸前。口里大声念着:“北斗灵灵,斗柄前星,统摄天兵,威临武曲,真人辅星,天罡大圣,破军导星,九州社令,食鬼天兵,闻吾咒者,驱动灵鼓,祭我社神,急急上帝如律令敕!”
随着一气道人的咒语声,只见在神殿四周墙角下摆放的大肚子鼓,冒着淡蓝色的火焰,慢慢飞了起来。
“他这是干什么?”廖婷婷不由地拉紧了我的胳膊,低声问我说。由于她的身体紧靠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她全身在发抖。
“又是巫术,没事的,有我在。”我说着,将廖婷婷挡在了身后,手中紧握着桃木剑,眼盯着一气道人,心里默念着“大武舞戚”。只见手中的桃木剑上,慢慢地泛出红光。
“着——”当三十六面鼓旋转地升到半空时,一气道人大喊了一声,双手向前一挥,三十六面鼓带着风声冲向了我和廖婷婷。
“大武舞戚!”看着鼓向我冲了过来,我也大喊了一声,将桃木剑向前用力一挥。只见红光一闪,那三十六面鼓应着红光落到了地上。鼓身上那淡蓝色的火焰也已经熄灭。
“好!”廖婷妨婷看我将悬在半空中的三十六面鼓都打落在地,拍着手说:“把坐在桌子上的老道也打下来,拉到外面去喂狼。”
“哼哼!”一气道人冷笑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学会桃木剑的用法,看来悟性不错,不过可惜了,今天却毁在我的手里,我要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喂狼!”
一气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换成了雷诀手印,左手换成了霆诀手印,嘴里又念着:“驱动万物,天雷来助,雷鼓鼓神祠,灵鼓鼓社神,天罡三十六,疾雷动神鼓,急急如律令。”
咚!咚!咚!在一气道人的咒语声中,那落到地上的三十六面鼓开始自己响起来,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我只感觉到那咚咚的鼓声,穿过我的耳朵,直达我心。我的心脏开始随着鼓声,跳动地越来越快,似要从我的嗓子中跳出来。我将桃木剑抱在胸前,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心里依然默念着“大武舞戚”。只见桃木剑上的红光,慢慢地罩住了我的身体,那急促的鼓声也变得越来越小了。
我身后的廖婷婷突然坐到了地上,当我怀抱着桃木剑回头看她时,只见她双手捂着耳朵,嘴大张着,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我猛然间明白,这把桃木剑,只能护住我,而无法护住她。
“别念了!”看到廖婷婷痛苦的表情后,我大声对一气道人说。“我给你桃木剑。”
我心中实在不忍让廖婷婷陪着我受这样大的苦痛。
“别给他,快想办法走。”廖婷婷大声对我说。此时,我看到她的脸上虽然满是痛苦的表情,但她的眼里却饱含着关切。
“我给你桃木剑。”我说着,将桃木剑从胸前放了下来,那剑上的红光也慢慢消失了。
“你要是早识象,你的朋友也不会受委屈了。”一气道人停住了口里念着的咒语,对我冷冷地说。“把剑扔过来。”
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黄晓在那个雨夜给我跳祈神舞的情景;想到了在寒夜篝火中那位笑着向我走近的红衣女子;想到了尹发魁给我说的绝地天通的故事。以前我想,只要我手里有桃木剑,就更容易破解《周易》的玄机。可是现在我才明白,纵然我手里有这样厉害的法器,在危险的时候,也救不了我身边的人,要这把剑又有什么用。
“别管我了,快想办法走。”廖婷婷依然双手捂着耳朵对我说。此时的她,已是满头汗水。她的眼中,也慢慢地盈出了泪水。
“快扔过来。”坐在香案上的一气道人冷冷地摧促我说。
当我慢慢抬起手,准备将桃木剑扔向一气道人时,只听到神殿外有人朗声说:“给与不给,也要问问我是不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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