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东牟山古碑呈祥 敖东城震国开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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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祚荣带着任雅湘和崔岳林等人到东牟山为王城定标奠基,发现了一块古碑,上面全是蝌蚪文字。任雅湘和崔岳林辩认了半天,认出其中大部,不能通读全文。
大祚荣问道:碑上刻的都是什么?
任雅湘道:这是古代桂娄郡时代留下来的一块石碑,从内容上判断,是一位郡王的墓碑。上面记录着这位郡王的生平业绩。
大祚荣道:那上面都写些什么?
崔岳林道:有些字迹已经残缺不全,还有些字迹不能辩认,从可以读出的部分来看,这位碑主人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二十岁称王。七十岁去世,征服了九个部落,管理着五十多万人口,是威震海东的赫赫大国。
任雅湘道:碑文中有几句话很值得回味。就是这几句---天下滔滔,唯德可享。斯民兆兆,唯圣能王。神山立极,威震东方。祖慕黄炎,吾追陶唐。
崔岳林道:从这几句来看,这位郡王是仰慕中原的藩王,祖祖辈辈都以三皇五帝为楷模。
任雅湘道:还有这几句---北抚黑水,南衿渤洋,东吞朝汐,西枕沙岗。就是说这位先人的郡国,正是长白山周围这片土地。
崔岳林道:最后面这几句也很有意思---国无师长,自然而已;民无嗜欲,自然而已。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拂无癖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这简直就是神仙国。
大祚荣道:我在这里破土建都,就有这块古碑出现,分明是先贤圣人在给我指路。我就是二十岁夺得国王神器。现在要建立的长白山国,也与这位先人的地域相同。他所奉行的道德,即以三皇五帝为楷模,以唐尧虞舜为师表,也正是我要奉行的道德。他的理想国度,充满了神仙般的美妙,也正是我要追求的目标。这块古碑上的文字,其实就是我的座右铭。这还不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
任雅湘道:王爷说和非常好,这面古碑确实来得正是时候,就象是上天特别给我们送来的一样。
崔岳林道:待我把这上面的文字拓下来,仔细辩认,争取把全文都读出来。
大祚荣道:这碑文如同天书,我们有幸见到,定是上天的安排。拓印之后,要原地深埋,不能暴露于世。
崔岳林找来纸墨,细心地做了一幅拓片。大祚新带着人把古碑原地深埋,上面盖上草皮,隐藏起来,让后来人不可能轻易发现。
年关将近,伯正泰和女儿伯金凤带着过年的礼物来鄂多里慰劳涑末部施工大军。
大祚荣道:多谢伯王爷对建都大事的支援。两处工程都已初具规模,明年春天就可以举行开国大典。
伯正泰道:我已经派人到各部联络。各部得到大王爷东归的消息都很振奋。白山部近日将有大批粮草等支援物资运来。安车部、拂捏部、号室部,也都要派丁送物来支援施工。只有黑水部置若罔闻,态度冷淡。
大祚荣道:黑水部抵制复国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复国大计要分步进行。第一步先把六部统一起来,第二步再制服黑水部,第三步要向高句丽故地发展。五年之内要称雄海东。到那时,新罗、室韦等周边邻国都会前来通好,靺鞨人就可以独立天下了。
伯正泰道:大王爷有这般雄才大略,定会成为一代雄王。
伯金凤在一旁向父亲说道:东牟山的新城一定非常壮观,我们快到工地上看看吧。
伯正泰道:你自已去吧,我还要和大王爷谈大事。
伯金凤去后,伯正泰向大祚荣笑道:大王爷知道她为什么急着要上工地吗?
大祚荣笑道:这还能不知?她是要去和大门艺说悄悄话。这两个年轻人倒很投缘。如果他们想结为夫妻,开国庆典之后,就给他们办喜事。
伯正泰道:有大王爷这话,我就不必再为她操心了。
大祚荣道:我想在大年正月请各部王爷到鄂多里来讨论复国大事。如果我发出邀请他们不来,就会形成隔阂,往后就只能武力相向了。所以我想最好是由你出面邀请,既使他们不来,也不致于将来不好相处。
伯正泰道:大王爷想的真是周到。我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如期前来。
大年初十,伯咄部、白山部、安车部、号室部、拂捏部等五部王爷都到鄂多里来给大祚荣拜年。大祚荣乘机召开六部王爷会议。
大祚荣道:我率部东归,志在复国强族。这三十年我在营州反复思索高句丽亡国的教训,坚定了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那就是要以中原为师,教化部众,提倡文明。新的国体要效仿大唐,王廷设立三省六部十二兵卫,地方施行府州县制度,各级官员由王廷委派,取缔部落和猛安谋克旧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中原大国并驾齐驱,让长白山区进入繁荣康乐的境界。今天请各位王爷对这个复国纲要发表意见。
白山部王爷高连昶道:这样的国体制度,和从前的高句丽国相似。大王爷如何才能保证不重蹈高句丽覆辙?
大祚荣道:高句丽以中原大国为师,才能有七百年的国祚。可惜荣留王当朝以后,内乱不断,分崩离析,自相残杀,才会有宝藏王亡国亡家的悲剧。我主张取缔部落旧制,力行大唐体制,就是要维护统一,增强团结,防止分裂,保障发展。

伯正泰道:三十年来,各部相远,兄弟分离,对内不能使部众康乐,对外无力抵御强敌,吃尽了无国可依的苦头。现在大王爷东归复国,顺应天意,造福于民,是天大的喜事。我对大王爷的复国纲要完全赞同。
高连昶道:大王爷三十年前就是我们的国王,现在回归故土,复国兴邦,造福部众,上合天心,下合民意,我也是一百个赞成。实行大唐制度,也是一种进步,我也不反对。如果能对各部王府和猛安谋克有所照顾,将会使复国进程更加顺利。
大祚荣道:王廷委派的官员,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不会从地下生出来,而是要从各部落原有头领中选拔。复国之后,要建立选拔官员的制度,文官要通晓经典、精于治国;武将要通晓兵书、武功超群。各部王府人员和安达克达,只要德才兼备,不问出身,一律录用。
高连昶道:大王爷这样复国,真是深谋远虑,定会前程似锦。我白山部愿第一个废除旧制,归服新国。
伯正泰道:有高王爷带头,我伯正泰也不能落后,保证遵从大王爷的安排。
其余三部王爷齐声道:我等只盼新国早立,好跟着大王爷干一番大事业。
伯正泰道:既然大家都意见一致,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请国王登基。
五位王爷一齐向大祚荣叩头高呼:请国王登基!
大祚荣道:大家快快请起。复国也好,开国也罢,不能这样草率从事。待敖东城造就,请萨满神祖赐下吉日,再隆重举行开国大典。现在就请部位王爷推荐官员,以备王廷录用。
高连昶道:让我们推荐,也无非就是王府子弟和安达克达。人都在那摆着,请国王派人考察录用就是了。
大祚荣道:还是请各位王爷先行推荐。条件是,有威望,有能力,有公心。体弱多病的不选,贪脏枉法的不选。
众王爷道:我等遵命就是。
到了四月,东牟山新城和六顶山陵园峻工。
按萨满大巫师择定的吉日,涑末部先为老王爷和老王妃举行遗骨安葬仪式。
公元六百九十八年五月初五日,震国开国大典在敖东城隆重举行。
大祚荣庄严宣告:遵萨满神祖旨意,大祚荣在敖东城启造震国。册立高贞玉为贵妃,大武艺为副王。敕封任雅湘为大内相,崔岳林为左相,大祚新为右相。朝纲国法,即刻颁行。
大内相率领百官向大祚荣叩头欢呼: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任雅湘奉命宣布朝纲国法,要点为:
震国开国国王大祚荣号称高王。尊先王大仲象为烈王。
臣民称国王为基下,称国王训示为教,称接受国王之教为领教或遵教。
臣民称国王妃为贵妃,称王储为副王殿下,称国王之子女为王子公主殿下,称王子妻为王妃,称公主丈夫为驸马。
王廷设三省六部二十八寺十二兵卫。
大内相为百官之首,掌管政堂省。左右相为首相之辅。左相掌管中台省。右相掌管宣诏省。
官员秩列八级,服饰有别,各尽职责,不得擅越。
王廷治国实行府州县制度。府官称都督,州官称剌史,县官称令尹。秩序井然,不得妄行。
税贡捐赋,王廷掌管,逐级缴纳,不得横征私藏。
刑典律法,正大严明。令尹治县,惩恶扬善。重刑断于州府,极刑由国王裁决。
立法行文,皆用汉字。礼乐仪表,效仿中原。
男婚女嫁,遵从自愿,一夫一妻,严惩奸邪。
任雅湘宣读毕,率领百官再次向大祚荣叩头欢呼:高王基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崔岳林奉教宣布各府都督、各州剌史、各县令尹名单,十二兵卫大将军、将军、校尉名单。五部王爷伯正泰、高连昶、安利民、乌里布、姜布尔,均被敕封为开国公爵位,位列贵族,终生享誉,嫡系继承。张雨生、大门艺、侯景森、陶永久,均被敕封为大将军。在鄂多里设涑州,在天宝山设铜州,此二州为王廷直辖的独奏州。在伯咄部故地设三府:莫吉府、夫余府、长岭府。在白山部故地设三府:显德府、龙源府、鸭绿府。在安车部故地设二府:龙泉府、率宾府。在拂捏部故地设二府:东平府、定理府。在号室部故地设二府:安边府、安远府。独奏州剌史出自涑末部,其余都督、剌史、令尹均出各王室、各猛安、各谋克。
五部王室和猛安谋克首领,除年老体弱者外,都成为震国官员,大家皆大欢喜。
震国既立,废除旧制,取缔部落,新官上任,划分属界,安抚部众,建造官衙,按律执法,焕然一新。
后人有游敖东城诗,可窥大祚荣开国盛事:
山光物态绝古今,朝阳丽日最先临。
英雄奠基谁曾见,塬垣依稀有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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