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大德新轻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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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讨逆元帅大宏森和监军副王大德新率领三万人马南下平叛。这天来到鸭绿江边,也在江边安营,与张才智的叛军隔江相望。两座营盘旗鼓相当,一场恶战即将暴发。
宣王大仁秀让副王大德新来做监军,本意是让他经受历练。可是大德新却生出许多莫明其妙的联想。他以为这是父王对大宏森信不过,才让他来监视大宏森的。所以从发兵之日起,副王就对大宏森存着十分的戒心。这天见大宏森安营之后并无作战布署,就更加疑虑重重。
大德新忍不住向大宏森问道:敌军与我军不相上下,不知大元帅准备如何用兵?
大宏森道:敌我相当,利在智取。张才智自恃有仙功道法,一定会有出人意料的战术。我军可反其道而行,以常规战法,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待他露出破绽,再一举歼灭。
大德新讥笑道:大元帅这样打法,只怕三年也不能取胜。
大宏森耐心地说道:监军不必担心战事持久。待我召来先锋大将,就向敌军挑战。
大德新问道:两军相对了,你的先锋大将还没到位,岂不是开玩笑?不知你那先锋大将是何人又在何处?
大宏森笑道:我已经派人去召了,不出半个时辰就可到来。
大宏森要召的先锋大将是显德府都督王成根。因为张才智是张家仙功道法的传人,必须有一个能与他同样掌握仙功道法的人来和他对阵。副王大德新肯定是受过仙功道法的训练,可是大宏森不敢指望副王上阵杀敌。大宏森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大野勃的义养儿子王正浩的后代子孙。左相王柄权是王正浩的孙子,应该是受过仙功道法训练的人,可是左相不是大宏森可以调遣的。那么王柄权的儿子王成根呢?他也应该是受到过仙功道法的训练,而且大宏森有权调他来做先锋大将。大宏森在海兰江边安营之际,就已经派人去显德府召王成根来领军令。
两位正说之际,有亲兵来报:启禀大元帅,小的到显德府去召都督王成根,得知他不在府中,有一位老道士替他守着神州府城。那老道士有一封信在此,请大元帅过目。
大宏森不由得紧锁眉头,急忙打开信来看。只见那信上写着两行大字:先锋官深入敌营,大元帅稍安勿燥。大宏森看了这信,心中疑惑,向亲兵问道:那老道是何人?
亲兵怯怯地回道:听府门卫士说那是长白山神,小的吓得浑身打颤,没敢多问。
大德新在一边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宏森将信交给副王,说道:我说的先锋大将就是王成根。现在他去了敌营,替他守城的竟是长白山神。
大德新把信看了一眼,喝道:王成根去了敌营,长白山神守城,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先把那老道捆来,免得显德府落入张才智手中!
大宏森道:请副王慎言。那老道自称长白山神,又预知我要用王成根做先锋,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如果他是来助张才智,绝不会用这种口气写信。如果他是来助我,破张才智就易如反掌。且耐心等待一两日,待真相明朗,再作定夺。
大德新喝道:你出师以来行为诡秘,再等一两日,只怕我死无葬身之地了。先把你的帅印交出来,本王要亲自督军破贼。
大宏森大义凛然地说道:副王是监军,如果有疑,帅印可以交你给保管。两日后如无动静,本帅亲自做先锋渡江破贼。
大德新接过帅印,冷笑道:你还想去和张才智会合吗?休想!本王要先把你监禁起来。来人,把大宏森押到后帐严加看管!
按军规,亲兵们只认帅印不认人,何况现在掌印的是副王殿下,当即拥上来把大宏森捆起来押往后帐。大宏森不能抗拒,只好听命,边走边回头说道:请副王耐心等待两日,切不可冒险出战!
大德新手握帅印,坐在帐中,心情既紧张又激动。他想,张才智要拥戴文王的重孙大永兴登基称王,大宏森岂能弃同宗同支血缘亲情而效命于我家父子。父王必是早就洞察一切,才让我来做监军。大宏森口口声声要等两日,必是他和张才智早就预谋两日后里应外合。我必须出其不意先发制人,才能打破他们的如意算盘。仙功秘册上说,兵贵神速,迟则殆。我就在今夜发兵渡江,打张才智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一举歼灭,立个旷世奇功,也让百官知道我这个副王不是等闲人物。至于显德府那个老道士,先不去理他,待破了张才智再来收拾。
大德新打定主意,当即传令道:各营偃旗息鼓,放马于野,故做散慢,迷惑敌军。初更时分全军戒备,二更时分杀过江去,奋勇捣毁敌营,活捉张才智者赏万金,击毙张才智者赏千金,击伤张才智者赏百金,畏缩不前者立斩不饶!
将士们接到命令,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白天各营无声无息,散散慢慢,到了夜晚,纷纷整装待命。二更鼓一响,三万人马奔出营帐,高举火把,呐喊震天,争先恐后冲过江面,向敌营发起突袭。对面的敌营则鸦鹊无声,只有稀稀落落的不夜灯随风摇荡。大德新以为得计,骑着一匹大白马,手持一柄开山斧,直奔中军大营冲去。
就在大德新冲入敌军营门的一刹那,忽听一声炮响,敌营中火把齐明,伏兵从四面八方一跃而出,把渡江的人马拦腰截断。正在渡江的官兵无法登岸,已经渡江的官兵被团团包围起来。大德新心中惊慌,急忙拨马回头,早有一员敌将纵马横在退路上。大德新在灯火下看去,只见那敌将把手中长枪一抖,那长枪头上就冒出一团火光;把嘴一张,那口中就吐出一股烟雾。大德新的战马被吓得连连后退。

大德新惊叫道:你是人还是鬼?是人就不要使这鬼术,是鬼就不要拦我人路。
那敌将大笑道:哈哈哈,你死到临头,只配走鬼路,哪还有人路?快去走你的黄泉路吧!
大德新勒住战马,大叫道:你休要装神弄鬼,且报上名来,好上我的斩将册!
那敌将越发狂笑道:小儿大德新你听着,我是将门之后张才智,做个戏法吓吓你。你赶快下马受缚,我可以饶你不死,留给永王大永兴做个太监。
大德新一听对手是张才智,立刻想到他也是仙功道法的传人,不由得有些紧张,强作镇定道:就算你是张才智,也不过是个臭名昭著的叛贼,我堂堂副王岂能怕你!
张才智喝道:你敢羞辱张家将,我叫你立刻毙命!说着就把长枪剌过来。
大德新也修练过仙功道法,虽然功力还远不如张才智,却也有些神力。他把手中大斧一举,呼地一声就向张才智劈过去。只听枪和斧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大德新两臂酸麻,险些丢掉战斧。张才智乘机把长枪指向大山珍的咽喉,大喝道:下马投降!
两人出手仅一招就分出胜负,足见武功相差之巨。到了这时,败将除了投降,别无选择。可是大德新是堂堂副王,肩负着国家的荣辱,宁可战死也不能向叛将投降。这时他知道取胜和逃脱都已经是不可能,就抱定必死的决心,把战斧再次举起,使尽全身之力,向对手作最后一劈。张才智见大德新发疯似地举斧劈来,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想不出手已经不可能,就把枪尖凶狠推进,噗地一声就剌穿了对手的喉管,一股鲜血喷出来,染红了张才智的马头。可怜副王大德新,就这样被张才智剌死在阵前,年仅三十六岁。
张才智让亲兵抬着大德新的尸体,不去管战场上的厮杀,只顾打马回帐。到了帐中,立即传令道:把王成根带上来!
原来王成根早已来到叛军营中。张才智见他匹马单刀而来,没有带一兵一卒,就疑他另有所图,反复盘问他是否愿意拥立大永兴称王。王成根是个诚实的人,不会装假说谎,被张才智软硬兼施三问两问,就露出马脚,说出了劝告张才智弃邪归正的真心话。张才智气极败坏,立即将他软禁于后帐。
这天官兵来到江对岸安营,张才智知道恶战在即,暂且把王成根置之不理,专心观察对岸动态。有哨兵来报,说对岸敌军放马于野,毫无渡江作战之态。张才智亲自到江边观察,只觉得胸中涌出一股杀气,知道这是大战前的感应,就断定对岸敌军的散慢之态是假相,今夜必有偷袭,不禁暗笑道:大宏森想用这样的雕虫小技来蒙我,我不妨将计就计,来个守株待兔。于是大德新就成了瓮中之鳖,网中之鱼。
现在张才智想让王成根亲眼看一看副王大德新的尸体,再对他进行一次策反,就让亲兵带王成根来见。
王成根没有完成老神仙交办的任务,既不能为大宏森提供情报,又不能保护大永兴的安全,心情极度沮丧,正在后帐对灯发愁,忽听外面有厮杀之声,以为是大宏森发兵来攻,心中暗暗着急,只怕大宏森不能取胜。熬近午夜时分,忽有亲兵来传,说是张元帅在前帐召见。王成根不敢怠慢,赶紧来到帅帐,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王成根只以为是大宏森遭到不测,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抱起尸体那血糊糊的头胪,抹去面上的血污,露出的是一副年青人的面孔,知道不是老将大宏森,心情稍安。可那毕竟是平叛大军中某位将军的尸体,仍让王成根感到恐惧。
王成根放下尸体,抬头问道:请问张元帅,被你杀死的是那位将军?
张才智冷酷地说道:他是大仁秀的儿子大德新。
王成根大叫道:你这恶贼,杀了副王,罪大恶极!
张才智喝道:你住嘴!他是窃国巨贼大仁秀之子,是大氏王族的叛逆,人人都可以杀得。我是永王大永兴的守护神,自然要先拿逆贼大德新来开刀。现在你的手上已经沾了大德新的血污,你若从我,就是拥戴永王的功臣;你若不从,我就把你和大德新的尸体一起送过江去,让大宏森来发落。何去何从,由你选择。
王成根叫道:你想让我承担杀死副王的罪名,可真够狠毒!
张才智冷笑道:无毒不丈夫。你对你外公的重孙大永兴无情无义,也是同样狠毒。
张才智提到大永兴,让王成根想起老神仙的叮嘱,要保护大永兴的安全。王成根不敢逞强了,他哀求道:我可以承担杀死副王的罪名,请让我见一见大永兴王子。
张茂森转怒为喜道:这就对了。我保大永兴称王,说到底是为你外公家争权争利,你又何必自寻烦脑?你现在写一封信给你父亲王柄权,劝他与我里应外合,推翻大仁秀,拥戴大永兴。
王成根知道反抗也是无效,顺从也许还有脱身的机会,就违心应道:你先让我见一见大永兴,我再遵命写信。
张茂森痛快地应道:好,现在就让你和永王相见,明晨太阳出山时,必须把信交出。亲兵带他去吧!
亲兵押着王成根向营中一座守卫森严的大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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