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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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怡姑娘,你刚吃完药,需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扰你了,先告退。”沈欢慌张地说道,低下头颅,并不敢看向诱人的如怡姑娘,怎么说他这副身体也都十六七岁了,正是青少年即将成年的当儿,对异性的好奇心大炽,根本抵抗不了多少诱惑。为免犯下错误,只能借词逃之夭夭。
如怡姑娘却并不同意,闻言似水的眸子又要泫然欲滴,幽怨地道:“沈公子,人家就这么不入你的法眼,连陪人家说几句话都不肯?”
“这个……”沈欢大是尴尬,在后世男女相对可没有如今这般麻烦,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王八对绿豆,只要看上眼了就可以凑在一起,只追求过程,至于结果,走一步是一步;这里就不同了,得有诸多讲究与打算,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以免惹出祸患,这也是沈欢不大喜欢于此纠缠的原因之一。
“好吧,就聊两句。”沈欢受不了如怡姑娘那双幽怨又似会说话的眸子,硬着头皮,咬咬牙答应陪她聊天。
如怡姑娘双眸大放光芒,又喜又愁。沈欢坐回床前的椅子上,注视对方,但见她脸色依然苍白,虽然已经透出一丝红晕,却依然显露出她最近吃了诸多苦头,神色憔悴,眸子里隐隐有着几丝血丝,心里不禁微疼,叹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如怡姑娘听得大是震动,心神俱醉,一心扑在沈欢身上,眼里的亮光更盛了,眼波迷蒙,喃喃地道:“沈公子就是这样,总能说出最美最刻骨铭心的语句,令人欲罢不能!”
沈欢苦笑道:“看吧,你最喜欢的只是诗词句子而已,并不是在下这个人!如怡姑娘,你想想,如果在下作不出这些诗词,你还会说喜欢上在下吗?诗词这种东西最虚无飘渺,也最没有根据,也许还是言不由衷,万万信不得!这些诗词也代表不了在下,不是吗?所以说,你应该清醒地思考一下,不要把心思都花在在下身上,免得没了好结果,后悔莫及!”
如怡姑娘沉默半晌,低下头,轻咬着红唇,像是极力在思索,沈欢还以为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刚想大喜,哪知如怡突然笑道:“可这些诗词也是你作出来的,不是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若不是你作出这些诗词撩拨人家,又岂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沈欢苦恼了,说了半天,对方还是没有醒悟,只能挑出后世比较著名的托词:“如怡姑娘,诗词是诗词,人是人,怎能混淆!再说了,如果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很不错,又何必找下这个鸡蛋的母鸡呢!”
“扑哧!”如怡姑娘缩在被子里冲口一笑,“沈公子怎么会是母鸡呢?”
沈欢撇撇嘴,不过是比喻说辞罢了,沉声说道:“如怡姑娘,刚才在下也说了,诗词之句,颇多言不由衷,就是在下作出的这些诗词,焉知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为赋新词强说愁……人家就说嘛,沈公子就是大才,无论填词谈话,都能出些好句。令人家佩服死了!”如怡姑娘笑靥如花,看来精神好了许多。
沈欢比较郁闷了,对方好象就赖定了他,不禁有点恼怒,道:“如怡姑娘,你怎么就这么不明白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活在世上,总不能为了一棵树就放弃整个森林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看看,与沈公子聊天总能听到一些警句!”如怡姑娘依然笑着说道。
沈欢愣了愣,这句话还没问世么?仔细一想,貌似是苏轼老大词里的句子,也许还真没面世。只能失望地叹了口气,这个如怡,抱定了油盐不进的主意,任你诸多说辞风吹浪打,她自岿然不动。
如怡见沈欢不再说话,幽怨地叹气道:“沈公子,人家就真的那么惹你讨厌么?”
沈欢又愣住了,是啊,美女主动投怀,他男子心性,不该欣然接受的么!何来如此之多的推辞,难道说自己这是在欲迎还拒?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叹道:“说不上什么讨厌。”
“那公子就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么?”
“何必呢?”
“公子看不起人家的出身?”
“那倒没有!”沈欢赶紧解释,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大部分都是被逼无奈才进去的,不少还是自小就被卖入教纺,实在是想脱身也不得,在这一点上,比后世那些红灯区的女人要好上一点点,在后世,有些女人就是好吃懒做又贪图享受,这才干上这张开双腿就拿钱的勾当。如怡姑娘是艺妓,至少此刻还是卖艺不卖身,保持着清白之躯。
看见如怡姑娘脸若死灰的模样,沈欢扯出笑容道:“如怡姑娘难道没听说过在下作过一篇文章,其中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句子么?只要心地善良,洁身自好,又何必理会什么出身呢?”
“真的?”如怡姑娘眨着如水的眸子。
“当然!”
如怡姑娘微微一笑,倏地露出令沈欢感到不妙的狡黠,脆声声地道:“沈公子,刚才听你说了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只觉比之前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深沉了许多,这是你新词里的句子??”
沈欢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如怡姑娘一下子双眼爆发出迷人的光彩,媚声道:“沈公子,能让人家听听你的新词么?”
沈欢的头皮硬到可以抵抗刀枪了,点头道:“这又什么不可以的。”说着咳了一咳,清了清喉咙,接着就继续剽窃大计,“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呃,如怡姑娘,不好意思,此词在下只得半阙,下阙一时没有斟酌妥当!”他非常尴尬地挠挠头,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本来吟诵得比较上口,奈何一时思绪短路,稍稍把下面的给忘了一些,又觉得好像不大应景,只能生生把它给腰斩了。

如怡姑娘倒没有在意是否齐全,眼眸朦胧起来,喃喃念着:“就中更有痴儿女……”
“如怡姑娘……”沈欢喊了几句,暗中叹气,这种艺女,从小就培养艺术素养,日夜精练,从未断辍,艺术细胞比大多文人还要丰富,一听闻好词好曲,就痴了。这种情怀说来真令人佩服,也是她们,才令宋词这一文学体裁传唱天下,其中发展助力,不可忽视。
如怡姑娘转醒过来,弱弱地道:“沈公子,你可有兴趣听一下人家的故事?”
说实在的,沈欢没多大兴趣,感觉这是在互诉衷肠一般,不过也不好直接拒绝,看到她病体尚未痊愈,身弱力少,这番一阵聊下来,若不是强撑着,早累得差不多了,只能柔声道:“如怡姑娘,故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讲,反正在下今后也逃不到哪去。你已经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番,若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在下心里也过意不去。”
“公子真是还会来看人家么?”如怡姑娘怀疑地问。
“有苏子瞻在,能不来么?”
如怡姑娘幽怨地道:“原来公子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的。”
沈欢道:“愿意来了,不愿意也来了,对如怡姑娘来说,不都一样么?”
如怡姑娘强笑道:“不错,公子能来,对人家来说,已经该是欢喜的了。好的,人家该好好休息,不然公子以后来了又没力气与你说话,那就亏大了!”
沈欢看着如怡姑娘温婉地趟下,闭上美目,她真是累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他站起身来,帮着拉了拉被子,看她真睡着了,终于嘘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香房。
“怎么样?”如嫣姑娘与苏轼都等在门外,一见有人出来,就赶过来问道。
沈欢笑着介绍了一下情况,总算能安心了。
“如嫣姑娘,你看,苏某就说了,只要子贤过来,什么情况都会好起来!”苏轼不无向美女邀功的意思。
如嫣姑娘娇笑道:“只要如怡妹妹吃了药就好!还是苏公子有办法,如嫣在这里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能为姑娘尽绵薄之力,是苏某的荣幸!”
沈欢白他一眼,这苏大才子,有异性没人性,在美女面前就大献殷勤细声好说,刚才拉他过来的时候就恨不得吃了他一样;再看他看向如嫣的眼色,不消说,这个以风流出名的才子又看上人家了,就是不清楚能否有个好结果。貌似苏轼这家伙有着不重视女人的前科,连侍妾都能送来送去!此举令沈欢难以接受,不过这个时代风气就是这样,纵是苏轼人品高超也难以超脱这个局限。
如嫣姑娘倏地为难道:“沈公子,你看这如怡妹妹只有你才劝得下她吃药,你看以后……”
不消说,她的意思肯定是让沈欢今后多来几趟,至少也要让如怡姑娘身体好转再说;沈欢一时无话,他能不答应么,看,苏轼又给他怒色的模样了!只能慷慨承诺多来看望。
如嫣姑娘大喜,感谢了几声。
苏轼把沈欢拉到一边,轻声道:“子贤,你莫要不乐意,这个如怡姑娘才艺比之如嫣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苏某是属意于她的,不过既然她对你青睐有加,君子有**之美,苏某也就只有眼睁睁看你抱得美人了!”
沈欢很不明白苏轼怎么一说起美女来就滔滔不绝,一脸疑惑,只见苏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贤,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沈欢郁闷地出了情馆,苏轼好不容易得如嫣姑娘欢心,留下来再尽“绵薄之力”。今天不到一个时辰里,沈欢就累得够戗,对苏轼也不无埋怨起来,不禁嘀咕道:“好吧,你现在先拽点,以后给我抓到把柄,你就等着挨我宰吧!嘿嘿,以后得把你身上所有的价值都给榨个精光!”
接下来的几天,沈欢都在苏轼的监督下,亲自到情馆,督促如怡姑娘吃药。如怡姑娘也看出了沈欢心性,多次撒娇,扭捏这不肯吃。给苏轼逼得无可奈何的沈欢只能像初此一样,端起药碗,亲自给美女喂药。其中气氛,不无暧昧。一时间倒也习惯了这些动作。
厮混了六七天,如怡姑娘的身体逐渐好转,时令也进入了十一月,大雪纷纷飘下,开封城又是银色的世界,素裹银妆,令喜爱冬季的人欣喜不已。这天刚从情馆回到家,就得颖王府的人来传颖王召见。自颖王表明身份后,他也就不必亲自跑到外面了,有事就传沈欢过去。
相会之处依然是那个相熟的书房,只有赵顼一人而已。一见面,赵顼就笑脸迎上来,不无暧昧之色地道:“子贤,听闻你最近艳福不浅呀!”
沈欢听得突兀,大是奇怪。
“难不成冤枉你了?”赵顼笑得古怪,“据闻你与苏子瞻经常进出情馆,与馆中两位绝色成了至交。”
沈欢大惊,此事连颖王都知道了?
赵顼道:“情馆之名,在开封也是大有名头的,其中艺女,更是令人歆羡,可惜本王身份特殊,不敢流连,若不然也不能让子贤你等独美呀!不过子贤,你这样每日进出,可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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