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回 【恋母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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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和婉儿望着那具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古怪物事,不约而同的联结在百丈古松之间的藤桥上停下了脚步。
陈飏转头便向着翟青问道:“翟兄,你刚才所说的‘虎子’,莫非就是翟彤身边的那具机关么?”
翟青不无得意的呵呵笑道:“小兄弟,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大巨子当年在方外山留下的旁支遗脉了!不错,古人都说不入虎**,焉得虎子,但是我制造的这具‘虎子’,却是入虎**的必备之物。我们墨者机关术代步之术,独步天下,它正是一切陷阱的克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然要去拜祭拜祭大巨子所留下的机关,自然也不能少得了它呢!”
陈飏对翟青这种山里人的笑话十分无语,不过他见过墨子破解火山秘窟中肃慎强矢机关的手段,知道翟青所言不虚,几人说着说着便踱步到了松林之下的小湖岸边。
名叫翟彤的少年人看到他们来了,眼睛大大的他,目光似乎故意的避着婉儿和黄裳的身子,指了指地上安然静卧的“虎子”说道:“巨子,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你抗去用吧!”
“好。我陪客人们去神池一趟,两天里还是要你照看一下村子。”翟青点头笑道。
少年以微笑回应,旋即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肩上的猴子便一跃而下,他也转头向着陈飏点头示意之后随着猴子朝松林中奔去。疾如迅风的身法,偏偏姿势也跟猴子相差不远,惹得身后的婉儿和黄裳掩口轻笑了起来。
陈飏前身隶属于第五特种部队,跟六部的不少人打过交道,知道这种被野兽所抚养**的人,往往有着强大的灵觉和感知能力,说不好他若是学了翟青的那手鞭法,将来会比翟青更加厉害,不觉对两女说道:“你们别看他身法不好看,我敢打赌,如果在这大山里动手的话,咱们三个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黄裳听了仿佛不服气,朝着陈飏丢了个白眼。不过那天晚上黄裳哭过之后,陈飏早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和她拌嘴,于是白眼换到的却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也许正是因为黄裳知道了陈飏的心思,所以这几天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冷言冷语?翟青不知道这三个人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野狐般的眼神却瞥见在陈飏露出笑容的刹那,一旁的婉儿,脸上似乎掠过了一抹绯红。
野兽般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一切似乎都是眼前这个十五岁小子的麻烦事,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三个人轻咳了一声道:“咱们现在出发,有没有人有意见的?”
两女不约而同的摇头。
“好!”翟青看着陈飏,“小兄弟,这里还是半山腰,若是想今日到得不咸山主峰,这趟咱们少不了要施展些真功夫了。都跟我来吧!”
说罢,扛着一架少说也有三四十斤的机关人的翟青蓦地转身,遍体兽皮骨坠的他宛如一只御风怪鸟,朝着东北的方向便“滑”了出去。黄裳和婉儿反应不慢,更没有料到一个野人居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轻身功夫,也各自脚下运力追了上去,只有陈飏暗道一声“怪物”,苦着脸跟在后面。
一夜未睡,与陈飏先拼命后拼大脑,现在仍然能扛着一架机关行走如风的翟青,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陈飏拔腿的刹那,突然感到有些不妥。这几日从未运使轻功的他,现在陡然运力,却发现自己一身几近于完满的“上清洞仙步”似乎只剩下了七成多的功底,忙奔到黄裳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问道:“裳……师姐,我昏迷的时候,火龙前辈给我喂了什么药?怎么现在轻功倒退了?”

不知道为什么,黄裳听陈飏这么一问,小脸霎时间红成了天边朝霞般的颜色,轻轻啐了一口,又瞥了一眼一旁提着银枪赶路的婉儿,低声说道:“你……小贼,上清洞仙步是道家功夫,你……诶,不跟你说,总之就是你自己不好!”
陈飏默然无语,不知道黄裳在卖什么关子,平日里能将她远远甩在身后的自己,现在只有提起全力才能勉强跟得上她,憋屈的要死,可是无论自己再怎么盘问,黄裳就是不说了。
两个时辰过去,日头已经到了头顶。周围的山风越来越冷,挪步间,原来满山的红松已然不见,却时不时可以看见足下尚未融化的雪痕。翟青依旧扛着机关在前面领路,一点也不见疲倦的迹象。
忽然,翟青脚下一旋,乱发飘舞间已然驻足于一株高耸入云的青杉之下。
“到了。”
话语未落,众人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方清澄如镜,静穆如诗的大湖。山腰已经是春天,而这里似乎依旧是晚冬时节,翟青背靠的冷杉之上,还疏疏落落的垂挂着冰棱。刚才全力赶路的时候尚且不觉得怎样,一旦停下来,呼喇喇的风直直的灌向脖颈,弄得黄裳连忙解下围在腰间的狐裘套在了身上。
而婉儿却圆睁着一双妙目,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似乎与尘世隔绝的神池,竟似看的痴了。
翟青一把扯过陈飏,附耳轻道:“小兄弟,这位姑娘似乎有什么心事,老哥我却给你拿剑,你在这里陪陪她,省的人家到时候又去寻死。”说罢也不等陈飏回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向着黄裳招手道:“薛姑娘,这湖边有个秘密地点,你可想跟我去看看?”
“好啊!”不知黄裳是真的好奇心太重,或者她也有意让这两人独处,竟然头也不回的跟着翟青去了,只剩下有口难言的陈飏和一旁一直注视着湖水的婉儿。
婉儿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于是陈飏也不能去追翟青,过了半天只好一跺脚朝婉儿走去。
陈飏一句话就破坏了婉儿欣赏景色的气氛:“婉儿……姐姐,你快披上衣服,这里太冷了。”
“我早就习惯了,不冷。”宛如天池的神女,素衣胜雪,青丝飞扬间,婉儿蓦然回首,渡给了陈飏一个微笑。
那是没有人能够形容的笑容,即便是融化的春雪和夏日的暖风也无法与之争衡。那笑容,在桃花间初见的一刻,陈飏便以将之惊为天人。
“子云,你想不想知道轻功为什么退步了?”婉儿带着嫣然的笑意转过白衣漫裹的身子,将手里的银枪插进了冷硬的土中。
“想……想啊。”陈飏似乎也看的痴了。
的确,最能吸引陈飏的,也许便是婉儿这样的女人。上辈子六岁就进入军校学习的他,长年累月的非人训练早已将他培养成了一部杀戮机器,但是他的心底从未抹去那一点对于小时候母亲的记忆。也正是这一丝温暖,成就了他许多的奇迹,让他能够在绝境险地里抓住希望的稻草永不放弃。而到了这个时空以后,陈飏第一次睁开眼晴看到的便是王筝那充满关切的泪眼。
可是王筝却因为自己,被人莫名其妙地杀害在家中。如果她现在仍在的话,也不过就是三十岁出头,女人那最富有知性美的年纪。
就在陈飏思绪飘荡的时候,婉儿竟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
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似乎又能让人回忆起那天,在远离尘嚣的道观里,雪一样的肌肤,玉一般的容颜。
陈飏正贪恋着胸前的温热,耳边却传来了婉儿莺燕般的低语,“子云,你的轻功好像是道门功法,姐姐破了你的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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