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日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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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初七啊,老僧原以为你至少得一月之后才能来到三奇村,没想到你来的这般迅速,年轻人果真雷厉风行!”出来的正是当日在上丹庄梅林和江乔羽秘密相见的太阳老僧郭大师。
江乔羽躬身道:“一路幸亏遇到三奇村赶羊的老人,要不然怕是一月也走不出九子拐。”
“哈哈!”郭大师捻着雪白的胡须,扬了扬头,先是响亮的大笑,然后冲秦方挥挥手:“方儿先下去休整,我和初七入内室谈话,顺便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进神殿打扰!”
秦方抱了抱拳,躬身退去。
穿过三道小门,郭大师把江乔羽领入神殿的内室。
内室约莫一丈见方,点着两盏油灯。几方木桌木椅,显得十分简陋。对面的墙上有一个神龛,奇怪的是按理说应该供着太阳神舞炎的小神像,里面却供着一位威武的襄兰将军像,灯光昏暗,江乔羽看的并不仔细。
郭大师返身把内室的门关好,并不急于和江乔羽说话,而是往神龛前面的长明灯里添了些香油,然后跪在神龛前规规矩矩的三叩首,看着上面的将军神像深情的说:“承蒙主人的精血元神指引,属下已经找到了主人的灵身,原主人保佑属下,发扬移阳灵武,扬我襄兰国威!”
这一拜,江乔羽可是怎么都听不懂了,只好耐心的等待郭大师。后面的祷告含含糊糊,江乔羽也没有听清,但是大致也明白了一些意思,那就是眼前神龛里供着的将军,一定是移阳灵武的祖师爷。
片刻,郭大师终于站了起来,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由于过度抑制自己的情绪,手臂隐隐作抖。
“初七,一旁就座吧!”
江乔羽也不敢多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谢郭大师”,便规规矩矩的坐到了一旁。郭大师既然把自己领到内室,一定会主动把自己的疑虑讲得明明白白,所以江乔羽并不急于打探。
待情绪稍稍稳定,郭大师遂又温和的看了江乔羽数遍,笑道:“初七啊,你这孩子果然有些灵气。而且为人处世,想必也是仁义道德!”
“叮叮”作响,郭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兰盾币,然后放在江乔羽面前的桌子上。
江乔羽一愣,并不明白郭大师的意思。
“我早已派烧火的老倌峒均到九子拐接你,想不到还有个意外收获!”郭大师呵呵一笑。江乔羽想起在九子拐遇到指路的牵羊老者,自己分别时偷偷塞给他一把兰盾,没想到他是郭大师派去接自己的,难怪……江乔羽终于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脑袋。
“路上秦方一定给你讲了我要收你为徒的事情,你有何感想啊?”郭大师把身子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神情悠闲自得起来。
江乔羽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倒在郭大师的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江乔羽一心想要修炼灵武,无奈四系为零。今日受师傅点化,若真能修炼移阳灵武,一定尽心尽力,刻苦上进!”
郭大师哈哈一笑,也不起身扶起江乔羽,道:“果然是个机敏的孩子!来来,给师傅好好磕几个头。师傅活了七十岁,收了四十九个弟子,今天是最为开心的一次。”
江乔羽怔了怔,连忙端端正正磕起了响头。为了让声音更大,江乔羽暗暗把内力集中在额头,只磕得“砰砰”作响。
这自然逃不过郭大师的眼睛,虽然徒弟“作假”,但“假”得真心,“假”得巧妙,心头早已乐开了花。
“好了好了!起来就座,你若是再使上三分灵力,怕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震散了!”
江乔羽一听,小脸有点发烧,连忙爬起来坐到一边。
“恩,我知道你有满脑子的疑问,为师这就为你一一道来!”
江乔羽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
“其实移阳灵武本名为兰极光,在五十年前,兰极光灵武门派本是与风语门、水洞天、土神寺、圣火台并驾齐驱的灵武名门。在这里,为师还得给你讲讲祖师爷白日仙君!眼前的这个神龛供着的,正是最后一个掌门白日仙君。他真名曲子服,曾是襄兰国的国师,伏天下妖魔,辅佐君王成就了一番霸业。而这时,兰极光灵武门派也逐步成为天下第一门派。后来祖师爷遭到朝中的奸臣迫害,被诬要统领兰极光弑君夺位。襄兰大帝一怒一下,除了曲子服御剑逃出皇城缘都,家人被满门抄斩。而天下的兰极光灵武学堂,也被封禁废止……兰极光衰败的大势已去,从而形成今天这个局面……”
江乔羽聚精会神,不断微微点头。这段“兰极光衰败”的故事自己也曾听人讲过,有人称“兰极光”是邪派,以“残食太阳神”为教义,所以被皇帝封杀;也有人称兰极光对先天要求很高,极难练成,所以衰败。不过今天这个版本,更为真实一些。
“说到这里,你也就能明白,其实为师并不是太阳僧人,也不是土神寺灵武者,只是借用太阳神殿的幌子,以移阳之名,暗中发扬兰极光灵武。虽然当今皇帝已经下诏为兰极光门派平反,但时隔数年,复兴又岂是易事?”讲完这一段,郭大师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兰极光本是一门博大精深的灵武,却因为一场政治浩劫毁于一旦。如今只剩下为师的雨水荒四十九名弟子苦苦支撑,实属遗憾。”
江乔羽算是有了个头绪,移阳只是兰极光易名而已。可是,自己身上的“必杀记”和“四系为零”的体质,和移阳灵武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傅,只要皇帝知道这是一门灵武,而不是邪教,移阳总有出头的一天。可是,师傅是怎么找到弟子的?”

“恩,为师正要讲给你听。说来话长,五十年前,为师本是祖师爷身边的一名随从。后来兰极光遭劫,有幸与祖师爷逃出皇城缘都,一路遭遇风、水、火、土四大门派的高手狙杀,便到了这雨水荒,苟且偷生。祖师爷在此隐居三年,最终忧郁而死。临终前,他将一半的元神灵力输送给我,原本我这个普通的兰极光子弟功力便大为长进;他又将另一半元神灵力封印在法宝必杀记中,伺机在人间寻找适合的接班人。而祖师爷让我等待移阳灵武的接班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那就是先天四系为零,怀揣必杀记,血珠护体!”
江乔羽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必杀记”的神奇之处,原来是白日仙君封印在里面的元神灵力在暗中相助。
“那日在洛水,弟子秦方无意中发现你四系为零,回来禀告了我,便引起为师的重视,终于打听到你是上丹庄的家丁;我跟踪你多日,又发现了你藏在紫松乱石崖的必杀记;十日前,我在梅林诱你出手,结果发现了你血珠护体的秘密,从而得到证实,你正是祖师爷要找的接班人。”
“那必杀记和血珠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江乔羽问出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
“血珠倒不难理解,那就是祖师爷确定你为接班人后,那一半的元神灵力便注入你的体内,保护你成长;至于必杀记,曾经是祖师爷的法宝之一,至于它的来历,为师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必杀记能预知未来,而上面出现的人,当必杀!”
“必杀记”果然是法宝!江乔羽心中暗喜。可是这法宝也太菜了点,白日仙君既然看中了我做接班人,为什么不留一件更牛的灵器给我?
郭大师似乎看中了江乔羽的心思,呵呵笑道:“祖师爷本有三件法宝,绝世灵器赤乌剑,九等灵兽破山甲,再就是一本必杀记。虽然必杀记排名最后,却是祖师爷最器重的宝贝。后来祖师爷在襄兰腹地遭遇缘都派来的各派灵武高手,丢了灵兽破山甲,折了灵器赤乌剑,剩下的,也就是这本必杀记,现在留给了你,你可要好生保管啊!”
江乔羽连连点头:“弟子孤陋寡闻,不识好歹。不知必杀记是祖师爷的绝世法宝,还请师傅见谅。”看来,这本必杀记,自己还真的不甚了解。
“这也不怪你,除了年逾古稀的老人,当今世上,还有几个记得当初威震天下的白日仙君?”郭大师把目光转向神龛里白日仙君的神像,显得有些伤感。
这样一来,江乔羽也不仅扼腕叹息。
在密室呆了半响,江乔羽有些耐不住了。这里昏暗憋闷,真想出去到演武场透透气,于是站起身冲郭大师一抱拳,道:“师傅,弟子现在已经是移阳灵武弟子,就请师傅传我移阳灵武吧!”
郭大师收回思绪,继而哈哈一笑:“不急不急!入了移阳门下,师傅先得送你一样礼物,不过,你现在对祖师爷也有了了解,应该先磕几个头,告知他老人家兰极光后继有人啦!”
弟子拜师,师傅还有礼物相赠,真是太好了!
江乔羽急于知道师傅要送他的是什么好东西,便飞快的跪在神龛前磕头道:“祖师爷,弟子江乔羽给您磕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乔羽实在找不到什么词儿,就把小时候给自己的姥姥姥爷祝寿磕头的词儿搬了出来。郭大师在一边有点听不懂,不过看到江乔羽撅着**直忙活,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啦好啦,祖师爷早看到了。初七快随我来,我带你去藏剑阁!”
藏剑阁?师傅是要送我宝剑了?江乔羽高兴的跳了起来。
郭大师在前,江乔羽在后,二人来到了太阳神殿的五层。
走进藏剑阁,眼前的情景把江乔羽吓了一跳,他指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兵器架,惊异的问道:“师傅,不是说藏剑阁吗?怎么一样兵器都没有?”
郭大师也不理会江乔羽,自己大步走在前面,笑道:“初七啊,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二人绕过了几排兵器架,江乔羽终于在最角落里的架子上看到了一柄剑!不过,剑上落满了灰尘,显得极为普通。
郭大师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用手掀开蛛网,把这一柄剑拿了出来,递给江乔羽,笑道:“来!你现在已经是移阳弟子,这就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
江乔羽有点无可奈何的接过了这把剑,眼睛往剑身细细看去。无论剑鞘剑柄,都显得很粗朴,没有一处花纹,更没有一处奇特的设计,甚至比江乔羽背上千仙雪送他的铁剑还要粗糙一些,只是稍显沉重。
“师傅,这剑……”这实在是让江乔羽有点失望,他也不想掩饰,抬起头弱弱的看着郭大师。
“这剑怎么啦?”郭大师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他下巴上的白胡须一翘一翘,显得有些生气:“初七,这剑可非同一般啊!练习移阳灵武,是要和天上太阳散发出的光灵沟通,使用的兵器必须是用纯阳之铁打造的兵器,一般的镔铁是不能和光灵沟通的。当初祖师爷被四大门派暗算,手握半截赤乌剑回到雨水荒。祖师爷去世后,我就用这把纯阳残剑重新铸成了四十九把短剑,现在分发给四十八名弟子。这是最后一把,怎么,你嫌它不好?”
一听是白日仙君的绝世灵器赤乌所铸造,江乔羽的内心才稍稍平衡。看来剑这东西也不可貌相,虽说是残剑重铸而成,但终究是沾了“绝世灵器”的名号,一定实力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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