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烈阳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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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悦的身形刚刚拔起,那俩个人的姿势还保持在双臂上扬的姿态,又一口赤红毒气喷到,于是二人就在惨叫间渐渐消失。
巨蛇发誓要与这些害它的渺小人类同归于尽。但它也到了油灯枯竭之地,一声沉闷的鸣叫之后,聚集了全身之力,身子一缩,猛然弹起,殷红的蛇角对准依悦的背影,一颗巨大的蛇首如流星般,迅疾撞了过去。
此时依悦的速度与这垂死一搏的玄融蛇相比,如萤火之于流星,简直无法比拟!眼看蛇角就要撞上依悦的后背!
这时一声暴喝:“孽畜!休伤人命!”一只箭羽,快若流星,疾如闪电,破空的尖锐声尖利急啸。就在玄融即将撞上依悦的刹那,当的一声,撞上殷红的蛇角,巨大的撞力,撞的蛇首一偏,蛇角堪堪让过依悦身体,蛇首仍然重重撞上依悦的后背!
依悦口中一甜,鲜血疾喷,如盛开的鲜花,在空中朵朵绽放,纤细的身体蓦然加速,化了一道弧线,软软地坠向水潭。
依悦的意识逐渐模糊,视线中似乎掠过一朵白云,是那样的洁白柔软,悠然轻闲,而这世上却再也不能容下自己花朵般年轻的生命!
射中玄融蛇角的那一箭正是夕禹所发!
原来肩扛云虎往回返的夕禹,忽然闻到一阵随风送来的异香,登时如遭雷击,呆立不动。心中吃惊世上还有如此夺魄锁魂的香气,让人如痴如醉,如癫如狂,宁愿在这香气里永远迷失,永远沉睡!
那香气却时断时续,丝丝缕缕,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夕禹六识何能灵觉?循着香气,逆风寻了过去。不久听见远处的惨叫和闷吼。夕禹加快速度,掠出丛林,正见玄融一口红烟化了那两位高手,然后一头撞向空中的少女。
夕禹看的清楚,若让那蛇角撞上,那少女就算完了。急切之间,只来得及用手边的硬弓,一箭飞射出去。
却不曾想,自己的全力一箭只是撞偏了蛇角而已,蛇首仍是撞上了那个少女。看着空中惊心动魄的鲜艳血花,和软软垂下的身子,夕禹哪里还来得及去救?此时他隔着水潭还有百多步远,而那少女已经被巨蛇撞向了水潭中间去了。
夕禹依然没有放弃救援,急速掠向潭边。
这时那巨大的赤蛇,撞飞了依悦之后,又一头撞上了峭壁,一只巨角撞得山石轰然坍塌,山石滚落乱飞,声势惊人。粗愈水桶的蛇身软软倒了下来,笔直奔夕禹砸了下来。
夕禹无奈只好收身后跃,躲开蛇身和乱石。一颗巨大的蛇首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夕禹脚下。此时,水中哪里还有那少女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那少女殒命,自己竭尽全力竟然不能拯救她的生命,这是夕禹自修炼紫虚神功后,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收回凝视在那还轻漾不止的水波处的伤感目光,落在脚下的玄融巨蛇身上,不由惊叹于大自然的神秘莫测,也感叹于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无知与渺小。
玄融巨蛇也是奄奄一息,动也不动,无力的蛇首放在石头上,只有眼睛还能转动,扫了一眼这个后来的人类,然后悲伤的目光转向峭壁上那株自己守候了百年的玉芝仙草和顶端那几颗流光溢彩,散发着无上诱惑的烈阳果,一如自己滴血的心灵。
运也?命也?千年修炼,百年等候,顷刻之间,却咫尺天涯,鸿飞冥冥,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化为了无有,烟消云散,变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两颗巨大的泪珠自眼角缓缓滑落!
夕禹震惊于它眼中幽深落寞的目光和孤独悲伤的神采的变化,顺着它的视线,夕禹也看到了山崖上玲珑剔透的玉芝仙草和顶端鲜红欲滴的烈阳果。顿时也惊呆了,也才明白这周遭的馥郁芳香,原来是这红果散发弥漫出来的,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果子的珍贵与神奇?
而玄融的两滴泪珠如两柄重锤,重重击在夕禹的胸膛:“这哪是一条巨蛇?分明是一位落魄的英雄,罹难的豪杰不甘的呐喊与诉说!
鼻子一酸,夕禹泫然欲泪,想了想道:“蛇兄,我知你非同凡异,应该能听懂我的话,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但我只想救回我的同类,才与你发生冲突,我知道你们必定是为了争夺山崖上的红果子,才两败俱伤。现在我想帮助你,我问你,那红果子能救你的命吗?”
夕禹说完,那巨蛇苍白无神的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光彩,慢慢转动红红的大眼珠子,看着夕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正如夕禹所猜,这玄融蛇已经活了上千年,早已经通灵。直觉上,它就觉得这个后来的人类与此前的不一样,而且也感应不到他身上的杀气,却能感到他心灵的平和与真诚。此时听他说要帮助自己,玄融的心里不由又升起了一丝生机和期冀。

见它眨眼,夕禹又喜又忧。喜的是它真能听懂自己的话,忧的是,这大家伙伤的如此之重,只剩下眼睛能动了,那红果子能救回它的命吗?
脚下却不敢耽误,疾速掠起,一口真气急速流转,双足轻点峭壁,身形不断拔高,直若凌风飞举。待要接近玉芝仙草,方吃了一惊,此段峭壁全是光滑炽热的火玉,触之烫手,脚无落处。
正要再拔高一节,真气忽然一滞,胸中烦闷,竟然有点无力之感,仿佛真气不继,身形倏然下落,夕禹大急:那巨蛇已经是半脚踏入了死亡之门,哪有时间磨蹭?急切之间,拔出一只箭,注入真气,用力**玉壁中,幸亏火玉不是太硬。
几只箭轮流**,逼近目标,脚踩箭杆,看准毫光流转的九叶玉芝顶端那异香扑鼻的烈阳果,疾速飘起。双手闪动间,三枚鲜红的果子早落入怀中。
再不停留,飞扑而下,一会儿落到那巨蛇旁边。落地时脚下一个踉跄,胸中恶心烦闷至极,手脚发软,呼吸急促,脸色异红。
玄融巨蛇无力地注视着他,见他手中的烈阳果,灰蒙蒙的眼睛一亮,神彩又起,仿佛被注入了坚韧的生命力一样。
夕禹不知道自己在刚冲出丛林落地时,吸入了玄融喷出的红雾毒气,当时已经极浅极淡,他在忙乱间,哪里能注意?虽然极少,但这千年的蛇丹之毒岂能小觑?
此时蛇毒发作,夕禹只觉得五内俱焚,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强忍着剧痛,对玄融道:“蛇兄,快快张口,我把果子扔你口中!”
夕禹不知道自己中毒,玄融巨蛇却知道。巨蛇此时也不张口,视线先落在夕禹手里的果子上,又看着夕禹的嘴巴,然后用力眨一下眼睛。
如此几次,夕禹才明白:“它是让自己吃那红果子!”
见玄融如此状态下,尚坚持让自己先服用仙果,夕禹明白:自己体内的麻烦恐怕不小!
一边塞入嘴里一枚果子,轻轻咬破咀嚼,一边把剩余的送它嘴边。
那蛇还是不张嘴,注视着夕禹的眼睛又沉重地眨了一下。
夕禹明白了,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枚吗?蛇兄?”
玄融蛇又是艰难的眨了一下眼睛。
夕禹笑道:“蛇兄,快点张口吧!你还真够讲究的,也不贪财。好,来吧!”
闻着诱人的异香,鲜红的梦想,巨蛇的眼睛也鲜活起来,凝聚了全身的力量,一点一点微微张开了大嘴。夕禹把一枚红果皮轻轻捏破一点,迅速用力弹入巨蛇的喉咙中。
此时的夕禹自己,已经咬破了果皮,那红果犹如光滑的外皮包裹着温热醇香的液汁,一经咬破,更为芳香浓烈,熏人欲醉,化为一股鲜红热流,滚滚流入腹中。
霎时,腹中犹如滚开的岩浆喷涌而出一样,炽热的热流,四处乱窜,五内欲燃,疼痛难忍。深红的紫虚丹这时跃动如珠,紫虚气自动流转如飞,在全身的各处经脉中似乎欢呼迎接那些乱撞乱窜的鲜红热流。
同时‘补天’镯子剧烈跳动,红光大盛,嗡嗡作响,浩瀚无匹的能量自夕禹的左手疯狂涌入他的身体百脉。
三股能量,两股深红,一股鲜红,交融在一起,流走全身,不断的扩展着经脉,在经脉中越走越快,越走越粗,逐渐流回丹田。
滚热的能量在丹田越聚越多,夕禹只觉得身体如充满气体的气球,压力越来越大,却无处发泄。丹田肿胀欲暴,如一个小小的水塘,忽然遇到洪峰源源不断的汹涌而入。
丹田似乎也不堪重负,暴溢的能量蓦然轰的一下爆炸开来,炸的夕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过去的一刹那,夕禹仿佛看见一处碧草重叠,花影摇曳,青山绿水的风景如画之处,然而尚来不及分辨,意识便已模糊。
那些爆炸开来的真气四处飞散,迅速散入全身百脉。丹田里再无一丝真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丹田里的紫虚丹也消失无踪,不复存在。
此时的夕禹正处在破而后立的状态。
此时‘补天’手镯正应了它的名字,紫虚气绵绵不绝地输入任督二脉。所到之处,各处经脉中散存的真气,纷纷被引导出来,融合在一起,更为密实地拓宽每一寸经脉,并迅速修复破损的经脉,再汇合入任督二脉,缓缓流回丹田,在丹田之处慢慢聚集缠绕,形成一个漩涡。
那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密,颜色逐渐加深,终于慢慢停止下来,旋转的真气逐渐凝结成一枚淡紫色的,真正名符其实的紫虚丹!紫莹莹晶光流动。烈阳果的能量也完完全全地溶入了其中!夕禹的身体皮肤宛若透明的一般,自内向外散发着温暖的淡淡紫光!
‘补天’慢慢又恢复了黑黝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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