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醒时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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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t;喂,大才子,该吃药了,笑那么开心,做什么梦呢?&qt;一个甜甜的女孩的声音把杨三昆从梦中唤醒了
&qt;梦?我做梦了吗?&qt;杨三昆边回答边眨眨眼睛,有点模糊,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唤醒他的是一个不算漂亮但很可爱的护士,年龄大概不满二十岁,她稚嫩的皮肤和好像没有发育完全的身材可以看出这一点。她穿一身素白的护士装,头上一个同颜色的帽子。由于身材太江南化了,衣服把她裹了个若若无,差点没把脚跟给装进去了。这倒让杨三昆想起了“装在套子里的人”了,想笑。再看到她那幼稚的娃娃脸,就再也忍不住地笑了。
&qt;你笑什么?睡了笑,醒了还笑,你们这些才子是不是生病很舒服,非笑不可啊?&qt;护士边放好装药水和针头等物的托盘边说。
&qt;才子?我们这些才子?怎么讲?&qt;杨三昆两次听到她说自己是才子,有点不明白了。莫非自己的大名连医院年轻的护士都知道了?呵呵,那也太让人意外和惊喜了。他心里暗暗的高兴起来。
“是啊,你在省报上写的那些文章我早读过了,很有才气,很凌厉,我很喜欢啊。我在读卫校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女生都很喜欢你那大气刚烈和格调高雅的风格的,不过,可惜呀......&qt;杨三昆才知道她是卫校毕业的。卫校就是培养基层医护人员的中专学校。初中毕业了就可以考那个的,学制两年。怪不得这个护士这么年轻了。
&qt;可惜什么?&qt;&qt;人没有文章那么帅,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qt;听她这么一说,杨三昆又想笑了:怎么现在连个护士也这么讲究外表了?怪不得电视里那些选秀节目全是一些没有大脑的帅哥美女呢。可仔细一想,自己也说得上是五官端正,天庭饱满,身材匀称,相貌堂堂啊。没等杨三昆杨三昆想好反驳之词,护士已经帮他扎好了针,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看来这个小丫头在学校里是花了点功夫的。
&qt;你呀,别不服气,虽然长的不那么丑,可以去考个公务员或者是当个什么公关秘书之类的。可看你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眼珠子外露的样子啊。我敢打赌,我的好姐妹们没一个不会把你从她们的偶相库里除名的。&qt;杨三昆一听自己面黄肌瘦,眼珠子外露,感觉问题可能大了,就担心的问:&qt;我真是那个样子,不是吧?我什么病啊?严重不?能不能治好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对了,你刚才说‘我们’这些才子,还有谁?他们生的什么病,严重吗?能不能都告诉我?&qt; &qt;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呢?&qt;女护士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故意调皮地打着叉。(读啦网)
&qt;那你就按顺序一个一个的回答好了。&qt;杨三昆想自己问的也可能是多了点,不好意思地说。
&qt;你以为我是你的专职护士啊,其他病人就不需要护理了?你对面就有三个你们学校的,娇贵得三月天能中暑了。听说其中有一个什么你们学校的校报主编呢。你什么样?我看着你就懒得形容,脸色蜡黄而苍白,额头还被撞了个大窟窿。眼神呆滞,最可气的是头发,枯黄蓬乱,你说我能形容这么恶心的样子吗?还有啊,你还想出院?一个男孩子贫血到我们医院从医几十年的专业医生都差点救不了你的地步,能好到哪里去呢?好了,不说了,药滴光了的时候叫我一下,我得到对面去换药了。&qt;小护士说完,就往外走。可又突然回头说: &qt;对了,大才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叫啊,算了,我估摸着时间来给你换吧。&qt;说完就又要往外走。
&qt;你能给我找本书来看看吗?实在是闷的慌,没有课本就是小说也好啊,只要是文字性的东西都行,谢谢。&qt;杨三昆轻声说着。
&qt;书?我上哪找去啊?真是的,你这个样子还要看书啊,慢慢躺着吧,给自己放个心灵的假也是有好处的。&qt; 小护士出去的时候又把门关上了,整个房间又回归了刚才的安静。只剩下输液管里的药水牵引着脉搏的跳动和血液的流动。也正是这些东西的不安分,才让杨三昆觉得整个世界没有死寂,自己还活着。
听完护士的话,虽然他遇事一向处惊不变的性格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可他还是难掩心中的那份恐慌与无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住多久,不知道对面除了自己的铁哥们徐主编外,还有谁?他不知道家里人是否知道自己住院了,不然的话父母又急得不行了。当然,最担心的是高考的问题,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考试啊,要不然自己十年的努力就全白废了。
想到这些,他又责怪自己起来。为什么平时不好好注意保护身体呢?为了节省点时间,也不至于连饭也不吃。自己都几个月没回家了,要是回家,家里再穷也会有鸡汤或者是猪肉汤补一下的。现在好了,就这么躺着,怎么办呢?不知道学校怎么样了,自己一个人被安排在这么大的一间病房里,不和其他同学在一起,是学校的主意还是医院的不注意?假若是学校的注意,是好还是坏?是让自己安静的养病还是让自己反思?是医院的不注意,对自己这样的病人,医院怎么会不注意?这些是为什么?他越想心里越烦,烦到他混身不自在,他就想方设法折腾着,后来头晕,直到想睡觉。可他并没有睡着,他想起了护士刚才说她们宿舍的女生全喜欢他的文章,看着小护士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恬静的感觉,他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心里也平静了许多。静静的他回忆起了自己的那段拼命投稿的日子。

初中的时候,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在一些初中生报纸和杂志上写些小文章。刚上高中,有了点见识,课外书也读的差不多了,他就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之前的投稿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写出更有水平和思想见地的文章。就在学校的报纸上发表过几篇关于学习方法的文章用来试水。没有想到在这样才子如云,人人都是本县学习尖子的学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让他兴奋不已,信心也增强了不少。后来,他就在现在躺在他对面的他的好朋友--徐文妙的盛情邀请下,连续发了自己的关于这些方面的文章。效果都不错,可是老发这样的文章,他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根本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后来他在读报纸的时候,发现原来在省城的报纸或者杂志上发表文章是可以挣钱的。这让他兴奋不已:一来可以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二来可以补贴一下自己的生活费。于是,从高一的下半年开始,他就很频繁的在省城各大报纸和杂志上投去自己的关于人生与理想,关于生活与青春的困惑的散文,以及关注社会的一些小杂文了。没想到他的文章每投必中,甚至在他因为学习忙而没有时间写的时候,那些主编还会打电话通过学校来找到他。希望他尽快写些文章,稿费可以给出比同类文章高出许多等优越条件。他也就忙里偷闲,写些“救急”的东西。这样过了一年多,不管是在练习写作还是在挣生活费方面他都有了很大的收获。为了使自己的文笔有自己特别的风格,他特意找到语文老师借来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转型,他终于练就了自己比较满意的那种豪放但不粗狂、棉软而不拖泥带水的刚劲迂回的大气刚烈和格调高雅的独特风格了。这也是他一直认为文章的风格应该就象一个人的性格,独特而又个性鲜明的观念所使然的。当然,文章风格最大的要求就是要符合自己的脾性。那样写起来才会觉得不是在写文章,而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拾拣珍珠;于纯净的天空下找寻美丽的珍宝;于社会的角落寻觅知音。一切那么的自然,流畅,和信手拈来、发自内心。
没想到,自己用来练练文笔和讨点生活费的东西。也能博得一些少女读者的青睐,真是人生快事,幸福之至啊。少女读者,该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当然包括那个秀美可爱的护士?这个时候他已经陶醉在这种幸福的喜悦当中了,连护士进来给他换药也没有看见。
&qt;在想什么呢?病人都是爱胡思乱想的。看来,我们的大才子也不例外啊。&qt;笑吟吟而又观察力敏锐的小护士打断了他的思维。
&qt;呵呵,没想什么,真的。&qt;突然面对自己思考的对象时,杨三昆有点手足无措,脸也不知道怎么就火烧火燎的起来了。
&qt;我又没问你真的假的,干吗吓成这样啊?是不是在想我,突然见到我不好意思啊?咯咯。&qt;杨三昆心里一惊,直呼:“真厉害,这女的怎么能看破自己的心思?”看着她那不大但很清澈明亮的眼睛时,他更加的羞愧,更加的恐慌了,他不敢正视她。过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心里藏不住一样的了,就打算招了算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这个护士,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恐慌。他更不知道护士对病人的观察的仔细程度是一般人所不及的。如果再加上是一个调皮聪明的护士的话,玩笑话就可能真的是一语中的了。
其实,刚才护士也就是面对自己同龄人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看到杨三昆那么的害羞的样子,反倒让她觉得很好玩了。关键时刻,看到她要笑的表情,很快杨三昆就反映过来了。把到了牙齿缝的话给收了回去。
&qt;怎么这么准时啊?一瓶药水刚打完你就来了,是不是守在门外看啊?&qt;对自己这么弱智的玩笑,一说出口他就反悔不已。
&qt;虽然我刚进医院不久,可这么一瓶药水大概打多久总也是知道的。再说,不知道也有手表啊,我不知道出去的时候看一下表,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一下啊?&qt; &qt;哦,真厉害,佩服。&qt;杨三昆尴尬笑着答话。突然,他发现,眼前这个护士没有第一眼看的时候那么小了,好像长高了一点似的。眼睛也不是那么小了,好像有点大了许多的感觉。虽谈不上一看到她的眼睛就让人掉进幸福的温泉,但至少是明亮无暇的了。她的脸有点宽,不过很白净,嘴唇长的厚厚的,这点不大符合南方人的审美观,至少在杨三昆看来这个地方不是很理想。不过整个看上去还是满养眼的。想到这里,杨三昆笑了。他笑自己一个年轻学生,孔孟弟子。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地看一个女孩的脸,还这么认真的去想,真是好笑。
&qt;你又笑什么?一会儿傻看,一会儿傻笑的,不会是脑袋里也没血了吧,咯咯。&qt;小护士被他看得有点不大好意思了,就用话问他。
&qt;这可是人身攻击啊。我是笑你这么‘未成年’的就来工作了,好小。&qt;杨三昆岔开话题回答道。
&qt;还未成年呢?我都十八岁了。哦,对了,不能轻易对人说年龄的,你当作没听到啊。&qt;她说完还故作收口的用手挡了挡小嘴。杨三昆觉得这个小护士越来越可爱了。虽然自己也才十九岁,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小,好小。小到想去抚摩,呵护,逗。或许这就是一个文人的心里吧,可自己算什么文人呢?连高级知识分子还排不上了。他想这次住院不知道是祸是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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