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床前明月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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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杰默然不语。他抬头看了看天,皓月当空。低头看了看地,脚上这双耐克鞋,还是老妈送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中秋团圆夜,别人都在享受家庭温暖,自己和家人却隔了何止千里万里,恐怕再无相见的一天,心中顿时黯然,一字一句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项青思见他神情落寞,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独,暗想,这人时而张狂,时而嬉笑,本以为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浪荡之士,没想到也有这一面,想来他也是有些故事的。
她回味着方才的诗句,心里一软,便想去安慰安慰对方,抬头一看,鬼影子都没一个,那人早就走了,气得她又是狠狠一跺脚。
这一晚,朴杰的心情可谓是几起几落,到最后,还剽窃了李青莲的《静夜思》。不过他倒没有丝毫惭愧之心,以前剽窃过,以后还得剽窃,反正虱子多了不愁痒。
他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亥时,本以为狗子和猫儿早已熟睡,却没想到两人都在院子里等着,桌上的瓜果菜蔬,分毫未动。
“朴哥哥(朴大哥)!”两人见朴杰回来,欢叫着迎了上去。
朴杰心中暖暖的,笑道:“你们怎么还没去睡啊?”
“等着朴哥哥你啊,那怪老头没难为你吧。”猫儿使劲往朴杰怀里拱,她是愈发的粘人了。
“没事,那是我一朋友。快坐下来吃菜吧。”他将两人拉着坐下,送了一夹菜到嘴里,居然还是热的,也不知他们热了几回。
“大哥,我们先得焚香拜月。”
说着,三人又起身来到那香案前,点上几炷香,对着月亮拜下。狗子念念有词:“月亮啊,保佑我们一家平安,保佑我多赚点钱,快点娶媳妇。”
朴杰听他说得认真,笑道:“你才多大点,就想着讨老婆了?”
狗子脸上一红,道:“我都十六了,不小啦,隔壁开烧饼铺的李家,那小子比我还小两个月,都是当爹的人了。”
汗颜哪,这古代人可真是早熟。我这样的,算不算大龄单身汉呢?
朴杰看猫儿双颊红扑扑的,有些好奇:“猫儿,你又许了什么愿?说给朴哥哥听听。”
猫儿闷声不吭,低着头跑开了。
朴杰也不去死缠烂打,他面对猫儿,总有那么些许不好意思。三人吃了些东西,便拾掇拾掇睡觉去了。
这宅子不大,只有两间房间,本来朴杰还有些伤脑筋怎么安排,哪想搬进来那天,猫儿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和朴杰的东西放到一间房里去。两人便住到了一起,就连睡觉也在一张床上。
朴杰虽说好色,猫儿又是难得的小美人儿,却也没什么龌龊行为。倒不是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反正现在不饥渴,那青涩果子,还是成熟了才好吃。
而猫儿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女孩,虽然口口声声要当朴哥哥的娘子,但具体怎么回事,也是懵懵懂懂的。如今和自己的朴哥哥同床共枕,便以为两人已经结为了夫妻,心里也欢喜得紧。
劳累了一天,朴杰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身边一阵响动。睁开眼睛,看见猫儿爬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不一会儿,身子一抽一抽的,开始暗自垂泪。

这小妮子怎么了?
朴杰起身问道:“猫儿,怎么了?”
猫儿见被发现了,两手抹了抹脸颊,道:“没什么,朴哥哥。”
“胡说,没事对着月亮婆婆哭鼻子干嘛?说,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朴哥哥教训他去。”
猫儿走到朴杰跟前,双手一环,搂住朴杰的腰,泣声道:“我想爹爹和娘了。以前每逢中秋,娘就要做我最喜欢吃的百花莲蓉金丝羹。爹爹会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喂我吃,可如今,如今他们却不在了,我......”
朴杰见她呜呜哭出了声,怜意大生,却又暗自奇怪,那什么百花莲蓉金丝羹,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到的,想必猫儿以前家境极好。怪不得虽然是乞丐,但一双手依然白白嫩嫩,皮肤更是好得没话说。
他将心头的疑问压下,想了想,将自己一直保留的德芙巧克力掏出。他始终没舍得吃,本想留个纪念。但现在看猫儿哭得伤心,也只好拿出来哄小女孩了。
“猫儿,你看这是什么?”朴杰将德芙晃了晃。
猫儿从来没见过包装纸,顿时好奇心大胜,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也不哭了。
朴杰撕开包装,将巧克力递给猫儿,道:“吃吧,看看和那百花莲蓉金丝羹比起来如何?”
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从这黑黝黝的事物上传出,猫儿有些心动,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只觉得香甜醇厚,口感爽滑无比。
小女孩总是贪嘴的,三口两口,不一会就将一块巧克力消灭干净。猫儿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才发现朴杰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立时羞道:“朴哥哥,对不起,我全都吃完了,没给你留一点。这是什么点心,怎么这么好吃啊?”
“这叫巧克力,产自海外,哥哥以前吃过很多的,可惜以后没得吃了。你可别告诉狗子啊。要不然他可得骂我偏心了。”
猫儿嘻嘻一笑,道:“我才不告诉他呢,这是我俩的秘密。朴哥哥,你对我真好,我要一辈子跟着你,服侍你。”
朴杰怜爱的刮了一下猫儿的小鼻子,道:“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快睡觉。”
两人刚刚躺下,朴杰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快去漱口,小心长蛀牙。”
“什么是蛀牙啊?”
“就是你的牙齿里被许多小虫子咬出大洞。”
猫儿啊的叫了一声,急急忙忙向厨房跑去。
中秋后,又过了数十日,福临茶楼总算装修完毕,要开门营业了。
这次钱伯将毕生积攒的六百多两银子全掏了出来,买下了茶楼旁边的一块地。一番工程下来,这茶楼的营业面积扩大了不止一倍。而且花重金请来的几个能工巧匠,将这内部结构改造一番,朴杰在台上讲话,声音也不用多大,便是那最远的角落,也能听得真真切切。这里面暗含了许多物理学的原理,设计之巧妙,几可和那后世的歌剧院媲美。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钱伯,朴杰,钱串串站在装修一新的大门口,向四周的街坊茶客拱手问好。吉时已到,爆竹声声,钱伯和朴杰合力将牌匾上的红布扯下。
围观众人看得清楚,见那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起点书楼。下面三个小字:莫莱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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