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回 【火龙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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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飏与冒遗觞策马前往火山鬼域的第二天清晨。
小南山炊烟袅袅的空气里,不住的徘徊者一个黄色的影子,仿佛着急**吸露的蝴蝶,在绕着一个灰袍人打转。
不过这个灰袍人可不是什么娇艳的花朵,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萧伯伯……你知道那地方,对不对!你就去救一救陈子云吧!”黄色的影子倏地停了下来,拽住老者的衣襟。我们可以看到她有着一双淡月般的眉毛,烟氲蒸熏的淡淡的眸子里似乎泛起了一层水汽,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不依不饶。
薛黄裳,与陈子云横眉冷对了五年的裳儿,不知何时如此关心起这个四处闹事的少年了?
灰袍老者自然是萧兰陵,他的面上也阴晴不定着,显然快要架不住黄裳这等“攻势”,一拂袍袖无奈的说道:“裳儿,子云他心高气傲,如若老夫前去救他,岂不是令他觉得万分难堪?”
“人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万一他……”黄裳依旧拉着萧兰陵的衣襟不放,看样子是要死缠到底了。
萧兰陵正想说小姑娘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就在这时候,北方突然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
两人与侍立一旁愁容满面的婉儿急忙抬头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莽原中,清晨尚未散去的稀薄的雾霭里,雾气缓缓的勾勒出了两匹骏马的身影。但是骏马的马鞍上似乎都没有人,只有后方那一匹,马背上依稀像是驮着一个包袱。
“不可能!老夫牵过的这两匹马不但识途,而且略通人性,绝不会自己跑回来。走,上去看看!”萧兰陵应变急速,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年入古稀的老朽,一见事有蹊跷,连忙甩脱了黄裳拽着衣襟的小手,一个滑步竟然无声无息的掠出了两三丈远朝着两匹骏马直奔而去。
黄裳学的自然也是陶弘景的上清洞仙步,看萧兰陵这一滑步的姿态,飘渺出尘,竟似与自己的轻功有五六分相似之处,不觉微微错愕,旋即醒悟到马儿很有可能载来了陈飏的消息,忙不迭也跟婉儿飞奔了上去。
行到一半,伴随着一把利刃掉在地上的声音,萧兰陵果然从后面的那匹马上掀下了一个人来。
“陈子云!”
被萧兰陵抱在怀里的人,一身白衣上血迹斑斓,尤其是胸口弥散着好大一片血污,身边地里还躺着一柄血红色的长刀,不是陈飏是谁?
黄裳吓得芳心大乱,两忙奔到已经昏迷不醒的陈飏身前,双膝往地上一磕,一把抓过了陈飏的脉搏。
黄裳是陶弘景的丹童,与经常出门跑腿的翟紫缳不同,除了指上功夫外,尽得了陶弘景的高超的外科医术,虽然内家医术和草药学还没有来得及学,但已经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名医,陈飏那条筋脉尽断的手臂就是她与陶弘景费了这五年时间生生的用金针定**给重铸出来的。黄裳一把陈飏的脉搏,只觉得脉息紊乱,似乎毒气已经侵入脏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猛地扯开了陈飏胸口缚住的白布。
“啊!?”
这一看不要紧,黄裳与身后的婉儿不约而同齐声惊叫了起来。只见陈飏胸口被刀刃剌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虽然已经止住,但是陈飏的半个胸膛俨然已经被这古怪的伤口侵蚀成了紫红的血色。
“化血刀!”萧兰陵眉头紧蹙,沉声说道,“老夫听说中此刀这,三日必死……婉儿,快去小楼之上拿老夫收着的那只千年参王来!”

婉儿急忙领命去了,黄裳又捻起葱指,在陈飏胸前急点了十数处**位,然后一把捧住了陈飏苍白的面颊。“陈子云,你逞什么英雄!你这个……”
“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贼……咳咳……”没想到陈飏从马上翻下来,居然将他颠醒了,咳了几声居然把黄裳的话给接了下来。
“你……”黄裳又急又怒,小女子脾性似乎又被陈飏激了出来,慌忙红着连放开了捧着陈飏的手,可是未料到陈飏这一咳,居然咳出了一滩黑血。
“遭了,忘记之前子云还服了那妖道的血灵丹!”萧兰陵终于按捺不住,惊声叫了出来,“这血毒内外夹攻,如何是好?!”
这时候婉儿已经将一个狭长的匣子取来,萧兰陵抬手接过,从里面取出一柄银刀和一只小儿胳膊粗细的大人参来。这人参显然已经日久成精,口鼻俱全,萧兰陵毫不犹豫手腕一抖就切下一片,纳入了陈飏的口中。
人参最吊性命,尤其是这种长白山老参,陈飏一边人参入口,一边被萧兰陵抵住背心不断的运内力护住心脉,居然神色明朗了起来,抬头望着两女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辱使命,将这妖人毙于宝窟之内,呵呵……”
“陈子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你……”黄裳急得淡淡的眸子里都快掉出眼泪来了,蓦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对了!师傅叫我陪这小子来不咸山找火龙师叔祖,他是师傅的师叔,一定医术通神,我们何不现在立刻去寻他,或许还有些希望!”
萧兰陵听了,愁云萧瑟的眸子一亮道:“还有这等异人?不知他身在何处?”
“师傅之说不咸山脚的灵虚观……灵虚观在哪啊!”黄裳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清楚这道观的具体位置,又发起急来。
“裳儿妹妹,你别急。我知道它在哪。”没想到这时候一旁的公孙婉儿竟然发话了,“五年前我游历关东,曾到过那个地方,不过没见有什么人。”
这一句话无异于给陈飏递来了一根救命稻草,萧兰陵当机立断道:“婉儿,你这就拿着化血刀,陪同两位小友去不咸山脚寻她的师叔祖。这有我照应,血刀堂不明就里,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你们快去!将这参王也带着!”
于是萧兰陵将陈飏交到黄裳怀中,急忙又去牵来了两匹精健的好马给了两女,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就催促她们出发了。
这一回可是陈飏倒在黄裳的怀抱里上路,虽然一路上他迷迷糊糊,一点都不知事,还是将黄裳羞了个心如鹿撞,满脸绯红,一如婉儿在路边开的那家驿站四围栽种的桃花。
婉儿的印象没有错,这灵虚观就在不咸山南麓,两女紧赶慢赶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来到了这个当初婉儿认为荒废了的道观。
婉儿一马当先到了道观门口,猛地看见在一旁的黑土地上,有个邋遢老头也不搬个板凳,就这么坐在泥地里晒太阳,身边还躺着一条和老头十分相衬的赖皮老狗。婉儿正想开口问询,没料到这老头一眼瞥到她身后的黄裳和陈飏,小豆眼里猛然精光爆射,从地上活窜了起来指着陈飏大叫道:
“你这个小子啊!怎么每次见到你不是受重伤就是快死了?!道爷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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