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想要追随的是正义的脚步
想要越过的是禁锢的界限
想要守护的是与你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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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早该知道的，
这样的结果……
坐起身，把柔软蓬松的被子裹在身上，
被褥里透着太阳的香味，kingsize的大床上仿佛还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可也只是仿佛而已。
我蜷缩起身体，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耳畔还回荡着某个坚定的声音，
一遍遍地重复着，光，你的噩梦该结束了……
那声音渐渐变得遥不可及，让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这是什么地方？
我忽然察觉到，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深宅大院，虽然也能听见鸟叫声，阳光却是大把大把地从落地窗外闯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欧式简约的设计，清新流畅的线条与色彩，现代化的设备，空调，纯平背投电视，精致的仿古壁炉……
完全不是我做知道的那个让人畏惧的地方应该有的东西。
我出来了？
难道说那无数个残酷的日夜，真的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一瞬间的欣喜，真希望手里握着是现实。
我下了床，想找套衣裤，便打开了那米白色的巨大衣橱，里面虽挂满了各色男装，可拿了几件试下来，尺寸都过大了。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心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这不是我认识的地方，这里住着什么人？和我什么关系？
是家人，是朋友，还是？
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却发现自己意外地丢失了许多记忆，不仅是昨晚的。
前天，再前天，我在做什么？我还是个学生吗？我去了学校吗？
越想思路越是混乱得离谱。记忆叠加在一起，噩梦是那样真实，脑海里浮现出的只有那一间间冰冷的地下囚室。
我遏制住自己的思绪，不再去想可怕的东西，随手抓了件衬衫，一条裤子便往身上套。
果然太大了，衬衫松松垮垮地耷拉着，下摆长得快要到膝盖了，我把袖子和裤腿都卷了起来，可还是显得很不自然。
虽说已经成年的我曾经被人嘲笑像国中生，一米六的身高对男生来说是矮了点，可是这衣服的主人，身高至少也在一米八五以上，想想这差距，就不竟使我汗颜。
我正想着要离开这里，可刚要开门，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打开门的男子吃惊地看着我，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和颜悦色。
——光，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头发活泼地向上竖着，刚柔有致的五官勾勒出非凡的气韵。
我胆怯地后退了一步，不想承认面前这个人，是我噩梦的一部分。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面前？我曾经在那个宅子里见过他。
那也就是说？
——光，我不会伤害你的啦。
樊羽看出光眼里的慌张，便有些担心地解释道。
——樊……樊羽？
我的声音因为疑惑而颤抖着。
——是信少爷要我告诉你，他因为有事一早就得赶到公司，可你还没醒，他不想吵醒你，所以就没能等到你起床。
——信？
听到这个名字，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还在噩梦的轮回里，根本没有逃脱。
——恩……少爷说现在还有些困难，所以今天还是要送你回去，但是他说，以后一定会把你从本家救出来的。
——回去？……回哪里去？不！我不要回去！
一听要回去，我马上联想到了那个噩梦的根源，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怎么可以再回去，绝对不要！
我大步地后退着，整个身体也跟着轻颤起来，下意识把面前这个说要送我回去的人当成最大的障碍，拼命地想要逃离。
——光，冷静点，你听我说，我非常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可是在确保把你安全救出来之前，只能忍耐啊！不要怕，少爷已经把老爷送到佛罗里达静养去了，短期是不会回来的，你也不会再被关起来了，可以自由地在府邸里生活。如果有人为难你，你尽管拿少爷来挡，他们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和少爷也时常会来看你，遇到什么麻烦你尽管告诉我们。所以……先回去，好吗？
樊羽一口气说下来，额头因为焦急而渗出浅浅的汗水，现在正大口喘着气。
他只知道，光对少爷来说很重要，当然自己也有些同情光的处境，所以希望尽量地表现出真诚，让光明白，他和少爷确实想要帮他。
我看着气喘吁吁解释的樊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他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有精心安排的痕迹，语速也因为迫切变得很急促，
可是，万一这真是场骗局，我该怎么办？
即使樊羽说的是真的，他们又有多少把握能把我从那看似老谋深算的老头子手里救出来。
赌这一次，胜算到底有多少？
我退到玻璃窗边，往下一望，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一所豪华别墅的二楼。
大门口，花园里都有穿着黑色笔挺制服，带着眼镜的守卫。
要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可能性微乎其微吧。
也就是说，我不得不赌一次？
最后确认了一次樊羽的眼神，只是为了给我那惊慌乱跳的心再打一剂强心针。
我没有选择，只能妥协，只能希望自己没有落入又一个包着糖衣的陷阱。
漆黑油亮的保时捷缓缓地开进硕大的府邸，
我下了车，跟着樊羽绕了大半天，终于望见了那熟悉的匾额[烟霞阁]。
方才在车上樊羽和我说了很多，他和宫本少爷小时候的事情。
本以为我和宫本少爷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没想到，他们的童年，竟也是那样充满欢笑。
就像很多富家公子一样，小时候的宫本也是那样要强，很傲慢，喜欢充大人。
除了樊羽，他没有别的朋友，在国外学习的经历也让他忍受了不少寂寞和冷眼。
樊羽口中的宫本少爷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遥远，似乎，还有些可爱。
一跨进门，便看见迁诺和伊仁坐在院子前面的树下聊着什么。
看见我回来，他俩都惊讶地顿了顿，然后急急忙忙跑过来。
从那别墅出来前，我换上了樊羽给我的衣服，很合身，所以我并不觉得尴尬。
迁诺一把把我从樊羽的身边拉过来，仔细把我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突然用力扯开了我衬衫的领口。
——迁诺，你干什么？
我一下子惊慌起来。
而迁诺死死盯着我的脖子和锁骨处，眼里闪烁着说不清的神色，像是愤怒，又像是悔恨。
——光，你果然被……是谁动了你？是那个大少爷吗？我一定要杀了他。
迁诺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樊羽，一脸寻架挑衅之色。
听了迁诺的话我才忽然意识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定又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
可是我被欺负了吗？
回想到那个一遍遍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痛吗？难受吗？”的人，
我实在无法说，他是在折磨我。
也许是第一次，在没有变得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做那种事，我也说不清，这算不算强迫。
或者说，身体更加记得的，是那份温暖与深情。
——不，迁诺，我没有被欺负，你不要冲樊羽发火。
——光，你居然袒护他们？
迁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樊羽什么也没对我做。至于宫本少爷……虽然……但是，我没有觉得痛啊。
我没有底气地解释着，尾音越来越轻。
——笨蛋，没有觉得痛就能说他们没有欺负你？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做什么老好人？
迁诺的怒气一点也没有削减，反到把我教训了一通。
——你不要责怪光，他说的是事实，我用人格担保我家少爷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卑鄙。
——哼，像你这种人的人格，能值几毛钱？
——你……好吧，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要误会我也没办法，我有事先告辞了。
幸好樊羽在关键时候沉住了气，要不然这里肯定免不了一场打斗。
我目送着樊羽匆匆离去的背影，虽然步子有些杂乱，可好在他还是个懂得以大局为重的人。
——瞧吧，说不过我心虚了就溜走了吧。
迁诺还是不甘示弱地冲着走出很远的樊羽故意放大声音说。
没办法，未成年就是未成年，还脱不了这份不计后果的血气方刚。
要不是樊羽让着他，我看他最后也嘴硬不起来。
——好好，迁诺做厉害了，谁都说不过你。
我赶忙打圆场，平息他的怒火。
——光，你真的没被怎么样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站在一边许久不语的伊仁终于开口，关心地问我。
——恩，我没事。倒是你们两个……
其实回来的一路上，我的心都揪着，心想自己遇到大少爷或许已经算幸运了，可他们两个还宴在会场里，怎么办？
——哦，还好我们都是有惊无险，危难关头化险为夷了，是吧迁诺？
伊仁看了眼迁诺，脸上的笑容和往常一样亲切。
——恩，不过真的好险啊，幸好有伊仁帮我解围。
凭迁诺的口气来看，我确实不必过于紧张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无事更让人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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