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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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草本植物,茎叶供食用,是北方特有的一种专门做馅的菜,包饺子、蒸包子,煎锅贴儿,菜馅里活上五花猪肉沫儿,就别提多香了。之所以茴称之为茴香,是因为它细小的叶子湛青碧绿,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它的果实可以做调味香料,赵本山的小品:十三香里便有此物。
想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件往事,我现在还觉得有些遗憾。记得那年我来上海探亲,到孩子的二舅家去,遇到二舅家对门的一位耄耋老者,经介绍方知是他也是天津人,解放前落户上海,一家人除了他已经没有熟悉的家乡话了。遇到我这个小老乡,老人显得很激动,问东问西,把留在记忆里的故乡的全搬出来了,我把所知道的一一告之,街道、海河、金钢桥,百货大楼、劝业场、老龙头火车站------突然间,他问:“茴香还有吗?”我说:“有——”他摇着头说:“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闻到茴香味了,我还记得,那年我离家南下的时候,母亲给我做的那顿猪肉馅的茴香饺子。”说到这里老人的嘴嚅动了一下,好像是还在回味着母亲的亲手做得那顿饭,尔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时间过得真快啊,那茴香馅的饺子是老娘给我这个不孝之子做的最后一顿饭啊!”说到这儿,我看见老人混浊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水,我被老人的话语感动了,我被这个眼前的老者的思乡之情深深地感动了,人在外乡不管日子过得多么宽裕舒心,随着年龄的增加那思乡之情也会倍增,许多往事都成为珍贵的回忆了。我告别了老人,心里暗暗地许了一个愿。

已经记不得是转年还是隔年了,春节我又到上海,手提包里便多了一捆青青绿绿的散着异香的茴香,那是我替老人带的,让他亲口尝一尝故乡的味道,到上海的第二天,我拎着那捆茴香急急地敲着老人的房门,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打开了门,她狐疑地看着我:一个不曾相识的人,手里拿着一捆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我忙解释:把与他老爷子的事简短一说,她明白了,低着头告诉我:她父亲已经过世了。我的心一下子失落了,手里的茴香也掉到地上。她捡起茴香说声:“谢谢你,还能想着这事。”她又问:“这个菜怎么做?”我简单说了一下,她笑了笑说:“我会做好给他老人家供上的。谢谢!”
我心里沉甸甸的好像塞满了铅块似的,愿老人在天之灵能看到家乡带来的茴香,也愿他知道,他的小老乡来看过他了------
十几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下来,故乡是一块金子,一块永远的金子,忘掉故乡的人是没有情感的人。我现在也成了异乡人,故乡的往事是我回忆得最多的,和放映电影不一样,许多珍贵的镜头一去就永无回放了,故乡——我的故乡,那山、那水、那人-------那都是永远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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