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秋夜景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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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公子,先前那箫可是公子所吹?”
“是在下所吹,姑娘有何事?”,这问话的姑娘约莫起来十五六岁,瞧上去比这月雨楼的一般女子要美上一筹,杨恒早就注意到她观察自己也有些时刻了,只是不知她有何用意。
翠儿笑道“秋雯,你怎来了?”
那唤秋雯的姑娘朝翠儿微微一笑,便转向杨恒,说道:“奴是顾芸雪小姐的婢子。公子先前所奏的曲子,小姐好生赞叹,想请公子一行人前去一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祁峻道:“杨恒,这可是好事。我来京里虽没多长时间,但也知道谪仙可是甚少待人的,旁人想去还没机会呢,咱们去瞧瞧也碍不着什么事情。”
“也好。”杨恒笑道:“那劳烦姑娘给我们带路。”
“你们去,我可不去啊,还是在这喝酒。”赵世佑笑道,“免得人家看上了我就麻烦了。”
祁峻笑骂道:“把自己说着忒高了吧,还花儿草儿惹上身?那你就好好和丰程一起待着,瞧他那样看也是不会去的。”
“什么?”陈丰程探出头问道:“什么事?说我什么事?”
几人一阵大笑,却不回答,陈丰程是看着莫名其妙,摇摇头又埋入了自己的温柔乡之中。
杨恒和祁峻在秋雯的引领下,穿过后堂,来到后院,这后院分东西两院,东院乃是鸨妈等人的歇息之地,富丽堂皇,却不俗气。西院乃是月雨楼当红姑娘所住之地,只见这处,座落有九间精致的别院,无不是精致华丽,只不过门前的装饰之物,显示出别院主人自我的欣赏风格和喜好。
进入西院,只见左边一别院,离其它八处比较远,且更精致些,那便是顾芸雪的别院。院前种满了绿色细竹,颇有幽幽之感,杨恒两人走进一瞧,院内花草相间,菊花,芍药朵朵绽放,一阵飘香,却不熏人,恰到好处,奇石点缀之中,别具风情,院内景观精致得到。踏进小阁内,便觉得有一股清幽的香气,淡淡怡人,或是香草,或是美人余香,让人感觉的舒服。
“小姐,两位公子到了”
只听幽然之声,充于阁内,“烦劳两位公子前来,芸雪这厢有礼了。”
杨恒抬头瞧去,帘角儿随着门外吹进的微风翩然飘动,正中那袭白色衣宛如临风盛开的茉莉,在灯红烛晕之中分外醒目。
如远山般的眉宇,如水般清澈的美目,玉立琼起的精巧瑶鼻,巧夺天工的红润樱唇;那张美绝人间的脸如同淡淡的茉莉花开,香而淡薄,悠游流长,让人慢慢陷入,不能自拔。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仿佛比天下最好的绸缎滑腻千万倍,散发这迷人的光芒和诱人的幽香,如山川起伏般的动人曲线更是让人感觉浑身酥软
沉鱼落雁般的美人儿,微微含笑,如云般的秀发斜插一支扇子般的饰物,让她的脸更显得娇柔几分,白玉般的纤纤细手扶着腰,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霎时让杨恒心头悸动,这便是谪仙么?清幽远扬,当真是绝色无双的红颜。
虽是美的让人心颤,但早先心中有了准备,自然是显得处之泰然。杨恒斜眼瞧见祁峻,只见祁峻怔怔的望着美人儿,呐呐地也不出声,少时淡淡的微笑流溢唇边,渐渐荡漾开来,铺满整个脸颊。
“刚才那一曲合奏实在是妙,不知出自哪位兄台之手?”,杨恒侧身望去,那说话的之人是个使折扇二十一二公子,只见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端的是英俊无比,气质不凡。头束金帛,一身华衣,更查觉那暗角处的两人身手不凡,想来这年轻的公子必是大贵之人。
杨恒道:“那是在下所奏,一时细闻仙乐,忍不住兴致,便附上了,还望两位不要见笑。”
那华衣公子笑道:“兄台倒是自谦的紧,不如听听芸雪如何是说。”言语中显得两人关系甚为密切,眼中那丝神色,便是个男子凝视所喜女子的色彩。
顾芸雪浅浅一笑,面上生出一对酒窝,绝美之中更添一丝妩媚的柔意,瞧的杨恒心中连连只叹这落雁谱上的女子却如仙女下凡,只怕那广寒宫中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只听她道:“芸雪几曲陋作虽谈不上如何神奇,但自认为还是有些意蕴,以公子的箫艺听半曲即能和,实属难得。”稍停,又道:“尽顾闲语,倒忘了请教两位公子高姓?”
杨恒道:“在下杨恒,这位是鄙人的好友祁峻。”
华衣公子施礼道:“原来好似杨兄,祁兄,在下肖昕,今日相见当真是有缘。”
顾芸雪面上虽是浅浅笑意,那目光扫视着两人,终是停在了祁峻身上,夹杂着其他异色,叫人看不清是何意思,“两位公子像不是汴梁人士,恐是第一次来这月雨楼?”

杨恒道:“姑娘何以见得?”
顾芸雪道:“便是猜的。不知对否?”
祁峻笑道:“姑娘倒是好眼里,这位杨兄乃是鄂州人士。我虽然身于京畿,但自小便长在荆楚,也算不得汴梁人,这月雨楼久闻大名,今次也是第一次来,不想借得我这兄弟的薄面,能够一睹谪仙风姿,当真是有幸。”
顾芸雪道:“有些颜色,却谈不上风姿。”
祁峻笑道:“姑娘倒是和我这兄弟一般自谦的紧。”
顾芸雪拂了拂古筝丝线,含笑摇头,轻轻诺了一声。肖昕道:“京城达官显贵求万金难求谪仙一面,杨兄便凭着这竹箫绝艺,让芸雪侧目。祁兄既是杨兄的好友,想来也是大才之人。在下素来喜欢结交天下俊才,今日若是有酒水,必然要和两位喝上一杯。”
四人你言我语,虽搁着了不少客套话,言语中却也融洽,那肖昕虽看起来是个豪门子弟,但为人交际却没什么身段,甚为健谈,让人不免生出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顾芸雪见言谈甚欢,道:“看来先前叫人撤去酒菜,倒是芸雪失疏,我便在叫秋雯备上一桌。”
肖昕忙摇手道:“无妨,无妨。不过若是趁着你和杨兄都在,和上一曲,这般雅致的东西不比那酒水更来得妙哉?”
顾芸雪含笑允诺,“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杨恒点点头道:“若是不允,岂不扫了几位的兴致。姑娘便先起个头,我也好琢磨片刻,用上什么曲子。”
顾芸雪手抚着古筝,面上淡淡的笑意和那撩人的涡旋,霎时散去,宁静心生,眼中的意味也已化成丝丝肃穆。不论是古筝也好,还是琵琶也罢,弹奏乐器讲究的是心韵,也就是一种心神的境界,若是嘻哈打笑自然是抚不出曲谱动人的乐章。伊人玉指轻拨,一声清鸣回响房中,几经折回,又收到了古朴的筝中,五指横拨,一弦妙音而生,极为动人。
杨恒将箫口放在嘴边,凝神倾听,几节过后,慢慢的熟悉了她所弹的曲子,吹了一音,混入其中。虽有杂色,但常人听来也算是浑然天成。只听乐曲以清脆之音,表现出深山峡谷之中淙淙流水欢快地流淌的情景。配上竹箫圆润、柔美的音色,古色古香,一起一伏,宛如男女重唱,和谐而富有情趣。
古筝仙乐,竹箫妙音宛如春风逸云,高昂处有如惊雷随电,响彻这月夜天空之中,轻柔之时,又如春风滤过原野,激荡处如同惊涛拍岸。
正待祁峻和肖昕听着如痴之际,却见顾芸雪手指凝在空中,久久没有拨下,而杨恒却也停了下来。
“芸雪,怎么?莫不是什么打扰了你的心境。”肖昕与她相交较熟,明白若不是什么外物的干扰,她定然是不会停下来的。只见顾芸雪皱了皱眉头,说道:“有人吵闹,扰了此间的清幽环境。”祁峻和肖昕人先前是注意着两人的乐音,心无旁骛,此刻再细细一听,似真有些许吵闹的声音从前处传来。
祁峻朝使了个眼色,杨恒马上明白过来,细细听闻,是赵世佑的声音,忙道:“像是朋友出了点事,怕不能在此久待,真是抱歉。”两人像顾芸雪和肖昕告辞,便匆匆向前院走去。果不其然,只见一群公子哥们正围在赵世佑桌前,为首的蓝色华衣公子不知之前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只见赵世佑的面色铁青,火头上来了,若不是还有些许自制力加上陈丰程在一旁将他拦住,只怕看着架势上去就要給那蓝衣公子几拳。
“你们几个有快活的,去寻快活去,少在我眼前晃悠,莫不是有些事情忘了,需不需要我个你们几个提个醒。”
那蓝衣公子大声笑道:“赵世佑你也莫高看自己,悠着点儿。”
“曹端,你道我当真是怕了你,要不是不想給添麻烦,便是十个你一起上,我也会将你打成包子。”
那唤曹端的公子冷声道:“赵世佑,想不到过了两年,你还是这般的头脑,若是打能解决问题,你便不会被遣到密州,我刚才我说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扯淡!”赵世佑喝道。
此时两人的争执已惹了许多的目光,不少人便是喝着美酒把着美人,边瞧着这出戏,当然少有人知道这倒地是唱的哪出?若按一般人的想法,这种场合少惹注意的好,可那曹端偏偏是阴一句阳一句的,似乎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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