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不相信。
唐果认定，无论唐召序、唐平仄，还是唐离，都是死在内鬼手里。
所以唐果闻知唐门北方各卫所失陷后，立刻率领部下绕行吐蕃松潘草原。
唐果不相信。
所以唐果要在渺无人烟的川北草原上揪出混迹在部属中的内鬼。
唐果很成功，也很幸运，两个隐藏在队伍里的内鬼很快被揪了出来。被抓获前他们正想在地上画下指路标识。
三百二十一刀碎剐而死，这就是唐果对叛徒的惩戒。
相比宁江卫奉节百户所，秦州百户所形势更为复杂。
不同于唐离在奉节对部下精挑细选，唐果在秦州可以说是毫无顾忌地搜罗部属，凡是可用之人，不管其人品如何卑下，行事风格如何下作，不管其出身如何，只要有一技之长，只要能用他所用，唐果都会招致麾下。
短短三年不到时间，秦州百户所战斗小旗就由原来的两个扩展到如今的七个，战士由四十七人增加到九百九十八人，俨然成为雄武卫甚至整个唐门规模最大的百户所。
雄武卫指挥使唐召序认为，秦州百户所人数多则多矣，战力却算不上强。一支龙蛇混杂的团队战斗力自然强不到哪里去。
所以，唐召序曾经劝过唐果不要饥不择食，要是混进了内鬼引起反噬就不好了。
有意思的是，言犹在耳，唐存序自己就死在了内鬼手里，而他劝说的对象唐果还活的好好的。
人多好办事，这是唐果信奉的教条。
人多了战斗小旗容易变质唐果也不怕。既然敢全力招揽部属，唐果自然也有其反制手段。
唐果有“钉子”，潜藏在部属中的反间部队。
别的卫所一百个旗丁里可能会有一两个“钉子”，但是唐果辖下一百个旗丁里会有五十个“钉子”。
一个“钉子”出问题没关系，唐果还有更多“钉子”可用。
“钉子”们效率很高，唐果在松潘草原揪出了两个内鬼，留守秦州城的“钉子”已经发现并抓获了十三个内鬼，就等唐果回来处置。
现在唐果面前跪着十三个内鬼，十三个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胡桃核的内鬼。
他们喝下了“钉子”烹制的雪菜蛋花汤。
带麻药的雪菜蛋花汤。
“钉子”里有的是劣迹斑斑的**大盗、开黑店的老板加小伙计，下起麻药来得心应手、炉火纯青，要人两更倒，那人绝不可能站着到二更一刻。
内鬼们努力抬起头，用绝望却夹杂着愤怒、夹杂着希冀的眼神紧盯，紧盯着大堂正中大马金刀踞坐着的年轻人，带着黑巾面纱的年轻人。
唐果来到秦州后，公开场合向来以面纱示人，但是从来没有部属认错过他，一个都没有。
一个成年人的眼神却清纯如童子，不掺一点杂质，不染一丝风尘，任谁也不可能认错。
内鬼也没有认错，也认不了错。他们嘴里塞着胡桃核，发不出声，只能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盯视着唐果。
唐果治理百户所向来恩威兼施，有功厚赏，有过则重罚，如果是叛徒内鬼，三百二十一刀碎剐而死便是他们最终结局。
“剐了。”
唐果轻轻吐出两个字，让内鬼们丧胆的两个字。
唐果吐出“剐了”两字时，十三个内鬼里有八个瘫倒在了地上。
内鬼们也不全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之前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唐果能问一两句话。他们的要求不多，只要唐果发问，他们就有一连串能令唐果满意的答案。
答案内容他们也早就想好了。
可是唐果不问，一句话也不问。尽管这十三个人里有跟随他近三年之久的长随伴当，尽管这十三个人里有朝廷秦州刺史的内弟。
听得唐果下令，七十二条大汉捏着剔骨尖刀、抱着十三根一人高的木柱蜂拥而上。
内鬼们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捆在竖起的木柱上，十三张渔网罩下，把浑身肌肉勒得一块块凸起，以方便割肉。
剐刑该用小钩刀，据说最好的剐刀手能够从一个人身上割出三千六百块肉。
执刑的百户所刀手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割三百二十一刀绝对驾轻就熟。
秦州百户所大堂已经变成了地狱血池。一股又一股鲜血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汩汩而流，先是如一条条小溪，近而汇聚成河池。
大堂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供刀手下脚了，刀手每一脚都在踩在朱红色的血泊里，发出啪嗒啪嗒令人毛骨怂然的声响。
唐果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紧皱着眉头。
唐果，不是因为剐刑太过残忍皱眉，而是因为……百户所大堂被弄脏了。
“血腥气太浓了。唐七，待会儿好好清洗清洗。”
“走”。
唐果跨身上马，身后跟着一大队兵士。
确实是兵士，比朝廷军队的兵士还像兵士。
除了紧随唐果身后的几十个人外，其他旗丁都穿着一身铠甲，头戴铁盔，斜挎长弓，手执盾牌和长矛，腰间挂着大刀。
唐果这三年招揽来的部下，除了极少数之外，绝大多数在技击上一无是处，比之经过严格训练的朝廷兵士或许还要差上一些。
所以，唐果剥下了秦州官军的铠甲，以及他们的皮靴、弩弓、盾牌和头盔。代价是一堆银子，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官军装备后来都变成了唐门秦州战斗小旗旗丁的装备。
秦州旗丁手里一根长矛在一个武林高手眼里，分量或许跟一根鸡毛差不多，但是一百根长矛呢。
不能技击，就用军阵，唐果就是用军法约束部下，组成配合熟练默契的军阵击败对手、借人多势众压倒敌人。
武功再高的高手，战力再强的好手，也会惧怕围攻。现在，山陕同乡会四十二个人就被秦州旗丁紧紧包围在山陕会馆里。
唐果所部现在有三百名长弓手、一百名硬弩手，一旦在同一时段、同一地段集中发射，射出的箭夭足可以遮蔽天空，落下的箭夭足以覆盖地面。
真真是箭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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