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波山浪子拜师 丁仙师北海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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涑末王府中的拜师仪式刚要举行,大祚荣突然昏睡不醒。萨满巫师只顾请神作法为小王子摩经舒脉,却不知道这一切竟是灵波山来的洪云法师丁令威弄出的恶作剧。
丁令威本是大秦朝辽东郡辽阳府的豪门子弟,自幼聪颖好学,不到十六岁就已经熟读春秋,精通百家,歌赋称辽东第一,文章冠幽燕之首,人们都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出将入相,成为国家栋梁。可是这个天生才子却偏偏生性闲散,厌恶仕途,喜游名山大川。到了三十岁仍不知立业,整天沉迷于闲散游逛,浪迹江湖。这一年来到东海之滨丹阳郡灵波山下,遇到一位山中道士,两人一见如故,把酒论道,畅谈了三天三夜,竟然难解难分,不忍相别。于是丁令威就跟这位道士上了灵波山,投到灵虚祖师门下学道。灵虚祖师授他个法号叫洪云。也不知在山上度过了多少岁月,洪云已把太乙真经学得滚瓜烂熟,早已脱了肉胎凡骨,进入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日灵虚祖师对洪云吩咐道:你的道行已成,可以出山传道去了。现今渤海之东长白山下将有英雄出世,你就把他收作门徒,教给他济世救民之道,传给他克敌致胜之功,引导他创建海东胜国。
丁令威耍了个小聪明,暗中掐指算了一卦,已经知道其中奥秘,还是故意向祖师问道:祖师说的可是靺鞨涑末部的小王子大祚荣?
祖师双目微合,缓缓说道:既已知晓,还不速去,若再迟疑,就会误了大事。
洪云法师丁令威领了灵虚祖师法旨,化作一只仙鹤,向长白山飞去。转眼间飞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辽阳府上空。洪云透过云层向下望去,只见故国乡土历历在目,熟悉的乡音阵阵入耳,不禁动了思乡之念,当即收翅落在城南华表柱上,向城内眺望,希望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洪云张望了许久,看不到往日的人和物,不禁有些伤感。正当洪云默默张望之际,华表柱下面聚拢了一大群人。原来是城门外有一群闲人看见天降大鸟落在华表柱上,便争相上前围观。其中有两个好惹事的青年人竟然张弓欲射。大鹤鸣叫一声,展翅飞起,在空中徘徊唱道:
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
城廓如故人已非,仙人笑他冢累累。
洪云唱罢,振翅而起,高冲入云,越过龙岗大岭和长白山峰,直向海兰江畔显州府飞去。彩云中飘来悠扬的海兰江牧歌,那歌中唱道:
草儿青青花儿香,
黄牛花鹿白毛羊。
兰兰的江水流的都是歌,
我家就住在江边上。
白云飘飘鸟儿唱,
喜鹊飞来报吉祥。
哥哥在大草甸上唱着歌,
妹妹在江边洗衣裳。
转眼之间到了显州府上空,洪云张开法眼向下一望,只见涑末王府中正在举行拜师仪式,小王子祚荣已经向萨满大巫师跪去。洪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我在辽阳府只不过停留片刻,竟然险些误了大事,看来祖师的安排是天衣无缝。
洪云是接受了祖师的法旨而来,绝不能让小王子祚荣拜萨满大巫师作老师,赶紧施了个小法术,把小祚荣弄得昏睡过去,然后降落在王府门前,现了真身,直向府中走去。府门前的卫士见一个道士闯入,刚欲上前阻截,却被洪云用拂尘轻轻一指,一个个似脚下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洪云飘飘洒洒进入王府中,高声唱道:
王子不是病,是在等明师。
吉时尚未过,贫道稍来迟。
大仲象正在焦灼不安,见有道士闯进来胡闹,顿时大怒,向外吼道:卫士何在,快把这妖道哄出去!
洪云笑道:请王爷息怒,听贫道一言。贫道不是胡闹,是专程来救小王子的。
大仲象正为无法救治小祚荣急得团团转,听了洪云的话,像溺水者看见了一棵稻草,赶紧转色问道:道长果真能救得我儿么?
洪云笑道:贫道已经说过了,小王子并非有病,只是在等待明师到来。贫道是专程来收纳这个弟子的。
大仲象道:道长这话有些不妥。我们靺鞨人遵循萨满神教。按萨满教规,小王子都要拜萨满大巫师为师,我不敢坏了这个规矩。
洪云道:这个不难。贫道愿与大巫师打个赌,谁能让小王子活过来,谁就做小王子的师长,如何?
大仲象回头向大巫师问道:大巫师以为如何?
大巫师道:萨满法术已经救不了小王子,不如就让这白毛老道试一试吧。他若真能让小王子起死回生,就证明小王子与他有缘,命中注定该作他道家的弟子。
大仲象得到萨满大巫师的允许,转身对洪云说道:请道长快快救醒我儿。
洪云把拂尘向小祚荣头上轻轻一扫,口中唤道:徒儿醒来!师父来了。
洪云话音刚落,只见小祚荣从母亲怀中一跃而起,跑到洪云面前,跪倒在地,欢声叫道:师父你可来了,让徒儿等得好苦!

萨满大巫师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
大仲象却象遇到了天神一般,既惊又喜,向洪云笑道:太阳闪烁光辉,乌云便会逃散。这位神通广大的仙长愿收我儿作弟子,真是我家天大的造化!请问仙长仙山法号?
洪云扶起小祚荣,向大仲象笑道:贫道洪云,是得到恩师灵虚祖师法旨,专程从灵波山前来收纳这个弟子的。
大仲象惊喜道:哎呀呀,原来洪云仙长是灵虚祖师的高徒,那可就是活神仙了!不知我儿是怎样的造化,竟能修得这样神奇的缘份。
洪云抚着小祚荣的头,笑道:你这位王子命中注定要作长白山胜国之王。贫道此来,就是要授他道家经典和盖世武功,教他济世救民之道,帮他成就旷世伟业。
大仲象此时已是欢喜若狂,把洪云扶上正座,招呼府中上下人等来给洪云叩头致谢。
洪云起身谦逊道:王爷不必多礼。贫道不过是按祖师法旨行事而已。凡事都有定数,一切都是天意。
大仲象道:真是老天保佑,居然让这么大的幸运降临到我家来了。不知仙师对本王还有何吩咐?
洪云道:如果王爷不介意,贫道现在就要把徒儿带走,十三年学成之后送还。
王妃曹葵英听说要把儿子带走,立时急出了眼泪,上前抱住小祚荣不肯放手,向洪云问道:不知仙师要把我儿带到哪里去?
洪云道:当然是带到仙山灵台,才好教他。
曹王妃乞求道:求求仙师,就在王府中教他,或者过两年再带他走,好吗?
洪云道:请王妃放心,十三年后,贫道一定会还你个出类拔萃的王子。
大仲象这时已对洪云崇拜得无以言状,爽快应道:母鸡总是喜欢把小鸡搂在翅膀下面。雄鹰却盼望小鹰飞上天空。我儿既然命中注定要作洪云仙长的门徒,当然一切都要听从洪云仙长安排。
大仲象从妻子怀中拉过小祚荣,交到洪云手中,说道:就请洪云仙长依道家规距严加管教,务必要使他学业有成。
洪云道:多谢王爷信赖。贫道就此告辞了。
大仲象夫妇还要再叮咛些话,却见洪云把小祚荣往背上一驮,说声:起!立刻就变成一只大仙鹤驮着小祚荣飞上天空,向西南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大仲象夫妇和王府上下人等,向着仙鹤飞去的方向,呆呆地望着,直到那仙鹤消失在兰天白云之间。
洪云仙师驮着徒儿祚荣飞过长白山群峰,飞过龙岗大岭,飞过七十二龙湾,飞过婉延曲折的太子河,来到千朵莲花山上空。洪云向下一望,只见山中轻云缭绕,鹤鸣应声,无峰不奇,无石不峥。最高峰上是一处十丈长二丈宽的平坦台地,正可作修道练功的场所。
洪云降落在千朵莲花山的最高峰仙人台上,对已经睡着了的祚荣叫道:徒儿醒来,咱们就在这里安家了。
大祚荣睁眼一看,只见脚下高台峙立,四周群峰拔地,八方千笏朝天,满目怪石嶙峋,身边云雾蒸腾,不禁欢叫道:师父,这是哪座仙山?
洪云道:这座奇山可是有来历的。那是上古伏羲大帝时代,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人类面临毁灭。女大帝女娲采石炼浆,把天补齐,人类才得救。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一抔五彩石浆,落地生成的九百九十九座奇峰,叫作千朵莲花山。我们脚下这个高台是千朵莲花山的主峰,叫作仙人台。在仙人台上远眺,北可见辽阳府,南可见白岩城,东可见摩天岭,西可见太子河,整个辽东尽收眼底。
大祚荣赞叹道:真是一派仙人福地景象!
洪云道:这个仙山福地就是我们师徒的居所,这仙人台就是我们的修道场和练功地。你先把这台上打扫一下,明天我们开始上课。
大祚荣把台上打扫一遍,清除了乱石枯叶。
洪云把手一招,从山林中奔来一熊一虎,到台下侍立两边。
洪云道:这两只猛兽就是你的练功伙伴。它们会随着你的功力增长来配合你练功。等到它们使出十分野力的时候,你的功夫也就练到十分了。
大祚荣走过去摸了熊头虎背,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两个庞然大物象小狗小猫一样摔来摔去。
从此,千朵莲花山的仙人台上,就成了云笼鹤集的仙人道场。洪云仙师和大祚荣一老一少师徒两人,每天在台上对弈论道,运气练功,舞剑抡枪,驯虎调熊。徒儿每天上午和师父下棋,下午就和熊虎较力比拼,练习擒熊缚虎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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