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回 【大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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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连池?!火烧山?”场中三人听了陈飏的话,均被搞得一头雾水,饶是见闻广博如萧兰陵,都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名字。
但是陈飏猜得一点都没有错。
这五座肃慎汉白玉小楼锈迹斑驳的镂空铜球中所记录的地点,正是位于黑龙江北部,小兴安岭与松嫩平原之间那一片在当代被称为“世界地质公园”的五大连池中,老黑山东北两公里处的红色魔鬼之山——火烧山。
在陈飏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莫吉人连自己的文字都还没有成型,更不用谈什么给这些山山水水冠以统一的名称,所以陈飏说出这“火烧山”的名号之后,一下将三个人弄到了云里雾里。实际上,五大连池市的历史,如同白山黑水一般源远流长,在华夏国一九七六年的文物调查中,历史学家发现在五大连池的境内,足足有十处新石器时代文物遗址证明,说明早在四千年前年前就有人类在这里活动,而商周时期,五大连池正好属于肃族居住地!
火烧山在陈飏的那个时代,属于最新期火山,在1719至1721年之间才喷发,在这之前,它竟然一直都是肃慎古国掩藏至宝的天然仓库?!陈飏不敢肯定这一点,但是肃慎重楼上的图像记载,如此简明生动的刻画,**不离十便是这后世著名自然风景区里被称为“太平洋上永不沉没的火山”的火烧山。
由于名称不同,陈飏费了老半天的嘴皮子解说这火烧山的地理位置,还是在此地旅居多年的萧兰陵最先反应了过来,两只萧索迷离的眸子立刻便亮了起来:“小友,你说的可是松江江畔的火山鬼域?五湖相连之处!呵呵,老夫果然没看错人,若非你指点出来,可能终老夫一生,都没有办法能够弄清楚这重宝藏匿之地啊……”
陈飏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快又太详细了,会让婉儿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什么质疑,正想谦逊几句,黄裳却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儿,指着陈飏的鼻子就说道:“好啊你陈子云!在句曲山上谎称你连不咸山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回怎么连这荒郊僻壤的火山鬼域里有什么都一清二楚?莫不是匡我帮你去取地图,你很开心么!”
陈飏这下囧了,慌忙摆手编造道:“裳儿……这个师姐,不咸山我知道在哪里,可是……这个在下的祖上是三国时候曹魏的大夫陈群,祖上在家书里所记载的那山不叫不咸山,而叫长白山,所以我不清楚……”
萧兰陵听了这话,眸子似乎更亮了,轻抚着灰白的胡须抬眉说道:“原来小友还是陈公之后!失敬失敬……长白山,好名字,好一个长白山……”
黄裳最后又狠狠瞪了陈飏一眼,这事算是就这么作罢了,紧接着便又听萧兰陵笑道:“好了,你们三人,是否很奇怪老夫为什么如此心急,像是交待后事一般的要把有关老夫的所有秘密全部都给说了个明白?”
三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头,这才是陈飏最好奇的地方。
萧兰陵缓缓地将五座肃慎重楼全部装好在漆器之中,又默默地拿起酒盏浅尝了一口,缓缓说道:“如若老夫所料不错,凭血刀堂鹰犬之强势,必然能够在婉儿你的驿站内外发现你们三人行踪的蛛丝马迹。他们那大部队,不日便会抵达这黑水莫吉的聚族之地——饶河小南山。这群人,本来就是拓跋宏安插在关东限制莫吉人户数的,到时候他们如若以灭族之灾胁迫老夫,老夫不得不乖乖就范,交出这五座肃慎重楼!老夫恐怕此时此刻,南部的粟末部落,已经遭到他们血洗了!”

“啊!”公孙婉儿没料到萧兰陵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己一时的大意,居然会造成如此深重的恶果,不由得惊慌失措道,“萧伯伯,那婉儿该如何是好!”
萧兰陵的目光罩定陈飏,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却是全都系于小友你的身上了!”
“还请萧前辈吩咐!”陈飏一听拓跋宏的鹰犬猖狂,早就怒发冲冠,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去杀他娘的,但是两世为人的他自然知道当以大局为重,忙不迭向着萧兰陵请教道。
萧兰陵道:“老夫此刻便会下去遣散莫吉人众,让他们去不咸山脉里躲避半月,此时春暖花开之际,不咸山中的山珍野味,足够他们过活,而老夫留在此处,与血刀堂的鹰犬周旋……”
“萧伯伯!……”婉儿这十几年中,已经与萧兰陵建立了非同一般的亲人般的情感,听他说道这里还似是要牺牲自己,不由得叫了出来。
萧兰陵微微摆手,止住了婉儿,继续对着陈飏说道:“小友,你便负责带着婉儿与这肃慎重宝的钥匙,绕过黑水,返回中原,伺机再带领人手前往五大湖火山鬼域取出宝藏。到时候你用宝藏里的黄金招募义兵,购置粮马,再持我这吴钩剑去寻萧衍,他必然会知道你是我什么人。事成之后,挥师北伐,光复我汉家河山,也使得拓跋狗贼再不能再相顾莫吉诸部落,让他们安心发展,二十年后,成为魏国北方的心腹大患。这,便是老夫今天将事情全都说出来的原因。”
“萧前辈,你……”黄裳和婉儿也许理解不透萧兰陵的心思,但陈飏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萧兰陵为何要潜身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原上的真正目的:在这个杀伐盛世中,断然不会出现一个穷自己毕生精力就是为了帮助另一个落后民族的圣人,萧兰陵的目的,是为了让莫吉这个民族强大之后,能够在北方白山黑水之间成为鲜卑拓跋的眼中钉,肉中刺,从而保住自己哥哥萧道成一手打下来的江左河山!
对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能够到达如此的程度?甘愿放弃家世荣华,与至爱永不相见,枯坐于这酷寒之地的小楼四十年!
有这样的知己,死又何妨?
有这样的兄弟,生有何憾!
陈飏被萧兰陵深深的震撼了,可萧兰陵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仿佛已经知道陈飏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他微微一笑,说道:“小友,婉儿八年前丧偶,与老夫相依为命,今后……”
说到这里,萧兰陵突然止住了话,眉头皱了起来。陈飏回身望去,只见一匹快马从山道上绝尘而来,到了小楼之下,一个身披兽皮的汉子几步窜上了小楼,神色慌张地说了一串陈飏和婉儿都听不懂的话。
婉儿听了这一串方言之后,大眼睛中突然凝满了惊惧的神色。萧兰陵微微一叹道:“老夫料到他们会来,却没有料到,他们竟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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