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纷繁复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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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饼来自西域,在中原已有些历史,以面粉为主料,放少许盐。馕大都呈圆形,最大的馕叫“艾曼克”馕,中间薄,边沿略厚,中央戳有许多花纹。京里做胡饼并不算少,但若论手艺当推老施家,皮薄馅多,风味原汁,口感甚好。吃一口胡饼,喝一口烧酒,在添些小食,别有一番滋味。
“京城中的各色风味当真不错,前些日子我吃了不少,以为尝食了十之**,不想你今日这胡饼又让我看了眼界,这摊位也非在热闹之所,也不知京里还有多少奇妙去处。”
赵峻啃了口大饼,道:“这都是刑狱门的兄弟们时常闲来没事带我来的。等你殿试结束后,我还可以领你多去几个地方,让你在尝尝鲜。不过话说刚才让你进刑部司只不过是句戏言罢了,我还是以前那观点,若是能拿个好的名次,外发去当知县或者县令的方才最好。”
杨恒道:“怎说?”
赵峻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道:“以前待在江陵和鄂州不觉得,但来开封城也没几日,京里上的东西倒是听了不少,纷繁复杂,不适合我,难怪当初母亲临终恳求父皇将我送出京城。官场险恶,京里更要厉害几分,想来你和我性子相近也不太适合的。”
杨恒心头一转,忽想起那日赵世佑曾说祁峻这姓是随着母亲来的,念及一人来,问道:“祁峻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母亲可是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清风剑祁灵儿?”
赵峻抬眼凝视杨恒,淡淡一笑,言道:“祁灵儿正是我的母亲,你怎猜到的?”
杨恒道:“当年武林之中谁人不识明艳冠绝于天下落雁谱的“清风剑”祁灵儿,一个仙女般的女子,一个迷一般的人物。以前常听人传言祁灵儿嫁给了当朝官家,乃是大宋朝第一位来自江湖的妃子,当时未太过相信。只是刚才突然想及到此,不禁产了疑惑,想不到果然是真的。”
赵峻摇摇头,轻声念道:“仙女又怎样,艳绝天下又怎样,宫中短短四五年的时间,母亲就因积郁而逝。回首望去,我却只想要一双父母,什么王爷啊官职啊之类的虚衔,我才不稀罕。”
杨恒是打小看着历史书和电视剧长大的,虽说很多关于深宫中的尔虞我诈也不完全是真,但大体上的种种伎俩历朝历代还是相似的。“人走在世上,出身便是安排好了的,任谁也不可改变,有的只是自己如何走下去,记得我师父曾对我说过做人要无为无极,所谓无为无极也就是对于名和利要淡,欲和望要清,世和人要明,情和爱要悟。可惜我的认识浅薄,至今并不能把完全领悟。”
赵峻拍了他一掌,笑骂道:“臭小子,你当我那般的脆弱,需要你来对我进行说教,你还是把自己看好就行。只不过今日谈及到此有些伤怀罢了。”稍时那面上的笑意又散去,“要说最近确是真有两件烦心事。”
杨恒道:“什么事?”
赵峻道:“其中一件是难以说个明白,待我日后查清了再和你说。另一件却是婚事。今日父皇宣我进宫,说是自古帝王家子嗣多以十**,二十之龄成亲,加之两年前你大哥已经大婚,时下诸皇子完婚也算是正常。你余下的二个兄长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你大娘娘正在为你物色人选。”
杨恒道:“但不知皇后娘娘为你是谋划的哪家小姐?”

赵峻道:“听父皇的意思似乎母后心中虽有一二个人选,也曾派人来征询过我两位老师的意见,我傅老师也报上了二个名字,具体是谁我却不太清楚,倒是我两个嫂嫂确是定了下来,荆王妃定的是吏部侍郎柳丰明大人之女柳香茹,雍王妃原是选的范仲淹大人之女范宁怡,却被范大人推脱了,最后定的是夏竦大人的孙女夏若兰。”
吏部侍郎是个虚职,皇后娘娘当真是用心良苦,给荆王选的乃是寻常官宦小姐,给雍王选的尽是豪族闺秀,杨恒道:“到底还是亲生儿子。”
赵峻猜到杨恒所思为何,淡然道:“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母后此举也算是可以理解的。平素她多我们兄弟几人还是颇有照顾的,前些日子还赏了不少东西。再说柳姑娘也是京里有名的才情并茂,美丽无比的女子,较那夏家小姐据说也胜上一筹,如此说来算不得十分偏颇。”
见他这般说法,杨恒也不于此多言,毕竟是人家家事,心中却想及以前他与芊羽小姐相处的情形,不经叹道:“只怕是为芊羽小姐而苦恼吧?”
“她陪着我过了那抑郁的两年,我自然是不能负她,只不过却要让她受些委屈,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赵峻道:“若按我的意思,我何尝不想去她为妻,但这皇室子弟的婚姻又有几个是自己说的算的。你也应该看的出来我二哥是喜欢顾大当家的,现在怕也不能如愿。”
“帝王将相,豪门世家。”,杨恒自然是明白他的苦衷,像他这般率性而为的人这些条条框框怕是困的难受,“芊羽小姐虽身在青楼,但才情高雅,善体人心,我想她应该明白你的苦衷。想及离开鄂州的前日与你痛饮时,还叹似你这般潇洒的人物怎么会有诸多忧愁,今日一见,人各有烦恼,盖不能免也,孟德诗曰:慨当一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咱们还是已酒为乐,高歌而行。”
赵峻与他干了一杯,举杯不放,凝神思绪,良久才道:“孟德诗曰:慨当一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太白却有诗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而今我却是糊涂了,真不知是信谁的好。”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大部分人都在与周公相会。不过城外某处确还有几个不知来历的人没有休息。
“若不是师父及时到来,只怕我和鼎逸此时已是束手就擒啦。”说话之人乃是先前与杨恒交手的青年男子,而他嘴中的师父自然是将他俩救下之人。
中年男子挥挥手,慈爱的说道:“你我师徒近二十年,不必多礼。”
“徒儿有一事不明,与鼎逸对上的是刑狱门诸人的领头,瞧那身手似乎是出自青城派,而与徒儿交手的那人身手,却瞧不出究竟。”
“和鼎逸交手的那青年,使的是青城派绝学倾城无双剑法,自是不难猜出,而另一青年,瞧那光景似乎用的是道家武功,为师一时也猜测不出。”
青年道:“如今被龙卫府和刑狱门的人给盯稍上了,只怕日后行事有些难度。”
中年人冷哼一声,面色沉静,道:“龙卫府的那般庸才自是不必说什么,不想刑狱门中确有这样的俊才。章泽这贼子的狗命就暂时先留着。”
(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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