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再入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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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商阴极听闻玄机所言,知道玄机已到达过冷香宫深处。见他又有重回冷香宫之意,顿时咬牙准备舍命一搏。玄机此时才注意到他,不由问道:“你是谁?”摩勒道:“他是渝影洞的叛逆商阴极,一切都是渝影洞安排下来引我们上山的。”
玄机眼睛一转,对着商阴极道:“冷香宫禁地里的东西,我们已经见过了,不怎么样。如果你想要的话,就跟我们来吧!”玄机先走,鬼月跟在他身边问道:“为什么要带他进去?”玄机轻声道:“要知道镇魔八室的秘密是什么,带个人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鬼月恍然,与玄机并肩走入八阵图,摩勒与七绝老人跟在其后。
商阴极见四人尽皆入阵消失,心中虽然犹豫,毕竟还是跟了上去。入阵之前,商阴极对文柳柳道:“去告诉文长老,我得手之后自会回去,你们就不必在这里等我了!”也不等文柳柳回答,身入八阵图。
一行五人仍走玄机先前进宫的路线,剩余三人就如玄机与鬼月先前的感受一般,对冷香宫的布置是既惊叹又佩服。不久,玄机带入自天台进入禁地。玄机先至左手的墙边对七绝老人道:“这上面便是冷香宫的武学,只是文字怪异,也不知道你看得懂看不懂,反正我是不懂。”说话之间,玄机又扫了眼壁上文字,突然福至心灵,那怪异的文字在他眼中就像活了过来,一字字尽数看在眼里,懂在心里。玄机心中暗道句奇怪,也不敢表露,引着七绝老人慢慢的看下去,似乎漫不经心,实则将壁上文字一字不露的看在眼里。说也奇怪,这些文字就像与玄机极为投缘一般,玄机只看了一遍就尽数记在了脑海里,那感觉就像自己已经看过不下千遍一样,烂熟于胸。
商阴极耐着性子等到玄机引七绝老人看完全部文字之后,墙壁已到尽头,商阴极开口道:“风铃儿的尸骨放在哪里?”大家都是明白人,商阴极干脆明言。玄机不答,反问七绝老人道:“你看得懂吗?”七绝老人摇头道:“冷香宫武学果然深奥,如果不懂这种文字,根本无从看起。”玄机微笑着将鬼月介绍给七绝老人:“这是我媳妇儿,墙上的文字她懂得不少,我可以叫她一一解说给你听。”七绝老人大喜,玄机却看得奇怪,心中暗想:“大哥说他师父是心灰意冷之下弃剑归隐天山。这老头虽然会七绝剑法,但看神情反倒没有半点心灰之意,还要小心为妙。”说话轻轻捏了下鬼月的手,微不可闻的摇头。鬼月会意,冷冷道:“看到渝影洞的人就浑身不舒服,先带他看了禁地里的东西让他快点离开,我再讲给你听。”
七绝老人心中雪亮,对玄机道:“那我也去看看剑魔的尸骨好了。”玄机正等这句话,打开机关,当先进入密室。
“此地按八卦之名排列成环,共有八室,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了吧?”玄机看着商阴极。商阴极将目光自“坎”字密室上收回,沉声道:“你去把门打开。”玄机未说话,鬼月冷冷道:“想要东西就自己去开。”玄机点点头,对七绝老人道:“剑魔的尸骨就在这边。”走到坤字密室前,伸手将门推开,室内一切如故,白骨倚坐在门边,手上握着被玄机误触而断成数截的发黑木剑。
七绝老人进入室中,不去看白骨,目光倒被墙体上的剑痕所吸引。目光在墙上游走许久,七绝老人方才如梦醒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剑魔之名,果然不差。”
玄机不懂,问七绝老人这些剑痕有什么好看的。七绝老人道:“这每一道剑痕都满含着剑魔的剑意。听说剑魔是一百七十年前的一代高手,而此密室被封存一百七十余年之后重开,墙上的剑痕之中剑意依然凝而不散,可见剑魔对剑的领悟已经到达了通神入魔的境界,说他为一代剑魔,果然名不虚传。”
玄机听后点头,借机问道:“听大哥说,您的剑术也已经通神入境,为何会弃剑归隐天山呢?”
七绝老人闻言顿时神色黯然,许久,声音才仿佛自九幽之下传来般,语气之中颇有悔意:“若是当年我与剑无缘,恐怕也无今日的七绝老人。”玄机闻言,知道七绝老人有一段往事要讲,顿时全神贯注的倾听,说实话,他对江湖上人人传说的七绝老人实在好奇的不得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人杀父杀母杀兄杀弟杀妻杀子杀朋友呢?
谁知七绝老人说了这句话后,便转身步出了密室,玄机也不好再问,只能跟随其后出去。这时,商阴极正好下了决心推开坎字密室走入其中。玄机低声问鬼月道:“你不会把双铃拿走了吧?”
鬼月冷声道:“自然要带回去给师傅的,难道还能便宜了那家伙不成?”玄机苦笑摇头,果然,商阴极进去没一会儿,便寒着脸走出,问道:“你们把东西拿走了?”玄机正想否认,那鬼月嘴快:“是又怎么样!”手中芳华剑出,刺向商阴极。那摩勒早就对商阴极蠢蠢欲动,眼见鬼月出手,也跟着动了。商阴极自入冷香宫后就一直提防,此刻见二人突然出手也不吃惊,双掌一错,反迎着鬼月扑上。
一时之间,室中剑影晃动,拳掌交击声大作。玄机见鬼月摩勒二人配合进击,默契非常,而那商阴极虽然以一对二,但胜在功力浓厚。三人怕还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决出胜负,于是便对七绝老人道:“他们玩他们的,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前辈,咱们还是到外面谈吧。”
七绝老人点头,与玄机并肩退回另一室中。玄机将门闭合之后,镇魔八室之中的声音顿时隔离在外,玄机这才开口发问道:“请问前辈,你可听说过神界?”
七绝老人闻言道:“神界会不会是天界?对于天界之说,我未归隐之前倒听了不少。不过大多是无稽之谈。”玄机又问道:“那剑魔争除了与你说‘春花秋月’剑法外,还说了哪些事情?”
七绝老人说道:“争对我说了‘劫数’二字,当我问他是何‘劫数’时,他说了四句话:‘纵横十九道,世事尽其中。会尽三百六,何处寻天元?’”玄机奇道:“又是这四句话!”七绝老人问道:“小兄弟在哪里听过吗?”玄机苦笑道:“就是您我说见鬼了那会儿。看来这二十个字中有着秘密存在,但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令死去一百七十多年的人还魂了呢?”

二人沉思四句之意,许久,玄机突然发问道:“争为什么去找你呢?我的意思是,他说了什么,让你能静下心来听一个陌生人说话?”七绝老人面色一冷,“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呆得久了,想找个人说话罢了。”玄机见机,知道此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但此时也不便再细问,当下打开了密室之门,见那三人已经分退至两边。三人脸上皆有惧色,显然是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之事。玄机连忙快步走到鬼月身边,问道:“媳妇儿,怎么啦?”
鬼月指着密室正中的空地道:“那里,有鬼!”
“鬼?”玄机顺着鬼月所指看去,但见室中除了五个活人之外,再无一物,不由问道:“鬼在哪里?”
鬼月颤声道:“消失了。”玄机看向商阴极,见他正靠在墙上气喘如牛,令人觉得他几乎要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由假鬼变真鬼了。再看向摩勒,这个皮粗肉厚的大个子此时也是一脸的惊惧,不由问道:“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鬼月重复道:“鬼,好多鬼!”
玄机见鬼月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便问摩勒道:“发生什么事情?”
摩勒沉声简言道:“你走之后,室内变暗,正中广场突然裂开,许许多多的鬼从中跳出,向我们三个攻来。你进来之后,他们又全都不见了!”
玄机不可思议道:“这么奇怪?”慢慢走到鬼月所指的地方,仔细观看许久,又趴在地上察看了地上是否带有机关,一无所获。玄机心中沉思,突然快步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带上。室内突然变暗,而玄机方才所查无异之地突然裂开一个大口,鬼哭之音自中传出。商阴极突然闪至玄机身边,焦急的说道:“快打开门,这些鬼会吸生人精气!”
话音之中,镇魔八室之中如同鬼门关开,大批恶鬼自裂缝之中跳出,朝着室内五人扑来。七绝老人以指代剑,剑气冲天而起,七绝剑意将室中之鬼尽皆腰斩为二。谁知那恶鬼无惊无惧,被腰斩之后的下半身兀自狂冲猛扑,而上半身渐渐飘在半空,发出“嘿嘿嘿”的鬼笑声。
此时,又是一批恶鬼自裂缝之中跳出,玄机目光扫见其中一鬼,不由惊呼脱口道:“爹!”说着便要扑过去。商阴极正贴在门上找机关,见玄机就要扑入万鬼群中,连忙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能否出室最终还是看玄机,他若身死,这个室中谁也别想逃生。商阴极瞬间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死死的拉着玄机不放。
此时,群鬼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了枯道人越鬼众而出,玄机目中含泪,问道:“您老人家可好?”了枯道人微笑点头,玄机挣脱而出,正要跑到了枯道人身前,却见了枯道人连连摆手道:“人鬼殊途,孩子你就站在那儿好了。”了枯道人打量了玄机许久,说道:“你黑了,但也更健壮了。”
玄机哽咽:“爹……”
此时,裂缝之中传出一阵凄厉的鬼哭声,室中万鬼变色,其中一鬼对了枯道人道:“大将军来了,还是让你儿子快离开吧!”了枯道人点头,对玄机说道:“晨儿,快关闭鬼道!”
“可是,爹……”玄机正待再说,了枯道人声色俱厉道:“你平日行事果断,怎么今天反倒婆妈起来,我了枯可没这样没出息的儿子!”玄机咬咬牙齿,大声喊道:“你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我会过把你的胡子都揪掉!有种就告诉我你在哪里!”
室中万鬼皆是一惊,天底下哪有儿子这样对父亲说话的。却不知了枯道人微笑道:“这便是了,晨儿,你生来便天不怕地不怕,千万莫让世情磨掉了你这份胆气。此间名为鬼道,等你悟通了无字天书,便来找我吧!”玄机咬牙道:“你等着,不出十年,我便去鬼道找你!”说着退回大门右侧,伸手在壁上一按,密室大门打开,室中顿时亮起光芒,鬼道裂缝急剧收缩,了枯道人回过头留恋的看了眼玄机之后,跃回裂缝之中。此时,玄机已经泪流满面,待得了枯道人跃入裂缝之际,玄机心中念道:“原来世间真有鬼,不知道爹找到娘了没有?”心中念头百转,眼泪便如放了闸的洪水,狂涌而出。
许久,鬼月冷冷道:“哭够了没有,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玄机一抹眼泪,强笑道:“刚才有太多事情要问,忘记向爹介绍你了。他若知道我都有媳妇儿了,不知道是会气得吐血,还是开心的连作梦都会想。媳妇儿,万一爹晚上入梦找你,你可要悠着点回答。”
鬼月啐了声,面上微红,突然道:“咦,商阴极呢?”
商阴极就这样消失了,毫无预兆的从冷香宫密室中消失掉。之后任凭玄机找遍整个冷香宫阙也找不出商阴极所在,对此,玄机百思不得其解。每当鬼月对七绝老人解说墙上文字之时,玄机都会在冷香宫中转悠,希望能找出商阴极的下落。一直到鬼月将她所知的文字解说完毕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大半个月,但冷香宫中,仿佛从来没有一个叫商阴极的人进来过。玄机见遍寻无果,而鬼月也已将所知尽数告之七绝老人,是时候离开冷香宫了。
摩勒早牵马在八阵图外等候,这半个月来,也亏得有摩勒在,玄机三人才不用为吃喝发愁。此刻功成身退,玄机与七绝老人话别,并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李元亨,七绝老人仅留给了玄机八个字便扬长而去。此间诸事已了,虽然还是没能找到公输无涯,但此行的所见所闻,样样都是惊世骇俗,特别是见到了枯道人之事,更令玄机心中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要找到鬼道,将了枯道人接回来!
想到此刻,玄机只觉得胸口涌起一股豪情,在马上一扬鞭,大喝一声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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