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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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男人喜欢危险的游戏,而女人就是他们游戏的目标。邱箴轰然发现,自个儿好像成了绑在木桩上供人投标玩耍的奖品咧。那种受人摆布的感觉真是……她干嘛要被一个还没出象牙塔的小鬼**于股掌之间,真是无药可救。
邱箴拍拍脑袋打消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专心伏案看那一页页密密麻麻写满宋体字的卷宗上,工作至上工作至上,她甘愿被工作束缚也不要换成个人。什么自由,自打法律出台这东西就加上了“相对”的框框,什么是爱情,无非是种非理性荷尔蒙催化反应,还是工作好,若为工作故,二者皆可抛。
邱箴这样谆谆教导自己,就是效果薄弱如云雾,一会儿就被别人一记如来神掌打得烟消云散了。这个出招的家伙,不用猜了,格斯是也。小子没事找事,临近毕业,工作方面基本确定,再过个把时间就去签约,反正也是打发仅存不多的不羁时光,他心血来潮,跑到了中院看庭审,而且好死不死,正好赶上邱箴审理的最后一趟末班车。
是个赔偿纠纷的案子,一方是个老太婆,在庭上如泣如诉,说自个儿这疼那疼干脆疼遍了全身,格斯忍不住抿嘴无声的笑,这年纪的老太太,就是碰不得的破豆腐,你不管她吧她喊难受,你稍稍动了她一个指头吧她就开始叫嚣咧,更可怕的是群众的力量,向来是同情弱者,跟老态打官司,对方要有点底气,不然非得被众人的口水给淹死。
果不其然,辩方律师慷慨陈词,他出具医院验伤证明,说明伤害并未像老太太说的那样严重,完全是她的臆想,原告律师反唇相讥道,正是因为被告对老态造成的伤害所以导致老头心灵上受到损伤,这是不可估量的。辩方律师不是吃素的,不苟言笑道,如果存在心理损伤,麻烦对方出示医方开设的证明,如若没有,这不过还是臆想,麻烦对方律师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要无端攻击我的当事人。
看着别人唇枪舌剑,格斯不由想要不他也当律师得了,说不定也能碰上跟她在同一庭上的好事呢。
格斯眯着笑,抬脸正对前方,高高的审判席的正中央,身穿黑色法袍的邱箴亦是一板一眼,她认真的时候倒挺成熟的,格斯心想,邱箴可能天真,但绝不是在工作中,而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子,恐怕面对工作反而会不适宜的天真吧。莫非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格斯发觉自己有个坏毛病必须得改掉,那就是心血来潮,就像今天心血来潮来这看邱箴的官司似的。他当初心血来潮地抓住了邱箴的手臂,就像拽住了命运的尾巴和这个有关又无关的人扯上了关系;他心血来潮决定帮邱箴的忙,总觉得两个人就这样断了联系怪可惜的;他心血来潮决定恨一恨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子,就因为她和自己的弟弟演的一场戏。
格斯哑然,原来早在第一次碰面,第一次对话,他似乎就下定决心和她,至少成为朋友。而林茗,是个契机,因为在她石榴裙下受挫,那一日他才得以有话题慢条斯理地跟她说,但或许这又是个障碍,不仅自己的心觉得过意不去,她恐怕也不会过早得接受吧。格斯漫无边际地瞎猜着,不知为啥,他想的问题,似乎遥远了很多,虽然觉得自个儿怪神经病的,可思路就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飘,世人说男人和女人间没有纯粹的友情,或许在他格斯身上,这是真理。
冗长的庭审在他爱丽丝梦游仙境式的遐想中接近尾声,邱箴站了起来,宣读审判结果,格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听着,邱箴正儿八经讲话的样子他还真的没见过,每次跟她单独聊不是气得眉头一挑一挑就是鼻翼振动,瞪眼看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一样,那样的她特别好玩,而现在的她也别有一番韵致。格斯托着腮帮近乎迷恋地看着,如果说林茗是茶,清苦之后才是甘香,与她相处,需要慢慢的融入,那邱箴就是广告,原本以为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忽然止步才发觉她的与众不同。
结案陈词结束,维持一审原判,驳回原告的赔偿请求。不算什么特别,不过原告方的反应似乎特别激烈,指着审判席谩骂,无非是老天无眼之类的话,如果老天支持这种夸大其词的人才真是无眼了。正想着,邱箴的眼神无意瞟到了观众席,鬼使神差,格斯冲她招了招手。他明显看见帅气的审判长脸色一僵,嘻,看见我了,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见鬼见鬼,今天都快过到头了怎么突然碰到这种事。邱箴抱着卷宗疾步如飞,穿过过道直奔办公室,某人似乎有计时器给她掐秒似的,一进门位子上的手机响了,“Again~and~Again”,邱箴不由满脸挂黑线,真是形同歌名,又来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邱箴半无奈地接起了电话,“喂?”
“你真帅,在庭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出其不意出其不意。”格斯笑语盈盈,夸更像损。
“什么叫做出其不意,平时的我就很差吗?”邱箴忍不住皱眉,连法袍也来不及脱,跟着这小子叫起板来。
“怎么说呢,看你认真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不如你,可回到生活里我觉得你还像幼稚园小朋友。”
靠,真当我是天山童姥啊,还返老还童。邱箴掐住太阳**口气不善地说:“你活腻了是不是,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让我气炸肺的吗?!”
“倒没有这么宏伟的目标,只是想请你吃饭,赏个脸吧。”格斯发觉,让她不冷静其实很简单,看她认真也很简单,她单纯地像绕膝跑的小狗,开心了就摇尾巴,不开心了就呜呜叫,真的很容易看穿。如果告诉她她像小狗的话,恐怕要急得“佛跳墙”了吧。

“你有钱吗?”不是邱箴鄙视他,一个纳税人都不算的大学生,能有多少可支配money,就算有,多少又是自己赚的。
格斯到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说:“自然有让我付得起的地方,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只要是合法卫生有相关部门证明的地方,我可以考虑。”邱箴深思熟虑道。
那厢忍不住怪叫:“你还真难伺候,偶尔犯一次过又能怎么样?”
“……我没犯过规。”邱箴没有说假话,她没尝试过犯规的感觉,从小学开始,她就被名为规定的东西束缚住了,她不是成绩最优秀的,但绝对是班里最乖的,乖到几乎隐了形,因为老师根本不用为她操心。似乎是为了将自己这种个性贯彻始终,她选择了法律,或许这辈子只有条条框框才能让她觉得心安理得。
她的弟弟邱言曾鄙夷过,说她是个变态,而且是被虐狂的那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他还预言一旦她遇到真正能约束自己的人,铁定死心塌地。邱言说得夸张,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你还真是珍惜动物了,我更要带你去了。”格斯轻笑了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喂,你该不会想把我卖了吧?”邱箴狐疑地拉了个长音,眉头微皱。
格斯笑声爽朗起来,打包票说:“怎么会,再说你也卖不出去啊,脾气又臭又硬,说一不二,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喂——”这小子,少说一句会死啊,损人不利己,晓不晓得气多伤肝哪!或许他知道,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
“喂什么,我听得见。”声音重叠地出现了,邱箴吓了一跳,回头,某人刚巧合上手机翻盖,一脸无害的微笑。
神啊,谁来告诉她出现在眼前的是海市蜃楼,谁来告诉她这家伙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以为在学校里的对话不过是调侃不过是玩笑,谁晓得这小子居然玩真的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邱箴结巴地问。
“到门卫室签到不就可以了?”格斯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身边路过的同事们无一不露出好奇的目光,都被他用微笑带过了,这家伙,倒是会做人。邱箴不屑地想。
“你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她不安地追问了句。
“你指的是什么?”格斯露齿一笑,反而刺激着她问。
“算了,当我没问。”邱箴摇了摇头,打死她她都不会问,是不是他又谎报身份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其实我说不说都无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格斯自信满满地说。
他没啥特点,就是看上去特让人信服,这也是邱箴讨厌的地方,明明满口胡话,自己说得真话却远不及他的话来得有威力,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她、不、甘、心。因为他的话,邱箴心惊肉跳了下,犹疑地问:“啥意思?”
格斯环顾了下她的工作环境,用刚好够她听得见的声音说:“你平时没什么访客吧,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因为私事我好像还是第一个,你说别人会怎么想呢?”
“马上闭上你的嘴!”邱箴捂住了耳朵,她才不要听她才不要想,真是够了,她不要再被耍着玩了,身为审判官,她最欣赏的就是自己的自主权,现在,这项宝贵的权力在哪儿呢?!还没等邱箴拔出格斯设置的泥沼,另一个重击将她又打下去三分。
许晴,那个幸福美满时刻在交往中占据主动权的女性瞄了眼格斯,挤兑了下邱箴问道:“邱箴,男朋友吗?好帅哎。”
瀑布汗哪……邱箴无力地说:“当然不是了。”
“咦,好遗憾。”许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没男朋友我一定倒追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小子要脸有脸要型有型,倒追排队的估计也到曹家渡了。但他干嘛就钉死自己不放了呢?她可不是林茗的替身,她叫邱箴,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谢谢美誉,”格斯笑容可掬地说,“我还不是邱箴的男朋友,不过我正在努力中,麻烦平时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等结婚的时候红包会小一点不介意吧?”许晴半真半假地说。
“呵呵,媒人红包我都没给你,是我赚了。”格斯也不含糊,客套地接口,苦的是邱箴,都快成明码标价的猪头肉了。
“你够了啊,跟着瞎闹什么?不是说请我吃饭吗?给我到外面等着,我换好衣服就出来!”邱箴口气恶劣,一巴掌把格斯推出了办公室,警告道:“再敢搬弄是非,我为你是问。”
“审判长大人,什么叫搬弄是非啊,我说得可是实话。”格斯不顾她七窍生烟的表情,半无辜地说。
这小子……装吧你就,再装也装不成大头蒜!邱箴不容置疑地宣布道:“你就放弃吧,就算你说再真的实话我也不会相信,在我心里,你就是那叫狼来了的小孩儿,无药可救。”
“那是寓言,这是现实,结局怎么样,我能改写。”
邱箴真想把这个家伙靠近的脑袋推到三米开外,不过她是怎么了?为啥跟他四目对视的时候连动都忘了动呢?她是不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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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长了点=,=不知不觉啊,小M,看到端倪了吗看到端倪了吗,千万记得说有,不然偶去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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