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章 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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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当然清楚司马光所说的“没有闲情”是什么意思:经过这阵子的努力,开封大水的灾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基本上都找到富豪来供养他们了,但是,作为开封知府司马光的工作还没有完结,像监督商贾富豪对待灾民的态度如何、督促商贾的工程进程等等事情都还要他操心----这些事情,本来是他的事情,可如今他高升上去了,那么这些繁杂的工作都得交接给下一任开封知府!交接工作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总之令人操劳就是了。
沈欢笑了,道:“老师,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次开封大雨,您没日没夜地忙了十多天了,现在基本工作算是完成,休息一晚也不紧要吧。再说劳逸结合,方能事半功倍,今晚由学生请老师去喝上一杯茶,当作恭贺老师高升之聚,这也不成?”
“这……”司马光一下子为难了,学生美意,确实难以推却。
沈欢趁热打铁道:“老师,如今官家下了高升您的诏书,留在府邸,也要应付那些上门的官员,一样做不了什么,更不谈休息了,还不如到茶楼去,若是碰上认识的官员,交流一番,对您今后在政事堂的工作也顺利一点呀!”
司马光呵呵笑道:“子贤,老夫说不过你,罢了,既然你如此盛情,老夫也不好推却了,今晚就到那天然居再喝上一杯好茶吧!顺便听听你所说的曲儿如何!”
“想必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哦?”司马光倒是来了兴趣,“这些号称新奇的曲儿真的有这般希奇?”
“老师到时便知道了。”沈欢卖了个关子。
司马光微微一笑,不再追问,接着叹道:“这个所谓义演,若真能为那些孤儿老人筹到一笔款子,让他们有个今后无忧,倒也是件好事。子贤,这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沈欢道:“老师目光如炯,这不过是学生的一点想法而已。开封大水。伤亡数百,致使百姓家破人亡,留下孤儿寡母与老人不少,虽然现在有商贾养着,但他们不可能养一辈子,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只靠朝廷救济也不是办法,因此学生想出这个法子。以艺筹钱,为他们建个安身之处,或者保证这些孤寡老幼的生活!”
“好!好!”司马光捋须感慨不已,“子贤能有这番心思。老夫甚是欣慰!老夫本来还为这些灾民苦恼,没想到你不动声色中就想出法子了,确实难能可贵呀!照你这么说,今晚这个义演,老夫是无论如何都要捧场地了!”司马光说着说着都有点激动了,儒家以“仁”为本,到孟子等人还提倡“仁政”,有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宏愿。沈欢的作为。倒也与他心目中的“仁政”扯上了关系,难怪他为这个学生感到激动与宽慰了。
沈欢闻言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在后世社会,一旦发生大灾。总会有人支援,捐款就是一个最好的形式了。不官主办者出于什么目的,功利也好,求名也罢,总之这些形式结果对灾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善举,是值得提倡地。他如今也不过是照着这些形式搬过来而已,最初还有着推销新式歌曲与如怡等人组合的本意。如今想来。不无惭愧。
请到了司马光出场今晚义演,沈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义演之事还有很多事物要准备,不敢多留,扯了一通后就告辞了,连他最关心地升官一事都没有聊到。出了司马府邸,打马赶奔天然居。
天然居现在忙得热火朝天,到处张灯结彩,好一派热闹的景象。本来在此出避雨的母亲与妹妹又回到了原处居住,沈母不喜欢吵闹,沈欢也就不强求她留下来听什么歌儿了。进了天然居,开始观察起来,第一层中间搭起了一个高台来,足有半丈多高,呈四方型,宽长两丈多,是沈欢构建的舞台,面积足够几人活动了。舞台由红布铺着,不是很奢侈,却够体面。
舞台不高不矮,能让底层的人看到上面的情景,也能让二楼三楼的人听得到声音,这种兼顾可让沈欢费了不少心思,好在这栋茶楼本身就呈圆柱型的了,到时关上门,让人们安静,声音应该能够在楼身回荡,只要不喧嚣,演唱者的声音只要不是小得和蚊子有得一拼,应该都能让众人听清。
说到这里沈欢就沮丧不已,这个时代没有扩音设备,办起所谓地演唱会来,最是困难了。本来想做一个简易的喇叭,但是想想让一个美女扛着一个大喇叭凑在嘴边演唱,真有点难堪,也就放弃了这个设想。说到让如怡他们组合演唱,沈欢有点后悔了,这事在他回到这个时代的事迹中,算得上一个败笔了----好处貌似没有多少,反之惹了不少烦恼。当时撺掇如怡姑娘这样做,全是为了让她转移视线罢了,减少她纠缠在自己身上的心思,但是,真地有这个必要吗?
“唉!”叹了一口气,沈欢摇了摇头,如今骑虎难下,他不仅为如怡等人剽窃了几首后世歌曲,竟然还为了他们这个组合去拉人----杨信的到来,刚好弥补了她们姐妹地缺陷,如今费了好大劲才成立起来的组合,岂会放弃他们的努力呢?算了,就当是自己为古人少得可怜的娱乐节目做点贡献吧!
“子贤,你来了。事情都办妥了?”正当沈欢恍惚的时候,肥头胖脸的周季走了过来,他作为这次会场布置的总指挥,忙得满身大汗,正因为如此,那更见肉感地脸红光满面,还显得精神饱满。
“云飞兄,辛苦你了!”沈欢感激地说道。
周季摆手道:“你这话就见外了,这所谓地义演,为兄也新奇得很呐,能参与进来,也感到振奋!再说还能卖那所谓的门票,何乐而不为?”

沈欢苦笑着摇头。一说到钱,周季那眯着地眼就放着骇人的光芒,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练就了这个条件反射。
“可惜啊!”周季大叹一口气,甚是肉痛,“可惜这些门票所得的钱,都进不了我等口袋!子贤,你可知道这次门票卖得有多火吗?自杂志上市后。看到消息的人不少,买票的也不少,特别是今早你让我放出不少高官也到场观看地消息之后,那三天的门票。呼啦一下就全卖完了!”
“哦,总共卖了多少钱?”说到钱,沈欢也来了兴趣。
周季道:“按你所说,把门票分了三个档次,一楼的有两百张,不过两百贯钱而已;二楼有一百张,却是有一千贯钱了;最要命的是三楼高档区了,总共四个雅间,除去你要了一间外。另外三间就得三千贯,也就是说一晚就入帐四千多贯,三晚就是一万二千多贯,除去各种花销。盈利怎么说也有一万贯!一万贯呀,子贤。这简直是抢钱,不,比抢还要厉害了!”
沈欢也吃了一惊,知道开封人富有,没想到却富有到这个程度!之前他如此定价,还算考虑到了这些群众的盲从心理,特别是三楼雅间。他定下如此高价。本以为也许没有人会定,如今却爆满。不能不说开封人真是太厉害了!转念一想,却明白过来,正如周季所说,这些人大多是在他放出高官也会到场的消息之后才蜂拥过来消费的。这些富豪没有身份,也许觉得能与这些高官同场听曲,是件荣耀之事,因此不惜高价也要来一趟吧。特别是那些有钱人,来了还不行,高官在场,不能失了面子,因此那些家财数十万贯者想必都争着要那些三楼地雅间吧。
“子贤,你简直就是财神呀!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能赚钱的?这个义演很好,真是太好了,子贤,和你打个商量如何?”周季激动得两眼都要昏花了,想到上万贯钱都不是自己的,才入口袋没捂热就得全部捐赠出去,真舍不得呀!
“商量?”沈欢疑惑不已。
周季大是点头,道:“你想啊,这义演如此大卖,你看,是不是该延长一下义演时间呢?三天时间明显不够呀,要是多几天就更好了!”
“延长时间?”沈欢一愣,转念一想就明白对方是打什么主意了,“云飞兄,你太可恶了吧,连这个钱都要赚?按你所说,三天就入帐一万多贯,能捐出去的也就一万贯,因为还得付一些花费给你,是不是?这些花费对于捐出去地来说不多,但是对于你之前茶楼的收入却又多了点,你就抱着这个小赚一笔的念头要小弟延长义演时日?”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周季吃惊地看着沈欢,接着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子贤,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沈欢白了一眼,但是也颇为心动,小赚也是赚。可转念一想,这事涉及的因素太多:首先,这次能赚钱,全是三楼雅间的功劳,而这些家大业大的富豪为什么会挥金如土呢?很明显,正是冲了今日那个高官到场的消息来的,至少大半原因是这个,那么,这个高官到场,沈欢一开始还能保证,至少这一两天司马光苏轼这些人可以赏脸过来,但是以后呢,他们不来了,这些富豪还肯来消费吗?毕竟一千贯不是小数目!
另外就是如怡他们地因素,现在安排一晚半个时辰的节目,都是唱,连续三晚,弹奏乐器是他们,演唱也是他们,比后世有专业人才演奏要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这样一来他们要花费的精力与力气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其中又有两个体弱的古代女子,安排三个晚上,估计已经是她们地体力极限了,一旦延长时日,出了事怎么办呢?
把这些原因说与周季知道,周季顿时萎了,只能道:“那只好让他们休息一阵再开演了。不过那时候估计来看的人就少了,毕竟断了那么一段时日……但是,子贤,过了这些日子,是不是就不再属于义演了,那么是不是说所有地收入都属于我们了?”
沈欢有点怀疑把周季培养成这样见钱眼开的家伙是不是自己的罪过了,叹道:“云飞兄,义演义演,难道你就看不出小弟的深层用意吗?比如说,靠着为灾民筹钱善举的口碑,改变商贾与艺女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周季浑身一震,吃惊地道:“子贤,你是说……”
沈欢顿时充满了忧患意识,道:“云飞兄,有些事,要做出改变就得需要努力!”正如沈欢之前所想,他认为宋代经济发展迅猛,特别是后来的那些大作坊里,已经有了资本主义初步萌芽地迹象了,可惜因为传统观念太过根深蒂固,使得商业阶级没有抬起头来,这才使得中国古代地发展进入一个歧途。他没有能力一下子改变这个时代的轨迹,但是做出一些尝试与努力,也不是一件坏事,凭着他地千年的见识去引导这个时代,不论成功与否,总算对得住自己回来一趟了!
周季总算是了解沈欢如此努力的深意了,大是感动,拉着他的手,道:“子贤,难怪你会想出以捐赠换名誉的法子。也难怪你会让为兄一定要去把那个见县官不拜的勋章给争回来!原来……”
“努力吧,云飞兄!”沈欢坚定地拍了他的肩膀,自官家同意让商贾参与救助灾民的策略之后,一回来他就撺掇周季花钱去把那个勋章争回来。周季一开始觉得没有必要,还是他再三交代一定要如此才去的,最后周季觉得那个免税政策更实用,又多花了钱把免税与勋章都争了回来。花了不少钱,差不多一年所赚的几万贯前都在其中了!
“好!”周季也坚定地握住了沈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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