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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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的是微凉的十指
填补的是错位的记忆
映射的是眼底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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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的南院在秋日和煦的阳光下,显得华丽却不张扬。
这里的秋海棠和雏菊开得正盛,与西院相比,少了一份秋天特有的孤寂和凄清。
南院不比西院小,但里面却只住着一个人,
他便是宫本家的二少爷,枭云。
枭云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看着案上的一份文件,难得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份个人的档案,右上角贴着的照片上,那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子笑得十分灿烂。
乌黑亮泽的黑发,粉嫩的脸蛋,天真清澈的目光无不显示出那孩子的灵气。
只可惜,这个孩子的命运跟自己差不多,枭云不禁感叹道。
这孩子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没有好的身世背景,家里都没什么家底。
但孩子的父亲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他不甘心就这样平凡下去。
于是他在偶然地结识了一个身为英国贵族后裔的千金小姐后,就抛弃了孩子的母亲,去英国发展。
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后来,他父亲真的凭借天赋和才能建立了自己的企业,不负众望地成为了一家跨国企业的老总。
时隔十六年,这位名声显赫的企业家终于怀着对曾经的恋人的愧疚回到日本,
可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母子早已下落不明,即使凭借财力和关系查了好久,结果也只得知妻子已经在年初去世,而他们唯一的孩子也不知去向。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去弥补愧疚的。
六铭院的企业么,可以算是在日本国内少有的和宫本集团不相伯仲的大公司了,
如果借助它的力量的话……
若有所思着,十指有节奏地轻击着桌面,枭云的眉宇渐渐舒展,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夜色冰凉如水,一缕月光从窗缝透进来,洒在我的床边,
我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翻过身去,把脸埋进黑暗。
现在没有人能看见我的表情,有多么明显地透露出心底的不安。
一遍遍地回想着樊羽的话,可却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思绪早就绞成了一团乱麻。
他们为什么要救我?同情我?还是因为我身上还存在什么微薄的利用价值?
我无奈地苦笑,我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压榨呢?
裹紧被子,稍稍换了个姿势,可还是丝毫没有困意。
踌躇盘踞不去,可总比闭起眼睛,面对那些让人恐惧的画面要好吧。
——喂,光,要不要过来睡?
对面的床铺传来迁诺压低的声音。
——诶?
我惊讶地抬头,却看见迁诺稍微支起身体,侧卧着看向我,借着月色勉强可以捕捉到他的目光。
——嘘,小点声,我说你过来睡吧,反正我一个人也睡不着。
——但是……
想到了那晚差点就和迁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犹豫着想要拒绝。
即使,我很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呆一会儿。
迁诺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平静地解释道。
原来,你也只是受不了寂寞。
在这种环境下,谁不会觉得孤立无援呢?
我舒了口气,悄声下床。
到迁诺身边躺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迁诺的上半身**着,没穿睡衣。

我有些尴尬地背对着迁诺躺下,而他则平躺着,双手垫在脑后,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忘了带枕头过来,果然,一个枕头对我们两个来说,还是挤了点。
片刻的沉默,空气里仿佛只有我们彼此间交替的呼吸声。
——呐……光,你和那个大少爷…我是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迁诺没有动作,依旧仰卧着,轻声地问道。
而他的问题,却叫我不知从和回答。
——能发生什么呢?……我恨那个人,我恨所有姓宫本的人。
我冷冷地说道。
到现在,我还以为自己是恨那个人的。
我没有办法忽略他的姓,无法不把他和他父亲联系在一起,无法忘记这个姓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我还以为,你和他……因为白天你居然为他解释,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是不想随便冤枉人。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的。
——恩……
不会,扯上关系吗……
——光,那天晚上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你还生气吗?
不知道为什么,迁诺又突然提起了那晚的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都说了我把你当弟弟看待,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可是,光…我……
——迁诺……
我轻声叫住他,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沉默再次袭来,夜静得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一动不动地微蜷着身体躺在靠床沿的地方,和迁诺之间有意地隔出一条缝隙,防止身体的接触。
我还是害怕,害怕打破和迁诺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
我害怕,一旦越过了某条界限,我们就再也无法回到现在。
——光……睡着了?
许久,迁诺又试探性地想要和我说话,可我却没有回应他,而是压低了气息装作睡着。
我感到迁诺转动了一下身体,床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摇晃。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了我,把我搂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我一阵慌张,差点本能地推开他,可是我不想让他察觉我还醒着,于是,只能继续假装。
我的背脊紧贴着他的前胸,当中只隔着我那一层单薄的睡衣,几乎能感受到迁诺的体温渐渐地传递过来,使我微凉的身子也跟着变暖。
他一只手温柔地环着我,有力却不觉得沉重。
他该不会……不,他说过他不会的……
我努力打消自己的猜疑。手心里攥着被子的一角,几乎捏出汗来,迁诺的被子上泛着一股很淡的,他的味道,现在却更加让我心虚。
——光,我……不想只被你当成弟弟啊……
迁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却有这种说不出的磁性,他的声音里透着矛盾和苦涩,像是一直忍耐着,无法表达。
我知道他一定是以为我睡着了才会忍不住说出来的,可我却偏偏醒着,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句话。
而我最害怕听见的,也正是这句话。
迁诺没再说什么,他的呼吸渐渐沉下来,均匀地弥散在我的耳根和后颈,颈上传来微热的湿度,有些痒,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下来。
这样对你,究竟对不对呢?
这么做,会不会伤害你?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切断这种纠结人心的暧昧?
无法想象,至少现在的我,没有勇气跨过那条界限。
迁诺,你抱住我的刹那,没有察觉到我在颤抖吧……
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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