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遇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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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快速地检查了虚弱不堪的石四海,肌肉男的下手绝对不会手软,想当年,肌肉男也是河B省地下黑拳排名榜前十位的高手,只不过再强的男人也只是双拳而已,这小子看上了黑拳协会会长的情人,最后被会长陷害到第五监狱,而且还不让他住第八监区,而是沦落到臭气熏天的第二监区,虽然有段时间没打练拳了,但仍然具有拳出必伤的实力。还好狱警来得快,要不然石四海这个刚出校园的学生不死也要落下半身不遂的惨局。
一个单纯帅气、留着两片正气凛然的大刀眉、还未过青春期的中学生而已,这是赵医生对石四海的第一印象,从纯洁的脸部表情很难看出这个学生是个罪犯,尤其从残留的愤怒表情可以看出因为某件事情激怒了这位小帅哥,该不会是被人陷害的吧,赵医生被称为“冰山”,但真实的她却有一颗善良的芳心。
短暂的检查结果是:左手胳膊脱臼,脸部被拳头刮青,右手前臂外伤口深1.5厘米,腹部出现一个淤青的脚印,主攻外科方向的赵医生在感慨肇事者的残酷之时,已经开始娴熟的治疗。为了保护石四海的脑子,赵医生首先给石四海注射了一剂促醒剂,才开始后续的救治。
肩关节脱臼后必须立即复位,越快越好,肩关节受伤后,短时间内肩关节周围的肌肉处于休克状态,此时肌肉较松弛,而且复位时疼痛不敏感。但休克期一过,肌肉就处于痉挛状态,肌肉紧张、疼痛加重,复位也困难。
从北J过来的赵医生医术绝对不是盖的,纤手有力地握住石四海的左臂腕部,将左臂向外展60度,赵医生的左手放在石四海的腋下,右手逐渐用力向下牵引外旋,然后突然以贴在腋下的右手为支点,将手臂往内一挤,“格哒”一声弹响,脱臼的手臂已经复位了。
这时促醒剂的作用已经起效,石四海终于恢复知觉,自己这是在哪里啊?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这时石四海最讨厌的味道,母亲就是在这种气味下离开自己的,高尚的白衣天使就是在这种气味的包裹下手下了自己平生第一次的贿赂。
随后感觉全身上下如散架一般疼痛,昏迷前脱臼的左胳膊已经重新有了知觉,右手臂传来撕裂般地痛感,缓缓将双眼睁开,刺眼的灯光让石四海赶紧将双眼微合,眼前依稀有两个白衣人在身前晃动,这是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不会是又一个危险地带吧。
刚想爬起身,耳中传来老女人的喝斥声,“别动,赵医生正在给你疗伤!”
“哦,我这是在医院啊!难道还有人免费为自己救治?这个世道好像不是这样的吧!”石四海心下纳闷。
突然右手前臂处传来针头刺入肌肉的痛感,老女人的声音再起,“赵医生正在给你注射麻醉剂,过一会就给你缝伤口!”虽然声音中不带任何关切的感彩,不过石四海还是感激备至,没有别人的救治,自己也许就离开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了吧。
石四海意识到此刻自己是完全安全的,咪着眼张口道,“谢谢!”
右臂渐渐麻木,石四海逐渐适应了室内的灯光,眼前两位白衣人终于清晰起来,有一位身着护士装的五十多岁老护士,估计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就是她吧,还有一位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戴着手套的双手握着两把手术钳快如闪电般地为自己缝合右臂伤口,十多道伤口线很快搞定,也许是麻醉剂的作用,一点痛楚感都没有,只不过看着手术弯针在肉里行间不停的翻转煞是吓人。
石四海这点伤在赵医生眼里还真就是小儿科,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搞定,赵医生手术期间不发一言,待大功告成时,才轻起齿贝,“好了!”抬头看向一脸感激的石四海。
两人眼神不经意之间交融在一处,这是石四海今生以来看过最漂亮的眼睛,整齐黑亮的睫毛像四道黑色的纱巾围绕在黑白分明的眼珠旁边,如水一般柔情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世间一切伪装。
赵医生从石四海纯洁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丝感激和一丝愤恨,而石四海从赵医生清澈透亮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丝欣慰和一丝怜悯。
石四海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我怎么能够让一个女人来怜悯自己呢?到监狱的第一条就被人给差不多废了,自己太弱小了,对实力和强权的渴望再次充溢到石四海的每一个毛孔。

赵医生看过的犯人已经至少有四百多人次了,什么样的犯人几乎都见过,从二十岁的到六十岁的,而石四海是她看过年龄最小的一个犯人。以前对这些犯人还有同情心,但后来犯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频频到她这无病呻吟,赵医生那一丝怜悯之心就藏入心底,今天,面对这个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幼稚的气息的犯人,赵医生藏在心底的怜悯再一次被唤醒。刚想劝慰石四海几句,石四海却脱口而出,“谢谢,我不用你可怜!”
赵医生一愣,心中暗道,这孩子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被石四海的冷声冷语一激,那颗刚刚唤醒的慈悲之心再一次尘封。赵医生冷笑道,“我对犯人从来就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唾弃,不要以为我愿意救你,这只是因为你付过诊金而已。”
石四海心中恍然大悟道,“哦,天下医生原来都是一样的。”
赵医生冷声道,“你这么小,知道什么!别装出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你以为很酷吗,那叫恶心。哼!”赵医生心中气道,“这人怎么回事,救了他还不感激,反而倒打一耙,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这么纯洁的心怎么能和那些龌龊之流同提并论?”
石四海不再说话,那双漂亮而有好感的眼睛也不再吸引他,眼前这位赵医生虽然戴着口罩,听口音也不大,教训起人来可毫不逊色,不管怎么样,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过河拆桥,但心中总有一丝不服,道,“我小?难道你很大吗?我看你也就是一个黄毛丫头!”
老护士看不过去,照着石四海脑门戮了一下,道,“孩子你要学好,不要向那些黑社会的混混学。”石四海心中苦笑,这倒好,还没拜师门,就被误认为黑社会的。
赵医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明显流露出一股怒气,“哼,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断手断脚,自生自灭好了完赵医生跺脚拂袖转身而去,刚出门口,赵医生回头对老护士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伤还没好,今晚就住在病房,阿姨你去和狱警说一声。”
老护士点头道,“赵医生,你放心吧!”
随后老护士向石四海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啊,赵医生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让她治病可是你的福气!你看人家多么照顾你!”
石四海不言不语,心中暗道,也许晚上住院也是要钱的吧!这明显就是赚钱嘛,哪里是心肠好!
老护士不知道石四海想什么,将石四海转到其它病房,和主管狱警通了一个电话,石四海在第五监狱的第一天就离奇地在医院度过了。
而石四海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第五监狱的小明星了。只需要半天的时间,监狱里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将传遍每一个监区,今天夜晚大叫交谈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石四海的。
犯人甲道,“嘿,你知道吗,咱们场子来了一个拼命三郎,连周拳头都敢碰,虽然被打伤了,那也牛B啊!”
犯人乙道,“可不是嘛,你知道这小子断了几根肋骨吗?四根,咱在道上混,讲的不就是一个狠字嘛,首先要过的就是对自己的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嘿,这才是好样的。”
犯人丙道,“我看这个不可取,明的斗不过,难道不会来暗的嘛,我看这小子估计在道上没有混的前途了。”
于是犯人之间关于石四海的吹水逐渐调侃到如何才能在道上混得开心潇洒、混得成功让人仰慕。犯人谈的越多,石四海的名声传的越远,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黄叔,他以石四海的老大身份语重心长向其它狱友介绍了石四海,“石头,是我黄老大一手栽培起来的,谁要触碰了自己的尊严,谁就要挺身而出让冒犯者受到惩罚!即使是以卵击石,也要奋力一博。”
于是整个第五监狱的犯人都知道了一个叫“石头”的人,据说他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挑战强于自己至少十倍的对手,结果是一败涂地,然而“石头”这个响当当的称号在黄叔的推波助澜下一炮打响。
江湖,有时候拼的不是实力,而是勇气和胆量,弱小的一方敢于向强大的一方挑战这本身就是这些血性汉子极为尊重的。而在这一次事件中,肌肉男也再一次被推向了历史舞台,大家发现,贫穷的肌肉男的拳头依然是如此有力,更有第八监区某老大级别人物准备将其网罗在自己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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