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别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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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拥有“钱塘自古繁华”之称的杭州,美丽更胜往昔。
暮霭深深,氤氲的湿气笼罩着古城的江河湖山;水光山色,在灯火映照下,宛若轻掩罗纱的秀美女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只是,这如画美景的杭州,对于凌枫来说太过陌生了,虽然他来到这个美丽的城市已经三个春秋。
站在山顶,再深深地回望一眼,夜色下的古朴建筑被郁郁葱葱的松柏、翠竹包围着,难见全貌,月光中透着一股超然、神秘的气息,别有一番朦胧之美。
山顶中央,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盘旋起来,起飞在即。
凌枫毅然地收回目光,眼内涌起一股淡淡的离愁,向直升机走去。
“小枫,等等!”
声起,一个身穿唐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山顶,唤住了就要登机的他。
凌枫身上一颤,停住脚步慢慢转身,面容平静地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勉强一笑:“文昌阁的课程已经基本学完,我到了该走的时候。谢谢海叔这三年来的照顾,也谢谢海叔给我安排的专机,除了来的那一次,这还是我第二次坐飞机呢。”
徐千海神情复杂至极,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俊逸青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启口。
无声一叹,徐千海把手中的一只紫色长笛递给凌枫,不容置疑地道:“小枫,这是徐家祖上传下来的千年紫竹笛,当是海叔送你的礼物,拿着吧,它只有在你手上才不会被埋没。”
两尺多长的紫色长笛,表面泛着蒙蒙光泽,右端的麦穗金光粼粼,月华中透着不凡的底蕴。
凌枫神情一震,皱着眉头,犹豫着是否接受这贵重的礼物。
徐千海对他来说,既是仁厚的长者,又是一个博学的大家,对他更是关爱有加,教诲不倦,这让自幼失怙的他感受到了父爱,体味到了师情。然而,就在晚饭时分,徐千海果断地说出了马上送凌枫返家的决定,同样那么不容置疑,也那么令人费解,并马上调回了专机。
为什么这么急着撵自己走呢?是因为要给秀芝与那个富豪公子定亲的事吗?
凌枫眼前浮现出一副娇柔精美的面庞,那个徐家的小公主,那水灵得会说话的双眸已经悄然印在心底,然而自己有资格生出什么想法吗?
有些自嘲地浅浅一笑,自己那普通教师的家庭和这家大业大的徐家相比,真是天地之差呀。三年里都是在封闭的学习中度过,虽然对徐家没有多少了解,但就这架直升机就够普通人拼命奋斗几辈子了,何况偶然间窥得的那徐家冰山的一角,现实早已如天堑般横亘眼前。更何况自己这幅孱弱的身子,不知何时就会蒙主招宠,普通人的生活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徐千海把长笛塞到凌枫手上,手掌轻轻落在他的肩头,沉声道:“小枫,你是文昌阁最杰出的学生,不论做学问还是做企业,你都将是最优秀的。记住海叔的话,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不论遭受多大的痛苦,都不要轻言放弃,凌家需要你!”

重重点点头,抑制着心头那份感动,退身向徐千海深深鞠了一躬,道一声保重,向飞机走去。
徐千海望着那削瘦的身形,大张的嘴巴没能喊出一个字,心里却暗暗祈祷着:希望你能见到你爷爷最后一面,更希望你能战胜病魔,振兴凌家,有个精彩的幸福人生,这样才不枉老天赐予你的那份罕有资质和绝世才华。
三年前,徐千海的父亲徐天雷把这个病殃殃的青年接到徐家,第一眼便被他的气质所夺。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剑眉星目,眉宇间藏着几分豪迈不羁,如墨似的大眼中波澜不惊,细看下,眼波中又现点点愁绪,完全没有一分现代青年的热情与朝气。
第一次交谈,这个平静得近乎冷淡的青年就现露出远超同人的才华和认知,不觉间就会绽放耀眼的光华。确实,在往后的日子里更是如此。只用一年时间学完重点大学四年的课程,三年里让十几位各领域的国宝级专家教无可教,成为徐家文昌阁几百年来绝无仅有的奇才,这需要怎样的一份才华和意志啊。
徐千海坚信,只要把凌枫留在徐家,他徐家腾飞的日子指日可待,更不用他使出联姻这样老套的手段,也无须他本人辛苦打拼了。但他却不能,因为那个没落的凌家更需要他这个奇才,也许只有他才能重振凌家声威。
自古红颜多薄命,他这样的绝世才华是否也会遭到上天的妒忌呢?徐千海坚信上天是妒忌凌枫的,不然老天也不会让凌枫从小就得了这个近乎绝症的怪病,并且随时做出一副马上予之结束的架式。
飞机猛然拔起,快速地向高空没去,徐千海就这样满怀心事地抬头仰望着,眼内尽是担忧。
于此同时,山下的瓦房里窜出一个窈窕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封刚刚展开的信札,看着钻入云端的飞机,气恨地道:“臭凌枫,死凌枫,大傻子,大木头,气死我啦!自以为是的坏东西,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吗,叫你让来让去的!”
女郎眼里晶莹的泪花滚滚而下,浑身颤抖,眼里写满了不舍、气愤、悲伤、哀怨,还有不屈。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看了女郎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云端,脸上满是苦笑,心里暗暗怨叹起来:“凌枫啊,你这个臭小子,不怪秀芝骂你是傻子,我看你还真是冰封了的大傻子,看不出秀芝对你的深情吗?自己喜欢的,为什么不全力去争取呢?我王明浩却连傻子也不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成的现实,无能为力呀!相对于赵家那个小子,我还是喜欢冷冰冰的你。”
此时,飞机已经凌驾于白云之上,向中国东北飞去,轻轻松松地把杭州美丽的山水远远甩脱,但,人的内心能如此轻易地抚平心底的印记吗?
在飞机上向下俯视,夜色下雾气笼罩的杭州依然是朦胧不实的,但有几点已经在凌枫心里深深镌刻。
杭州徐家,文昌阁,那双水灵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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