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本将破茧去 奈何重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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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老太爷看着飞走的黑山老妖,余悸未消,看着倒塌的隐墙,再看着半截的大榆树,心里着实空了一阵,李家其他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半晌才被李家老太爷怀中婴孩儿的哭声吵醒,下人们开始打扫院子,长子妻也将孩子接过回到房中喂奶。一切的一切全都回归了正常,只有人们的恐慌还在心理一跳一跳的。
过了午时,乡亲们才都回来,虽然看到了,自己的房顶的茅草全都秃了,还是一起来到李家大院门前,观望,等到乡亲们越聚越多,李冠文从院中走出,朗声道:“众位乡亲,我李家竟冲过这无妄之灾,全仗各位乡亲心中默祝,冠文在此带全家拜谢了!”说罢一恭到地,众乡亲全道不敢,皆言家中房屋禽畜尚需整治,便纷纷告退,渐渐散了。
李冠文转身回到院中,急匆匆赶到祠堂,在外垂手等待父亲召唤。李老太爷也等他多时,闻声便唤李冠文进入祠堂。
“你可知我家推算之数,何来?”
“儿不知,父从未让我参详过.”
“你可知,今日飞来之人都为何人?”
“儿不知……”
“儿阿,你应记得你有一兄,我们全家举迁之时,失散,我祖辈留下的这《大衍知先》卦术,也少了《魂推》这一章,只剩下《天衍》、《测地》二书,然可读《大衍知先》之人确是需要沐浴抓阄的,我李家已经三代人没有人能读全了,更是到了我这几代,人丁也突然单薄起来,然终在为父三十岁时得了你大哥,竟然可通三书,为父之喜直可喜天,可是四下刀兵竟失了爱子,只好再盼汝母能有所出,终上苍眷顾,为父四十终有你,可惜你却一册都不能读。
汝之子,竟然如同他大伯可通三书,然昨日为父十六卦之衍,本来应风不云起的卦象竟然因为十六钱入肎的时辰刻数有变,竟然得八荒屠戮,四野伏尸,天无偿允,四相百殆的暴凶之象,然今日,那些仙家均说此子来日因果极大,为父也曾推算,此子他日定不是将相浮云皇室之流,却算不出是何成就如此之大。
然即为我李氏子孙吾等必然要保护周全,但愿闯过今日这一关日后可以平安无事。
我家推算之术乃上一次封神之战的主要起因,那些明了混沌天道的上人们皆因周文王重新以羲氏八卦为引重做十六卦,引来无数觊觎,却安然渡过,几经波折反掌了万民归心,虽没能做得天下却也算有个好结果,福荫了姬氏子孙大周八百年基业。这前二百几年当真是风调雨顺,这全仗先后天十六卦之功劳,大周三百年后却无一人能再抓阄读此书。
我们祖上本为大周宫中行走侍卫,在天火焚楼的那一年,得到了十六卦的总论,又过了不知多少代,汉兴之时遇到一位异人点播,重新由十六卦总论,大推三十二卦,几乎穷此一生,再经后人多次修撰,到我们手上的就是这《大衍知先》。祖宗终有遗谓曰:‘此书本应随星火去,但却落入我李家手中,其中祸福,数代无人可参详出。叫我们后人一定要严格按照抓阄来定通读人选,当无人能读,又或再无子出之日,便设法将此书以天火焚化。
当年姜氏就是因此书尚与姬氏有数百年因果,而镇守天门未能飞升,后因辗转于人间富贵,终于轮回。那封神之人只缺了姜子牙与姬发,全靠文王神卦之功。绝非三清青睐保全逍遥之体,今日飞来之人,那火德想必就是封神榜中的人物,要不然一个天仙怎会斗不过一个没有飞升的人?竟然没有元神显化的功力只有法宝。那流风与龙骧必然是现在仙界魔道两家的巡授使,监管人间动向,不能相犯,后边的魔主应是重开魔界之人,今日此来的肯定只是一个显化的原神,既然那些成了混沌天道的真人们都不来过问魔界重举的事情,想是这魔界重开乃是顺天应地之举。
再说那黑山老仙,当真了得,吾曾祖曾有遇,言:“天下之妖,无人可撼者,黑山也。”由此可知,此人定是,天界也管不着的逍遥妖人,道家云:“道者,清静无为,而为清静。妖者焚天煮海,而斗天地。”由此知之,妖者之法,强横者也,却皆万事由心,不乐乎强弱趋避,唯心是也,当真似上古神道之流。汝子必在其去时封住了前生的记忆,不过由其口知,无甚大碍,反是顺乎天道。黑山言其将陨落,此言必然无虚,但何人可将这盖世枭雄击倒,难不成又天仙之流?”

“家尊何不推算一下。”李冠文对黑山救护实感无以为报,关切下,脱口而问。
“推算,嘿嘿,你可知你我二人谈及黑山之时便以为其知,而你全出关切,为父也是为你说明事理,自然黑山老仙不会怪罪。推算之言切不可随意出口,哪怕心中所想,也必为天视地听所知。为父再不敢轻易推算了。”说到这里李家老太爷顿了一顿说道。
“有汉之初天下异能之人众,皆在项氏麾下,却垓下自刎,这从何说起,为父年轻时读史,觉项羽匹夫之勇竟可以扼天下诸侯,常引之笑,后随手推算,竟然知道了很多旁支末节,除自刎外,竟与史中完全相悖,几次好奇,竟然大算特算,天地人算出后,卦钱竟然全部碎裂,始知**力者掩天,若再推定然身受其害!方知问天也要看上人是否有允。此后几次占卜其他皆为他人干预,遂取出当年指点我族的异人所赠灵符使用,自此再无异状。
这几日那与我族有恩异人所赠灵符几已用尽,实不知未来若何!只盼天可怜见我李家一族自汉初之始便广积福源,推算之法从未用于私利,皆为可救之百姓为谋。望天可怜见,全我李家血脉。”
李家老太爷说到这里,竟然涕零,李冠文在旁却只执手而立,不敢稍言。几息后,李老太爷继续说道。
“然祖宗之法,不可外法,此两册书交与尔保存,切记你不可观看,只待我那孙儿懂事即可自行观瞻。你可为之守门望风,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李冠文呆立片刻,接过父亲手中的两本绢册,无不哽咽道:“我李冠文,虽无此族之重托,却重之又重,必不负父之所托。”
父子二人执手而望,忽听门外冠文内子低语道:“公公,麟儿,食量甚大,妾身……”后面几字已若蚊蚋。老太爷立言道:“速叫管家找乳娘。”随后自言自语道:“麟儿,善焉,便叫麟儿好了!”
父子二人走出房门,冠文之妻也已退下,已是日头偏西,听着西院隐隐传来的孩提声,望着已被狂风吹尽瓦片的房顶,看着半截的榆树。正印一词曰:“
远山凋敝,冬萧萧。
万籁齐哀,素条条。
维问壮士何天下,
只曰壮哉,血橹漂。”
李家二人恍如隔世。
一月之后,麟儿长得飞快,已若经常人家的孩子三四个月之大,全村的乳母竟十位之多,尚有不足,李冠文当真焦急,米汤之类,麟儿一口不占,无奈只得向家尊求卦以得指点,尚未到李老太爷门前,忽见下人们乱哄哄跑进来言:“有一猛虎,匍匐于李家大院之外,腹下尚有一只幼虎,乡人们几次趋赶,竟然不去。李冠文闻言,立即告知李老太爷,喝斥下人勿要惊慌。旋即赶往门外。果有一只猛虎卧在大门之前。细细看来,此虎吊睛白额,身长丈许,尾长五尺,四掌若熊,与大犍牛不相上下,肋生肉翼,实乃异种。
未料到见到李冠文出来,那猛虎衔起幼虎便向离家大院走来,家丁几番斥唬,却无一人敢上前。猛虎毫无惧馁之色,这时李家老太爷快步赶来,叫家人让开,放入猛虎,又叫冠文妻将麟儿放于猛虎腹下哺乳,猛虎竟然自行躺倒,小虎与麟儿一同吸食!
全家人皆纳罕不解,望向老太爷,老太爷说道:“冠文说麟儿奶食不足,托我问卦,便算到飞熊入府,乳我幼子!”大家不必惊慌,小少爷,机缘不同于旁人勿要大惊小怪!”
李老太爷,转身小声谓之李冠文:“黑山之言,已然应验,此子当真遭人算计阿。!你也毋需多想,只盼与黑山一样只是将来需要此子照顾,此虎异常凶猛,乃洪荒异种,众多仙家多想染指,竟然大模大样的来到我家,当真不知是福是祸!”
李冠文,斜睨飞熊腹下的麟儿,刻刻仍是警惕。下人们相互小声谈论间,慢慢远去。在场惟有老太爷,李冠文和冠文妻站立无语。在场只有麟儿喝奶的咕咚声,飞熊也偶尔转身舔舐一下麟儿的额头。
望此情景,李冠文突然一声叹息,众人回眸,李家大院显得那么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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