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七绝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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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摩勒见鬼月也被人擒入八阵图中,顿时急得也要跟上。文天照与文柳柳对望一眼,俱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一条黑色身影如风般无声息的出现在摩勒身后,伸掌迅疾的在摩勒背上一按,摩勒吃痛之下方才知道身后有异,连忙转身挥臂一记横扫,气势如虹,劲风逼人。
但见那人足尖一点,身子如凌空飞燕,瞬间在雪地上平滑退后足有十几步。摩勒一臂扫空,挥拳又上,但脚步刚刚踏出,突然全身一麻,全身脱力侧翻倒地。摩勒见全身发麻但神智不失,知道中了对方的特殊麻毒。此时,却见文家兄妹上前对那出手之人行礼,口中恭敬称呼道:“商长老。”
那人点头,慢慢走到摩勒身前,看那模样面目,分明就是在客栈外杀了文书生的冷香宫凶手,怎么文家兄妹对他如此恭敬?摩勒虽然练得是外家蛮力,但人却不笨,转眼之间已经想出了事情的大概,又想起文家兄妹称此人为“商长老”,摩勒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人的资料,冷声问道:“你便是渝影洞的商阴极?”
文天照快步上前对着摩勒就是一脚,口中呵斥道:“敢对商长老无礼!”商阴极一挥手,文天照退至一旁,商阴极沉声问道:“鬼母遣你二人前来,为了什么事情?”摩勒冷哼不语,商阴极眯着眼睛盯了他半晌后,问文柳柳道:“你可看清楚那丫头手中的剑了?”文柳柳躬身道:“属下反复确认,那人正是鬼母宠徒鬼月,她手中拿的也确实是‘芳华’宝剑!”
商阴极对文天照说道:“你去古班博格达山口埋伏,如若有人接近,放箭报警!”
文天照领命而去,商阴极对摩勒道:“你也是我鬼门中人,应当知道我鬼门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情报,你是想自己说呢?还是我帮着你慢慢说出来?”摩勒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商阴极气极反笑,正要动手,突见八阵图中光芒一阵乱闪,心中好奇,文柳柳此时道:“商长老,莫不是那个小道士与鬼月在阵中与人动起手来了?”
“人?”商阴极奇道:“八阵图中怎么会有人?”
文柳柳不明所以,说道:“就是方才将小道士还有鬼月抓入阵中之人,商长老没看见吗?”商阴极眯着眼睛不语,文柳柳慌忙躬身道:“属下该死!”商阴极道:“原来冷香宫中还有余孽存在,这可真想不到。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正好也让我见识下文长老‘掐指一算’到底有多准。”
文柳柳点头称是,退到一边。虽然其父文书生也位列鬼门渝影洞长老,但资历远远不及商阴极。再加上文书生武学修为不高,能够挤进长老之位,全都靠“掐指神算”。文书生一生参悟天机,自然知道天机不可妄泄,平时做人也力求低调,若不是极重大的事情,他都不会出席参与。
此次渝影洞不知从哪里收集到了二代鬼母风铃儿的消息,“护花惜花铃”是鬼门三大重宝之一,若是能将之弄到手,渝影洞实力将会大增。但由于先前对鬼母下手未果,鬼母正通令鬼门余部对渝影洞进行围剿,人手紧张,于是大长老便令文书生对此事真伪进行“掐指一算”。文书生倾尽全力,终于算到风铃儿确在天山冷香宫,一并算出冷香宫地图所在。但他始终有一事算不明白,心中惊异,于是主动请缨出洞。
文书生的“掐指神算”本就是大长老计划中的一部分,见他主动要求前往天山,自然喜出望外。于是大长老也下了血本,从前线调回最得力的商阴极,协助文书生进行天山行动。但文书生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五人到了冷香宫八阵图时,竟然只有玄机与鬼月进了八阵图。
商阴极在八阵图外等候许久,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不多时竟将摩勒埋了进去。商无阴眼看着摩勒渐渐成了一团雪人,不由冷笑。一只急箭突然升空,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炸开。
有人上山了!商阴极看见文天照的响箭,正要隐匿于雪中。又听一声“砰”,雪地上扬起一阵雪雾,雪雾之中,一只铁拳飞出,朝着商阴极袭来。商阴极心中惊诧,却见摩勒如猛虎扑羊,势不可挡。商阴极飘身后退,避过摩勒的拳锋,经过文柳柳身侧之时,右掌轻轻一送。文柳柳只觉得一股力道涌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扑了几步,眼见摩勒那拳在瞳孔中逐渐放大,心中慌乱,整个人呆立于原地。
这一拳若是打实了,便是铁板也要穿个洞,更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正当文柳柳自觉命不久矣,香消玉殒之际。摩勒突然闷吼一声,收拳后退,文柳柳睁眼看见商阴极正无声息的贴在摩勒身后,抬手正要发掌,一道人影如电,硬生生的**二人中间。此时摩勒正回拳击出,拳风虎虎。而商阴极掌中也带上了九成功力,掌风逼人。那人影夹在二人的拳劲掌风之中,也不知如何动作,只觉得两道剑气冲天而起,摩勒与商阴极连连后退。
那人一分开二人之后,负手冷声道:“冷香宫范围内,谁敢私半?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杀人,快滚吧!”
商阴极面色苍白的看着此前之人,但见其须发皆白,双手缩在袖中,看年纪已经不下于五十岁,但脸上却是一股“天下独尊”的神情。商阴极问道:“在下鬼门商阴极,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听到“鬼门”二字,不由皱眉,反问道:“是畲灵派你们来的?”商阴极一愣,回答道:“不是。”老者冷哼一声,“那便滚吧!”
商阴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此人说话嚣张,若是在平时,有一千个也都杀了。但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若是出手击杀此人,一旁的摩勒必定出手。二人夹击之下,自己恐怕讨不到好去,于是朝着老者一抱拳,返身便走。

老者见摩勒立于原地不动,问道:“你怎么还不滚?”摩勒沉默不语,老者见状,仰天大笑:“好胆,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但是,”老者话锋一转:“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听我话的人!”说话之时,真气激荡使得双袖鼓起,摩勒捏紧双拳,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八阵图中光芒一闪,玄机与鬼月携手而出。鬼月见摩勒与人对峙,连忙拔剑,那老者眼角余光瞥见鬼月手中“芳华”宝剑,竟舍了摩勒,一步步走向鬼月,问道:“你手中的可是‘芳华’?青蛇鞭畲灵是你什么人?”
鬼月怒道:“师傅的名字岂是你乱叫的,看剑!”芳华出手,老者不闪不避,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无形无质的剑意,芳华宝剑接触之下,顿时脱手飞出,斜插于老者身前,剑身颤动似在膜拜王者。玄机心中惊奇道:“万剑称臣,这老头竟然到了‘剑尊’境界!”
老者伸手拔起芳华,伸指轻弹剑身,剑身鸣动,老者叹道:“芳华依旧,人事皆非。”玄机见老者说得伤怀,不由问道:“你是谁啊?”
老者抬头盯着玄机,质问道:“你又是谁,怎么会从八阵图中出来?!”玄机眼睛一瞪,大声回道:“老头,是我先问你的,你是谁?!”老者大怒,芳华剑动,一股恨意铺天盖地,玄机一见之下,顿时惊道:“七绝剑法!你是七绝老人?!”
老者闻言停剑,问道:“你是谁?”玄机知道自己说得不错,笑着向七绝老人行礼道:“大家自己人,我大哥李元亨常提起您,此次来天山,我还想去找您的呢。”一说起李元亨,七绝老人面色缓和,问道:“元亨还好吗?”
玄机笑道:“大哥日子过得可逍遥了,他现在不仅是一派之首,更找了个漂亮之极的媳妇儿。”七绝老人点头,又问:“那他的武功怎么样了?”玄机一顶高帽先扔了过去:“比起您当然差得远了,不过我到天山之前,大哥无意中已经使出了‘天剑’,想来再过个一两年就能步入‘天剑’境界了。”谁知七绝老人闻言之后,竟摇头对玄机道:“你再见到他时,告诉他,‘龙吟’剑久佩不祥,让他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玄机点头应下,七绝老人问:“你怎么会从八阵图中出来?”玄机道:“本来是想上天山找人的,但被里面的主人强行拉了进去。”
“主人?”七绝老人奇道:“冷香宫弟子早就死绝,连冷香宫也都空置百年有余,怎么里面还有人吗?”玄机闻言心中生奇,将那女子的面容描述了一次给七绝老人听。七绝老人听后,身形一闪至玄机身前,伸手便替玄机把脉。玄机道:“您这是做什么?”七绝老人沉声道:“把你刚才所说的再说一次。”玄机奇怪,但也照着说了一次,七绝老人放手,面沉如水:“脉象平和,既然不是你在说谎,那便是你见鬼了!”
“见鬼?!”玄机与鬼月对望一眼,鬼月插口道:“我也看见了,难道我们两人都见鬼了?”
七绝老人沉声道:“不错,如果你们不是眼花,那一定是见鬼了。因为你们所说的这个女子,早在一百七十年前便死了!”
“怎么可能!”
“你有什么证据?”
玄机鬼月更有所问,但都对那女子是鬼抱有怀疑态度。
七绝老人问玄机道:“你说那女子自称舞出的剑法名为‘春花秋月’?”玄机点头,七绝老人道:“冷香宫中会使‘春花秋月’的,便只有一百七十年前的慈航圣女雨若筝。传闻她将一代‘剑魔’锁入冷香宫禁地后,便因伤势太重而去世。下一任的圣女遵照她的遗愿,将她的遗体火化葬于冷香宫禁地之中。雨若筝之时冷香宫已经日薄西山,她死之后,冷香宫更是无力回天,不久便再无冷香宫弟子。你说,你们见到的不是鬼,又是什么?”
玄机听后背上生凉,意想之下,那女子体温实在不像常人。但她为什么会引自己入冷香宫呢?如果真得是鬼,她逗留在冷香宫又是为了什么呢?玄机无意中看了七绝老人一眼,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你知道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七绝老人道:“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两年前,有一个年青人来找我,他跟我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春花秋月’剑法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知道冷香宫的事情也并不奇怪。我反倒很奇怪那年青人怎么会知道,于是问他从何得知,他只笑着指指天,然后留下名字便走了。”
玄机追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不会叫范离吧?”
七绝老人说道:“单名一个‘争’字!”
“剑魔!”玄机与鬼月俱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七绝老人问道:“你们也知道剑魔之事?”玄机苦笑道:“我们不仅知道,而且还很肯定,如果你没发烧,或是那人没说谎,那你便是见鬼了。因为一百七十年前死掉的剑魔正是单名一个‘争’字!”
这下,连七绝老人都加入了吃惊的行列。玄机心中却别有想法:“剑魔已死,他怎么又会在两年前跑去找七绝老人。一百七十年前火化掉的慈航圣女,在今天引着我逛了冷香宫。如果不是有人故弄玄虚,只怕就真得是见鬼了。那这两只鬼又想告诉我们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恶作剧?”
玄机沉思许久,突然一笑,问七绝老人道:“想不想去看看冷香宫的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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