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废弃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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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时间被选在第一缕晨曦出现在索德的东方的时候,对于这些信奉光明神的圣职者来说,这是最合适的时刻。“东方”在刘海洋心中掀起了一丝乡愁,但是他很快就因为即将到来的挑战把这缕乡愁抛诸脑后了。
眼前的小小困难都无法克服,又如何回到被比山和海更远的距离所阻隔的故乡?
不过在出发前刘海洋又闹了两个乌龙。
在得知这次参与行动的圣骑士只有三十人的时候,刘海洋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他也没有想过会有上千人的作战,不过三十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骑马在操场上能不能站满一个直道都成问题。
爱德华在听到他的惊呼之后丢给他的白眼中的含义不是“本来以为你够没有常识了,结果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差!”而是“土豹子没见过世面吧?”
刘海洋直到之后才知道原因。
即使和培养困难的魔法师相比,圣骑士都属于造价高昂的兵种,不考虑一个信徒在层层的筛选中最后被赋予这一光荣称谓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光是骑士们的铠甲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即使是光明教会这样财大气粗的存在,也无法同时负担太多。整个索德教会有50名圣骑士,这已经属于超级豪华的阵容了。因为考虑到不知道黑暗教会在城里是否还有埋伏,维维安主教并没有派出全部的精锐,而是留了一部分在城内坐镇。
另外一个原因是,在这种和平年代,教会在城里公然豢养大批高级武装兵,这绝对不是政府方面乐于看到的事情。
他的另一个乌龙事件是骑马。
严格来说这不是他的问题,每一位圣骑士都是千挑百选而出的神的仆人,不光需要武艺精湛,外表上也多是相貌堂堂的伟岸男子(或者是德莱娜这样英姿飒爽的美女),在这个以高个子人种为主的大陆上,他们的平均身高超过195公分。虽然有不少留守的圣骑士表示愿意把自己配有华丽鞍具的马匹借给刘海洋这位“虽然还没有出师,但是实力超群的空间系魔法师”,但是真的跑到马厩,刘海洋悲哀地发现自己就算骑上了马,也无法踩到马镫。
当然刘海洋也不确定就算自己骑上马了,会不会发生在半路上掉队或者干脆掉下马摔死这种糗事,不过对于做过“策马啸西风”之类美梦的少年,看到装饰华丽的骏马在自己面前而无法骑上去,实在是再悲惨不过了。
虽然他也在口中用中文默念“我要长高!”“我要能骑马!”之类的,但是也许是因为他让小小的命运女神被抓走的关系,权杖没有回应他。
就在刘海洋考虑要不要用干脆一路召唤旋风跟随马队的时候,德莱娜向他施以援手。
虽然已经为自己之前的无理举动向刘海洋道歉过了,但是女性圣骑士似乎依然想要通过各种善意的举动来示好。
“和我同骑一匹马吧。”她说。
虽然对于圣骑士们来说,让身体脆弱的法师和某位骑士同乘一匹坐骑是方便迅速移动的最好方法,刘海洋还是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被头盔覆盖着面孔,露出的棕色眼睛像是野鹿一样美丽难驯的德莱娜向他伸出的,套着金属手套依然可以看出修长纤细轮廓的手,并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他被她扯上了她那匹在额头有一块白斑的棕色骏马,随后,昭告这一天早晨到来的,那第一缕金色晨曦出现在了厚厚的云层与黑夜的彼端。领队的梅布里克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马队行动了。
和利用旋风迅速启动到一个有些夸张的速度不同,刘海洋先是感觉到轻风拂过面颊,然后四周的景物以不断加快的速度向后流逝,最后才有大风呼啸着涌进他的口鼻。德莱娜的马每迈出一步,都包括着一个牵动着这匹骏马修长四腿上无数肌肉的跳跃,也让刘海洋的心脏跳跃的节奏跟随上马奔跑的节奏。
虽然神圣魔法天生克制黑暗魔法,虽然这些圣骑士都是教会的精锐,但是将要面对的,毕竟是在历史中凶名赫赫的敌人,即使是刘海洋这样初来咋到的穿越客,都能通过描述那位血之大祭祀的文字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在这个时候,在风中,在德莱娜发丝的清香中,刘海洋感到的并不是不安,而是必将取得胜利的信念。

他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场大挑战,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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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雅所说的那个小镇的名字是“路沙”,在大陆通用语中是一种白色小花的名称。这个拥有优美名字的小镇已经在索德地图上被抹去了,维维安主教还是找到一张老版的地图,才逼得老梅耶就范。
二十九年前,黑暗教会覆灭的那场大战的第二年,索德周边地区的农村发生了瘟疫,路沙镇因为镇民大多死于瘟疫或者因为畏惧而搬走,成为了废镇。而当时负责救助这里,最后负责清理尸体等善后工作的,正是还只是地区教会神父的梅耶。
这个从多年前开始的,纵深于整个贸易之都索德的阴谋,就这样在他们面前逐渐清晰起来。
在阳光完全把黑暗驱散到地平线之后不久,他们抵达了路沙。
索德周围的森林里主要是那种酷似樟树的高大树木,而越靠近这个小镇的地方,林木越是萧疏,似乎森林在本能回避这个被瘟疫吞噬的村庄。
在得知维维安主教需要留守城内之后,刘海洋一度以为行动的负责人会是爱德华,结果很出人意料的是梅布里克。
刘海洋并不是怀疑梅布里克的个人能力,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位圣骑士沉着稳重的气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问题是,同样是沉默寡言的人,艾蕾雅至少还可以在和魔法有关的领域发表如同教科书一样精确的点评,梅布里克却是标准型的闷葫芦,在需要说话的场合,可以迅速让人忘记他本该引人注目的存在。
刘海洋无法想象这样的梅布里克如何指挥一只队伍前进,总不见得这时候也让爱德华代言吧。
结果梅布里克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就和他宣布出发的时候一样,用手势。
在他左手的几个简单动作之后,有五位圣骑士出列,分别跑到这小小的、破败的村庄四周,检查这里是否有什么黑暗教会布置的陷阱。
路沙曾经是一个只有50多人口的小镇,所以他们最后抵达的地方在刘海洋看起来小到了极点:一条马路贯穿整个村庄,十来栋房子,最显眼的建筑物是位于小镇中心的教堂。
因为二十多年没有人光顾的原因,小镇的房屋大多残破不堪,油漆和涂料剥落的墙壁上爬满了颜色暗淡的藤蔓,屋顶上杂草丛生,顽强的野草甚至在路面上石板的缝隙中露出头来。而昔日被镇上的居民关怀备至的教堂,也未能免于沦为杂草和藤蔓的温床,教堂的屋顶上甚至破了一个大洞,刘海洋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小鸟从洞里飞出。
在确认四周没有任何陷阱之后,五位圣骑士回到的队列,在梅布里克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之后,他们把马匹留在镇外,向镇内挺进。
因为维维安主教非常细心地拿着地图和老梅耶玩了一把对错游戏的关系,黑暗教会据点的入口也很快明了了,就在教堂底下。实际上因为目标明确,主教大人一发中的。
通常情况下作为光明教会在彻查黑暗的余孽的时候,不太会考虑教堂这类建筑,但是在明确有黑暗教会的人潜伏的时候,教堂就反而成为了重点盘查的对象,虽然有些绕,但是这逻辑并不奇怪。
对于黑暗教会的据点位于教堂下方的地下,连刘海洋都没有感到奇怪,在他的印象中,黑暗教会本来就是做这种事情的存在。
很快,在向神祷告之后,圣骑士们把教堂大厅的桌椅全部搬开,然后在神龛下面找到了入口。
爱德华问了刘海洋是否可以侦测入口的门板上是否施加了除了黑暗魔法之外的魔法禁制,得到“我……不知道”的答案之后,叹了口气的爱德华自己下去测试了一下。
爱德华和刘海洋是队伍里唯二不是圣骑士的人,因为爱德华一直穿着长袍的关系,刘海洋推测他大概是治愈师之类的,但是他侦测陷阱的熟练动作又有些推翻他的猜测。
在确认入口安全之后,两位圣骑士走了过来,把门板打开了。
在黑漆漆的楼梯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同时,刺鼻的血腥味一同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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