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宴会风云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杨恒因是二甲进士,于礼上怠慢不得,便和梁通,鄂州都指挥使陈岁,陈家老爷,二老爷,陈丰程等人坐在一个席上。只见陈庆举杯向众人致敬,朗声说道:“今天是小儿高中恩科的庆宴,感谢各位大人,各地的英雄,朋友前来鄙府,让鄙府篷碧生辉。”
席间众人纷纷回道:“陈老爷言重了,陈老爷乃是鄂州商户的模范,丰程少爷高中,如此喜庆之事,我们岂有不来之理。”“陈兄的儿子当了官老爷,我们当然要来了,贺喜啦”…….
“我代小儿先谢过大家”陈庆道:“陈某本是前朝落魄官宦之后,久居鄂州,靠着做点买卖维持生计,原乃是区区无名之辈,承蒙鄂州通判梁大人,都指挥使陈大人,各位商道同人,各位帮派兄弟,各位友邻朋友的抬爱,才有今日。小儿读书赶考之事,也多谢众位连日来的关心。借这今日的喜庆机会,我先敬各位大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来,大家先干一杯。”
陈庆话刚说完,却见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传来,声如铜铃,清脆响亮、“今日是丰程侄儿的高中喜宴,在下来迟了,还请陈大哥见谅。”大家都回头一看,从外门走进几个人,为首的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充满沧桑感的脸上略带着微笑看着众人。
“郭笑成,他竟然来了。”席中有识得的人小声的说道。
杨恒不由心中一愣,竟是前些日子和鄂州诸粮商因漕运起了冲突的江淮帮帮主郭笑成。只怕他今日来怕不是为了贺寿那么简单的事情。曾亦然和孔林的死到现在都还个说法。此时不请自来,当然不会是闲着没事,今日看来是要有个说法了。
陈虢面色一沉,只见心中暗道:此番定是来者不善。心中虽不喜,却也不愿失了礼数,走上前向郭笑成举手抱拳,道:“未知郭帮主今日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郭笑成笑声爽朗,抱拳回礼,显得意味郑重,大声道:“陈二哥,客气了。”
“来者皆是客,请上座入席。”
郭笑成走上前向陈庆笑道,“陈大哥生子如此,当是羡煞小弟了,在下祝丰程侄儿日后官运亨通。”神色甚为有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陈家某个要好的朋友。只是那些知道内幕的粮商和鄂州漕运帮派却很是怀疑,上次那漕运的纠纷还没落着个说法,江淮帮的孔林和曾亦然就死了,这档子事情一直就搁着那,传言甚多,如今郭笑成突然前来,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杨恒虽有些惊讶,倒也算不上揪心,品着酒,看着戏,这其中些许味道事先也算闻过,此刻在身入嗅闻,更有意思。他倒有些许佩服郭笑成胆量。
“郭帮主太客气了,请入席。”陈庆道,虽不曾想到此人回来,但毕竟也是老于事故,既然你表现的这般殷切,我也不能让旁人看我丢了礼数。
刚刚坐下没多久,却见郭笑成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朗朗说道:“今日乃是侄儿大事,郭某本不应如此怠慢,只是帮中近来些许有些事务得由在下亲自处理,以至差点耽搁了大事,当自罚一杯向陈家大哥赔个不是。”刚才那般谦逊,现在又是自罚一杯,些许不甚明了的人恐怕两家的隔阂乃是别有用心之人无中生有的离间词语罢了。
此时梁通和陈岁也不注的打量着郭笑成,充满了好奇。对于鄂州粮商漕运诸帮和江淮帮之间的间隙,两人为官一方,还是了解一二,这郭笑成的名字也是偶有所闻。陈庆见状,忙向二人介绍道:“高兴之余,陈某竟忘了给二位大人介绍,这位乃是威震两淮的江淮帮帮主郭笑成。”
只见陈岁笑道:“原来这就是虎据江淮漕运和盐运的江淮帮郭帮主,陈某久闻帮主威名,失敬失敬。”
席间,郭笑成早就注意道梁通和陈岁,眉宇间神色不似常人,一个儒雅,一个刚健,不知其底细,却也大概猜出必是鄂州官府中人,一时不敢大意,以免贸然唐突,道:“哪里哪里,笑成那点微末成绩,全靠弟兄们的抬爱,这威名二字更是不敢当。”
“郭帮主,这位是鄂州通判梁通大人,这位是鄂州都指挥使陈岁大人。”陈庆道。这话表面上是向郭笑成介绍二人,实则却是向他点明二人的身份,更是提示我陈家虽是商人,但在鄂州也是大族,你江淮帮虽横,我又岂会怕你。
这武林之中,无论是盘踞一番的江湖帮派,还是经营一方的武林大族,都不似少林,华山,峨眉这等清水门派,手头上都有不少当地或者跨于异地的生意,既然扯上了生意,必然免不了与官府打交道,虽然江湖中人对于官府向来是少有尊敬,只是这做上生意,自然需要向官府打点一二,有时行个方便,这生意越大越是如此。

郭笑成管理着整个江淮漕盐两运,与官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心中略动,怎能不知其话中有话,心中暗自嘀咕:你陈家在鄂州经营百年,人脉关系我早已料道,郭笑成岂非如此不知。
“原来是梁大人和陈大人,刚才请恕小人唐突无礼,怠慢了二位大人。我敬二位大人一杯。”
陈岁笑道:“郭帮主言重啦,我等也是客人。今日这主角还是陈老爷和陈少爷。”
陈庆见状,看看郭笑成这番言语,料定此人也是常年与官府打交道,便不愿他与二人多说,接下话语,哈哈笑道:“是啊,今日这般热闹,我也有余年没有所见,兴致所致,大家畅所欲言,开怀痛饮。”
这酒席又在这一声“兴致”的笑声中,由有点紧张,又有点尴尬的气氛回到了喧嚣。众人仍是有说有笑,吃肉喝酒,欢声笑语不断,而陈庆带着弟弟,儿子几人,一桌一桌的逐个敬酒,整场看起来热闹不已。只是这表面的气氛,却掩盖不住暗地流动的汹涌,古语有云:夫妻间同床异梦。今日这酒席间也有同桌异事。
对于杨恒来说,今天只是为了买个面子前来,其它一切与自己无关,就当是看热闹,不时的与梁通,陈岁搭搭话,期间也和郭笑成笑谈过几句。
酒席过半,有些人不会喝酒的人早已晕晕乎乎,会喝酒的人还是神清气爽,兴趣不减,拉着旁人继续吃酒。却听这时,郭笑成站起来大声道:“我再敬陈大哥。”一杯下肚,微微一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思索,瞬间即逝,这细细的一抹,虽然极不显眼,但坐在一旁的陈庆还是捕捉到了,从酒席一开始他就密切注视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举手言行,心下暗道:此人看来要切入正题了。
还未等陈庆来得及多想,又见郭笑成说道:“在下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丰程侄儿贺喜,不过还有一件小事情要说。”说罢目光又瞟向梁通和陈岁,只见梁通笑道:“这便是你们自己间的事情,只要不在鄂州惹起什么乱子,郭帮主直言无妨的。”
霎那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到了正席那桌,面色不一,有玩味的,有紧张的,有无所谓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今日的真正开始。
陈庆道:“郭帮主不必多礼,但讲无妨。”
郭笑成嘴角摸抹掉了那丝谦逊,神色却变得有些肃然,“前几月,我江淮帮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擅自闯入荆楚地界,破坏了原有的漕运和盐运的规矩,侵损了各位的利益,我代表江淮帮向众位陪个不是。不过我帮的曾左使和孔右使也在这期间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原因到现在也弄不清楚。笑成近些时日听人传言,说这一切都是贵府暗中密谋干的。不过笑成想这事定然是有些误会,今日就是来讨个说法的,也好帮贵府澄清谣言,以免伤了名声。”
此话一出,一些明了内情的人面面相觑,陈虢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虽早知郭笑成不是善类,但这话未免也太露骨了,十足是兴师问罪。陈庆听后仍然面不改色,陷入沉思,双眼还不时的闪出精光。梁通和陈岁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瞧瞧这事如何发展。
“郭叔叔,你这话未免说的..........”
“丰程!”陈庆将喝止住,又朝郭笑成说道:“曾左使和孔右使的遇害我们也感到很震惊,但这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如何能给你一个说法。”
郭笑成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小虫不叮无缝的蛋。谣言虽然是谣言,但有时候不一定是捕风捉影。”
见他这样说,陈庆刷的就冷了下来,面有寒意,“郭帮主话可不是能够随便乱说的,那是要讲证据的。既然你不能证实什么,就请不要妄自揣测一二,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陈虢也道:“我陈家就是个买米的商人,关心的只是价钱收银,这杀人越货的事情怕是些江湖草莽干的,我们怎会如此。”
“怎么,陈二爷的是认为这事是我自编自演的?”郭笑成冷哼几声,又道:“贵府是不想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陈虢横眼回道:“没做过的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好解释的。”面上神情可谓冷淡之极,一点都没有东道主的丝毫客气可言。
郭笑成平静的注视着陈家众人,少顷,才点点头道:“今日鄂州城内大部分粮商漕运帮派也在此,这漕运纠纷咱们还是快快解决的好。在下此时也多说无益,告辞。”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