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春风楼上论英雄 题诗泄密解心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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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春风楼上论英雄题诗泄密解心魔
李三光偷听这二人谈话,非是为了向宋州城告密,他与对方非亲非故,为何要去告密?虽然他曾发誓要报复朱温,但他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他要的是堂堂正正地击败他,然后把当日的耻辱十倍还之。
又过了几日,已到了月底,这几日朱温大军都在佯攻,是为填那护城河。十五日之期已到,李三光一身的法力已经恢复,便思索着离开军营,既然决定要走,他那便起身离去,也不道别,更不会留下书信。
悄悄地潜入了宋州城,李三光换去了一身道服,穿上了普通的黑色长袍。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代大城的风采,虽没有前世记忆中那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更何况尚在两军交战时期,若是安定时,商贾出入,只会更加热闹。
唐代,戏曲还不流行,听那诗词说书成了平常人的一种娱乐。
春风楼上,李三光吃着酒菜,听着高座上那说书人正说着当今天下议论最多的人——黄巢的事迹,在座的人都听得聚精会神。
“那黄巢何许人也,早年却是那盐帮首领,贩卖私盐,私盐暴利,短短几年便让他挣了哥家财万贯,可是这卖私盐毕竟是朝廷官府禁止的事,天下也无那不透风的墙,既然已经做了这该杀头的大罪,索性做起了这更大的大盗,这天下大盗有二,一为盗物,便如那江阳大盗,二为盗国,所谓窃国者侯,这黄巢便是想要坐那天下至尊,做一个盗天下的大盗。”
“这有诗为证,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黄巢虽是一粗人,可这首诗做得也让人刮目相看……”
“这位小兄,旁边空位可有人坐?”一位年轻公子带着仆人,见四周都已坐满了人,都督李三光这桌仅有他一人,便想上前合坐一桌。
李三光已经拒绝了无数想要来搭坐之人,想要强坐之人,也被他打飞了出去,是以这桌才能留下空位。
“无人坐如何,有人坐又如何?这似乎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李三光丝毫不客气地回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空位当然是大家一起坐,为何独独你一人能占着这么一大桌?”那年轻公子没有说话,这仆人却先忍不住了。
“余叔,不得无礼!”那公子说着向李三光道歉道,“小兄不要见怪,这下人性子急了些!我看小兄听得入神,似乎对这大盗黄巢感兴趣?”
“感兴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个黄巢倒是个人物!虽是造反,却不伤百姓,又能够写出这种诗来,倒不是莽夫一个。”李三光由衷赞叹。这黄巢李三光在半路上倒也听说,百姓虽然鄙视他,却不恨他。
那公子见李三光没让他坐,也就站着说道:“这黄巢英雄不英雄,这倒不用去管他,只是他竖起反旗,便是大大的不应该,虽然对待百姓不错,可很多百姓却也因他流离失所,饿死荒野。况且自古以来,常言道: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诗。若他真的有才,何不报效朝廷,那样一展心中报复才是真男儿。”
李三光看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其相貌,只见面如冠玉,标准的美男子。看起穿着,都是上好的丝绸,可见不是普通人。
既然他对李三光这个少年如此客气,李三光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遂说道:“公子请坐,我看公子不是那普通百姓,这翻见解虽然不错,可也有些偏颇。这英雄难道定要报效朝廷,想当年刘邦斩白蛇而起,不也是也那草寇无异,只要这得了天下,那尽可以让人赞美自己,汗青之中还不是只记载着他的功劳,却不见他的恶行。”
“小兄这话说的倒也对,那史书确是如此,像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公子说道。
“任人打扮的姑娘?公子也太抬举它了,我看这历史,便是那坐轿游街的青楼妓女,小民只能远远看着,甚至连脸都看不到,而那些掌权之人,却可以掀帘入轿,当众蹂躏。”李三光丝毫不客气地说道:“就好比那汉武帝,远击匈奴,扬威大漠,人人都道他是个明君,殊不知他生性便是好战之人。战争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种乐趣,和那出巡游玩没什么区别,却又是个好大喜功之人,父辈文景之治,休养生息的那点家底,一朝之间便全被他用在了战争之上,以致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按我说,这亡秦不在二世,汉崩却在汉武!”
李三光前世很羡慕那些可以上学念书之人,这一世虽然上不了学,可砀山派这些书却是多的是,甚至有些对官府不利的书,也是有的,他在砀山派的第一年,便是专门喜欢开这些书籍。

“精彩,精彩!”又一个富家子弟打扮之人坐在了李三光这桌上的一个位子,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是唐朝时的一种习惯,姑娘出街,一般都是女扮男装,除非她是坐着轿子的,大家都知道,但就是不说破而已。
“小弟弟这翻话堪称精彩,只是这也有偏颇,若说那汉武耗了那整国的国力,可相比其高祖刘邦那时,百姓的生活可以说是幸福了。”那女扮男装之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继续道,“依我看,这人心才是主要的,高祖时期,人心思安,就算生活再差,只要能活下去,百姓便会归附,而到了献帝,人心思变,岂不见那些造反的都是诸侯而不是百姓吗?”
李三光也不辩她,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看法,别人赞同与否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若不是他与这公子说得投缘,这番话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说。
那公子见李三光被人辩驳,不仅不恼,反而悠然地喝起酒来,心下佩服,暗道:年纪如此之轻便有这般气度,非常人可及。
“小兄方才言及这黄巢是英雄,那不知这天下英雄,小兄心意属谁?”
李三光也不做作,说道:“古往今来,在我眼中堪称英雄的,便只有那宁死也不肯过江东的楚霸王。祖龙一统**,乃祖上荫之,即便是换一个人,只要不是蠢蛋,依旧可以横扫八荒;刘邦成就霸业,多半是运气使然,若不是萧何韩信,他早已死了无数次,况且气度不够,称帝之后便杀了韩信,要不是萧何见机,跑得快也难免成为那倒刀下亡魂;汉末曹操,虽有那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气概,可惜不够霸气,只能算一枭雄,若是天下形式渐定之时,便废了汉帝,焉会有司马昭之祸;刘备优柔寡断,更不是成就霸业之主,连那枭雄都算不上。”
“隋帝更算不上是英雄,不提也罢;本朝太宗,倒算得半个英雄,只是做事不够果断,瞻前顾后,没有结束那庞大的门阀势力,到了那武氏之乱后,才结束了这祸根,要是不这女人太过阴险,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倒也可以称得上一巾帼英雄。”
唐朝时,言及皇室虽然是不敬之语,却不像明清两代,大搞文字狱,这也是唐朝兴盛的缘由之一。
“为何那项羽独为英雄,依我所见,这项羽太过妇人之仁,鸿门之宴不杀刘邦,垓下战败不图过江,反而自刎!常言道能屈能伸方为真英雄。”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听李三光独独称项羽为英雄,有些不服。
“是英雄便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他鸿门宴杀了那项羽,战败后又逃回江东,我也不屑说他为英雄。是英雄,便要堂堂正正击败敌人,输便是输,赢便是赢,都应当坦然面对,即使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那方为真英雄。”李三光说道。
“我看不然,这项羽刚愎自用,残忍嗜杀,若是能够善待诸侯,哪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地。”那女子还是不服。
“人无完人,若他项羽是圣人,那他便不是那英雄了。”李三光说道。
“两位说得皆有理,不说别的,光他有那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概,以五万乌合之众击败秦军几十万精锐的战功,那项羽确可堪称史上第一英雄。”那公子说道,“若以小兄之间,如何方可称为英雄!”
“以我观之,英雄者,一言以撇之,有所为有所不为,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也。能为心中的一件事而执着,虽受苦,受辱,受死亦不悔,若是有原则,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屠夫,也可为英雄,若是事事反复,处处算计,便是他窃得国器,在我眼中,他也仅仅是一个大盗而已。是以自古草莽多英雄,而史书留名的,多为枭雄耳。”李三光说道。
李三光年纪虽只有十五岁,但经历过重重难事,心理早就成熟,幸好古代男子皆早熟,他说出这番话来也只会让人觉得这人不简单,要是在前世的现代,只怕被人当成怪物了。
那公子点头道:“这英雄之见,各有不同,但小兄之言,却已描绘出那英雄的气概,我们暂且不论这些,方才所涉之人,早已故去,平生事迹多见于史书野籍,做不得数。我们今天便学那曹刘,虽无青梅,也来个煮酒论英雄如何?”
“有何不可?”那男装女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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