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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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一个消息打破了两国的平静,马卡罗的皇帝向白思提亲,卡斯特里的皇後已过世几年了,一直没有再立,白思已经过了十五岁,政治婚姻一向不问年纪,她有资格和价值成为马卡罗的皇後,也就够了。
鏐尔塞一听这个消息就是眉头一皱,并没有像他的大臣那样表示出高兴的样子。
白愁是不可能将白思交出去的,白愁在华月称帝,没有遇见很大阻碍的最大原因就是她只有白思一个继承人,不管她再怎麽掌权,迟早要将权力交回白思手中。
若是现在将白思嫁了出去,那麽华月就只能是被玛法或是马卡罗吞并了,虽然在新成立的玛法华月帝国还有嫡子苏特在,但是毕竟和白思相差太多,华月人对吞下玛法还是有信心的,但是换了比白思年长十几岁的马卡罗皇帝卡斯特里就不一样了。
华月的大臣即使臣服於白愁还是华月的大臣,他们的根在华月,家族利益都在华月,不可能看著华月被外来的势力吞并,嫁了白思,到时候来自华月的报复就不是可以小觊的。
相处多年,鏐尔塞对白愁也不是一知半解了,这个枕边人心计太多,对白思又是下了大力气栽培的,断然不会送出去和亲,即使自己同意,他也一定有办法叫自己不能开口送白思出去。若是这样,又何必枉作小人?
“我听说贵国陛下也有和我儿苏特年纪相仿的公主,不知可愿意嫁来我国。”大殿上,鏐尔塞开起玩笑的说著,无视座下华月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和玛法大臣有些不理解的眼神,他当然想将白思嫁走,只是这种明显的要人质的行为,若是同意,不免大伤面子,即使心中可惜,也不能答应。
白愁听到他的话,也没什麽反应,以鏐尔塞的才智,肯定不会同意,他也不插手。
何况以白愁的性格,根本不会做冒险的事情,在秘密的布置下,万全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只要鏐尔塞同意,白愁也可以马上造成白思不能出嫁的局面,白思是目前来说比较合适的继承人,说什麽也不能送去当人质。
“小女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去了怕是要惹卡斯特里陛下生气,还是迟些再说吧。”礼貌的拒绝了白思的婚事,鏐尔塞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来,其实他很愿意同意。
“母亲,你怎麽想我嫁去马卡罗的事?”白思闻讯匆匆的赶回来,看来她是对自己信心十足,一心想嫁到马卡罗,拿下一个国家。
“我知道你不服,”白愁看著她一脸的不平,“但是你现在远不是卡斯特里的对手,嫁过去的话是我们损失一员大将,他们多了个人质。”
白思与鏐尔塞的不合,白愁不是不知,只是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丈夫,帮谁都不好,当然,他们的矛盾也是不能调和的。
白思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权力;鏐尔塞也不会看著白思抢得整合後的玛法华月的领导权。
这种矛盾随著白思的长大和苏特的出生,变得明显起来,白思身後有华月的老臣支持,鏐尔塞又一心想让苏特继承一切。
现在看来,白思还不是鏐尔塞的对手,但是白思在对待苏铁的问题上很有远见,不知是谁教她的,但是她做的比鏐尔塞要出色的多。
“鏐尔塞和白思,你要选谁?”暗影曾这样问过他。
“这……”白愁很难得的犹豫了,白思是自己很满意的继承人,但是此刻,若是骤然失去了鏐尔塞,以玛法群臣对自己的敌视状况来看,确实不好收拾,就算是打内战,也会给了马卡罗可乘之机,失去了谁都是不好受的。
“我还是不参与了,让他们去争吧。”白愁思考了半天,才下了这个决定,因他一向只欣赏胜利者,更因现在这样,若是自己插手,他们是不会甘休的,徒添变数罢了。
若说白愁对鏐尔塞没有一丝情义,也是不对的,怎麽说都在一起生活了这麽久,在没有涉及具体利益的时候,鏐尔塞是非常体贴的一个人,白愁也是无法挑剔,但是只是在没有涉及利益的时候,一旦关系到国家利益,两人的明争暗斗是少不了。
最关键的是,白愁心中早有了暗影,而且暗影一直在白愁身边,即使鏐尔塞对白愁再好,白愁也不可能因此放弃暗影。
“还是孩子脾气。”伊丽思看著白思忿忿不平的离去,不由笑道。
暗影正巧要进来,遇见白思出门,只是看了白思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白愁,也不多问,“这是新来的消息,你还是看下吧。”说著递过来一些东西。
白愁接过,扫了一眼,是在马卡罗的间谍传回来的消息,并不急著看,“你觉得我们现在有进攻马卡罗的实力吗?”
暗影想了想,“若是没有人拖後腿,应该可以一战。”他的意思是要白愁好好安抚鏐尔塞,只有和他联手,才可以与原来的羌雾第一大国马卡罗一较长短。
白愁沈默了,鏐尔塞对进攻马卡罗意见也不会太大,只是为了安抚臣子,自己势必要点头让苏特成为继承人,这样的话,白思和华月的臣下会怎麽说?何况苏特并不是自己中意的继承人,违心的决定总是叫人为难。
他再次抬头看著暗影,暗影没有想往常一样提出什麽建议,自从他和鏐尔塞结婚後,和暗影的接触就只限於公事。
这是暗影的避嫌,避免帝国的第一家庭因为自己而引起什麽不必要的猜忌,白愁心中也知道,但是面对暗影的冷淡,怨恨还是在白愁心中慢慢集聚著。
“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听出了他的意思,伊丽思和暗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白愁一人在沈思。
白愁是固执的,认准了的事情不会改变。鏐尔塞对自己很好,自己也很喜欢他,并不表示一定要将苏特立为继承人。苏特不是合适的帝王人选。可是,鏐尔塞和玛法的臣下一定会为了这件事在出兵马卡罗上大做文章。
继承人的问题,是玛法和华月争夺对新帝国控制权的一个焦点。正如马卡罗的皇帝卡斯特里所说的,他们的磨合期还长著呢。
白愁也不知道为何这麽心急的想要去攻打马卡罗,可能这是一个转移国内视线和主意的好办法。而且马卡罗也不是坐以待毙。帝王的野心都是无穷的,在羌雾仅存的两大帝国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鏐尔塞,你真的是爱我吗?还是爱我的王位?”白愁喃喃的说著,鏐尔塞在婚前和婚後的表现,让白愁很失望,帝王之间,果然不可能有真实的爱情。
相比之下,白愁更是怀念在格理斯曼身边的日子,那时虽然也有争斗,可不必费心去与自己的另一半夺,婚姻是稳定的。
“说是要给我幸福,却连稳定的婚姻和爱情也给不了我。”此言一出,即表明白愁对鏐尔塞的态度,虽不是特别的绝情,却也不会再有太多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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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你怎麽啦,怎麽不高兴?”苏特无心之语,让鏐尔塞拉回了注意力。
慈爱的摸著苏特的头,“苏特喜欢父王吗?”
“喜欢!”苏特虽不明白鏐尔塞为什麽要这样问,还是乖乖回答。
“那母後呢?”
“我……”苏特偏著脑袋想了想,“我喜欢母後,也喜欢皇姐。”白愁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人,偶尔才会露出笑容,还是皇姐好,天天陪我。
鏐尔塞变了下脸色,很快恢复,快的让苏特感觉不到他的怒意。依旧慈爱的摸著苏特的头,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爱上白愁,究竟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鏐尔塞无法回答,虽然早知白愁不会将爱情当成是生命的全部,也不会如自己希望的那样相夫教子。这些年来,白愁对自己也不错,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他的亲密之人,很多的事情都不肯和自己说。对白愁来说,自己甚至比不上他的心腹暗影。
就连孩子,都是比较喜欢白思,苏特又这麽单纯,若是没有自己帮著,帝国迟早要变成白思的囊中物。想到白思要继承帝国,自己的心里就不舒服。
有些苦笑,不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不能平等对待啊。
“陛下有心事?”玛法宰相剌马克理唤回了失神的帝王。
“剌马克理,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进攻马卡罗?”马卡罗的提亲,也算是发出了一个信号,不能再埋头内斗了,外面的敌人虎视眈眈,坐山观虎斗,总是看的人高兴,老虎可是一点也乐不起来的。
面对帝王的问题,剌马克理不敢草率回答,“我们现在的准备是可以进攻,可是现在国内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解决好……”
“是白愁那里吗?”苏特在自己怀里呆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聊,开始玩起桌上的茶具和点心,看著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鏐尔塞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陛下英明,现在陛下迟迟不肯立储,大家心里都在嘀咕,还请陛下早点确定以安民心。”说是这样说,大家心知肚明是白愁不肯点头,这样说无异是给鏐尔塞台阶下,也是劝他借机迫白愁点头。
毕竟,玛法离马卡罗较近。打起来,军资的提供方面都要依靠玛法,华月若是不点头,玛法暗里摆一道,就够他们受的。白愁攻打马卡罗的决心,这些年来表露无疑,现在是玛法收取定金的时候了。
“我们夫妻,一定要变成这样麽?”自嘲的问著,当初娶白愁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那麽多,觉得只要好好对他,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
“陛下,恕臣直言,在国家大事面前,儿女私情是要放在後面的。”看出鏐尔塞有些动摇,他赶紧出言坚定君心,“我玛法几百年的基业,要看陛下的决定了。”
现在两国合并,哪国殿下当继承人,那个国家就可以吞并另一个,此事关系众多的利益分割,绝对心软不得。
虽说两国都有自己的继承人,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即使帝王愿意让他们分别治理,底下的臣子也早做好了吞并对方国家的准备吧,
很多时候,帝王只是手下大臣利益的代言人,虽然得到了很多的权力,但是不顺著他们的意思走,也会失去自己的王位,历史上因为惹怒了众门阀的利益而被暗杀的皇帝还在少数吗?
“即使陛下不为苏特殿下著想,也要想想我们玛法的百姓想想。”剌马克理的话使得鏐尔塞很动摇不定,为了继承人和白愁翻脸,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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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提出让苏特为继承人的,是白愁。
鏐尔塞虽很惊讶,但是既然白愁自己提出了,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达成默契後,鏐尔塞细细的看著白愁的脸。他当然不会认为是白愁自己想通了,立苏特为太子,而且白思和华月的大臣也没有反对,应该是白愁和他们已有沟通。
看著白愁的脸,美丽如昔,只是心思已不是当初结婚时那麽单纯了。不由的心中一阵伤感,“我们夫妻,怎麽会走到这一地步?”
寝殿的微弱烛光下,白愁的眼也闪烁著,扇子似的睫毛眨了眨,脸上表情恢复了平静,“夜了,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看白愁还是和平常一样体贴的为自己著想,却避开自己的问话。暗叹一声,夫妻之间的裂痕,终是无法弥补了。
白愁也是无法入睡,那一句,‘我们夫妻,怎会走到这一步?’时时在他耳边环绕。
是怨?
是恨?
是悔?
翻身过去,看看鏐尔塞,闭著眼睛,呼吸却不似睡著的平稳呼吸,他也没睡麽?闭眼躺好,回想从前种种。怨也好,恨也好,悔也好,都已无法回头了。要怪只怪自己生在王家,身为帝王,身不由己吧。
没有立即宣布苏特成为继承人,而是先招来了东方翎和库牧,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大臣,现在依旧是自己的心腹,很多事情没有找他们商量,不代表他们就失去了白愁的信任。
“我和鏐尔塞已决定立苏特为太子了。”淡淡的语气,却带来了惊天的消息。
东方翎与库牧吃惊的对望一眼,再看看白愁身边的白思和伊丽思、暗影。众人均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麽心思。
“陛下打算进军马卡罗了吗?”年长的库牧提出了询问。
一直悬而未决的继承人问题得到了确定。而白思和华月的老臣也没有异议的话,就是他们牺牲了目前的利益,打算进军马卡罗了。
“有什麽是我们可以做的?”东方翎到底是年轻些,说话也比较直接,这些年,在白愁的扶持下,东方家族的发展比已往几百年的发展都还要快,族中也没有多少人再对自己有异议,这一切使得东方翎对白愁带著感激的同时,又想表现自己的实力,免得被其他的人才压了风头。
库牧到底是老人,他只是尽职的做著白愁吩咐的事情,体会了白愁利用他牵制东方家族的用心,他也巧妙的维持著和东方家族力量上的平衡。
“召集佣兵,然後筹集物资。”简短的吩咐,隐藏在话里的,是长期作战的准备。
“陛下……”库牧有些犹豫,要是两国开战,自由都市联盟势必要成为战场,对商人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那里是自己家族经营的大本营,一旦成为战场,受的损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恢复的。
东方翎却是默不作声,东方家族的主要事业在玛法和华月,开战後打击不是很大,没有什麽切肤之痛。何况,可以压下一直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库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库牧,即使我们不主动进攻,等卡斯特里攻来,还是一样的。”伊丽思出言劝他,自己多年的根据地要作为战场和转运地,库牧的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放心,若是我们获胜,自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库牧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反对,想想伊丽思的话和白愁的为人,还是咬牙应下了,毕竟已经和他们是同一阵营,以白愁在权势平衡上的态度,战後也不会任由东方家族爬到自己头上,当下一咬牙,“我知道了,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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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牧的事情终究没有瞒过卡斯特里的耳目,在库牧开始为白愁的大军南下做准备的时候,马卡罗的铁骑抢先一步,北上踏入了自由都市联盟。
华月-玛法帝国迅速作出了反应,为了解救盟国,出兵马卡罗。
“没想到我们还是低估了卡斯特里,现在失了先机,以後就难了。”鏐尔塞惋惜的说著,有了自由都市联盟当跳板,以後的战事会方便许多。
天神河域易守难攻,对於马卡罗北上是这样,那麽对於玛法华月南下也是同样的困难,马卡罗之所以可以偏安一隅,天神河域功不可没。
“可能他们一直在监视商会,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麽夺回来吧。”白愁也是蹙眉看著沙盘地图。
“以臣之见,我们可以以兵佯攻自由都市联盟,再联合都市的佣兵,里应外合。”剌马克理上前献策。
他说的,大家都想到了,且不说战略,单是领军的人就是大问题。看著王座下面跪著的将军,白愁和鏐尔塞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询问。
鏐尔塞明白白愁的心情,卫涉本就是佣兵出身的,由他领兵当然不错,只是华月的大军开到边境费时太多,玛法的将军也不会愿意让华月人来领玛法兵作战。
“还是让卫涉将军率领我们玛法军去吧,他比较熟悉都市的事情,等华月大军开来,我们再作总攻。”这句话由鏐尔塞说出来,比白愁说的要好,起码玛法的将军们不会有异议。至於华月,卫涉一人去领玛法兵作战,他们也没什麽好说的。
说是这样,鏐尔塞和白愁还是心里窝火,现在都是什麽时候了,还在内讧,怎麽想都让人生气,恨恨的看著底下的众人,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无奈和抱歉,不禁一起摇头苦笑。
玛法的将军虽面有不平之色,但是皇帝已经发话了,也就只好按下怒气,再加上卫涉确实比他们了解都市,由他带兵可以减少损失。
库牧仓促之间只召集了6万佣兵,分散在都市的各个地方,不过由於卫涉和薇薇雅都是佣兵出身,所以号召力还是很不错,几天时间就有不少佣兵团表示愿意帮助华月-玛法对抗马卡罗。
有了佣兵的帮助,抢到了一个登陆的口岸,至少可以少损失几万的军队,虽然佣兵们防守的很辛苦,但是也是值得的。
马卡罗攻占自由都市联盟後2天,华月-玛法帝国派出大军帮助盟国复国,以卫涉为主帅,薇薇雅为副将,领兵10万进攻马卡罗的占领军,而在华月和玛法的本国,大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开赴前线。同时,马卡罗为了巩固战果,也是不断的派军前往支援。
为了统一大陆,两个仅存的大国之间的战争终於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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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罗的大军面对著卫涉率领的正规军的攻击,和自由都市联盟的佣兵团游击的双重压力,若不是有本国大军的增援,怕是早就守不住了。
不过他们的幸运并不长久,华月女皇白愁的长女-白思带领华月大军疾驰而至。
虽然没有上过战场,白思在华月军中威望甚高,不仅由於她是华月储君,也是由於她本身的实力。华月军中将军都称她是小白愁,与白愁一样的战力和计谋。
地理环境带给马卡罗的不利因素慢慢在战争中表现了出来。
马卡罗一直以来,独占南羌雾,仗著天神山脉的易守难攻,偏安一隅,军队虽有操练,却没有实战经验。和玛法-华月这些连年征战的军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老兵与新兵虽只有经验上的差距,可在战场中,经验的差距往往导致了生死之别。
抢占了登陆的口岸,马上就转入了阵地战,两军一接触,差距立马体现了出来,即使马卡罗的将军再骁勇,也难挽败局。何况玛法-华月军中亦不乏将才。
连著几个月的猛攻,自由都市联盟终於被收复。
收复的失地,鏐尔塞和白愁放心的交给库牧去管理,本就是他的领地,有他运作的话,更能发挥中转地作用。
商人们很快回到了这里,即使在战争中,商人的作用也没有变化。除了不时经过的军队和物资表明这里是前线外,自由都市联盟恢复了往昔的繁华。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鏐尔塞在临时司令部看著己方的战果,防线被推到了马卡罗的国内,随著战线的推移,战事也越来越难深入,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经营了那麽多年,不会轻易攻克的。
“以後还会很辛苦的。”白愁随著鏐尔塞一起来到前线。“这是一场苦战。”看著鏐尔塞和将军们继续讨论著以後的战略,他默默离去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白愁对著房里的黑影说著,“因为,这是我的战争,我的战争一定会有你的身影。”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幽怨也有些无奈,让人想不到会是白愁说出的话,“除了战争,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暗影像没有听见白愁的话似的,看著挂在墙上的地图。“战前准备还不是十分的充分,不是发动战争的最佳时机,好在也差不了多少,还是有胜算的。”
伊丽思并不是武官,所以留在国内处理政事,除了她可以坐镇华月外,白愁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没有稳定的後方,什麽都是空话。
“如果我攻下马卡罗,一统全土,你还会留下吗?”白愁也看著地图,只是想的和暗影不一样。
面对白愁的逼问,暗影没有转头去看著白愁,仍是看著地图,半晌,才轻轻的回答,“我是被你的野心吸引来的,只要你还有野心,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暗影的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只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不知是真的不带一丝感情,还是刻意压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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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军阵营──
“你是在看天气呢,还是在想人?”薇薇雅的话将卫涉正在神游的神智唤了回来。
“都有,你呢?”卫涉将问题踢了回去,“你是来看天气呢?还是来想人?”
薇薇雅大方的一笑,佣兵中的女性并不忸怩,有著和男人一样豪爽的性子,想说什麽就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留下的。”
卫涉面对这个相处了很久的同伴,也有一丝亲切感,更重要的是同病相怜的感觉,都爱上了得不到的人,於是对她坦诚不少,“我也没想过会留下,世事难料。”
“不能透露一下你和玛法鏐尔塞皇帝谈话的内容吗?我们都很好奇他对你说了什麽,让你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这是华月军的一大悬案,大家猜测纷纷,只是卫涉一直不肯说,又不可能跑去问鏐尔塞,只得继续猜测了。
“没什麽,我只能说,其实他比你们想的要聪明能干,并不是白愁的摆设。”卫涉笑笑,带过了这个不愿提起的话题。
薇薇雅耸耸肩,他不说的话,也不追问,是佣兵的习惯,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的话,也不会勉强。
“你呢?老是说我,你进展的怎麽样?”
知道卫涉指的是暗影,薇薇雅也没什麽不高兴,还是耸耸肩,“就那样吧,他对我很好、也很客气。”语气里面轻松随意,没有卫涉想象中的那种气愤和幽怨。
“你倒是想的开,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找没趣。”卫涉颇有同感的说著。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他了。不管他对我怎麽样,我还是会一直跟著他,即使他的心不在我身上,”说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对著卫涉得意的一笑,“我比白愁要了解他,你信吗?我理解他的无奈,他心中的苦,这些白愁并不知道。”
对佣兵出身的他们来说,白愁、鏐尔塞只是雇主,不满意随时可以走,所以不会很尊敬白愁和鏐尔塞,直呼其名对他们来说不是不敬的表示,只是习惯而已。
卫涉也不表示承认或是否认,只是坐在她身边,顺手递给她一瓶酒,“你是怎麽发现的?”
“我一直在看他,就像他一直在看白愁一样。”薇薇雅大口喝著酒,“或许我比他自己都要懂得他的心情。”
“以後也会这样吗?”卫涉端著酒瓶,并不急著喝。
“大概吧,我不会去看别的男人一眼了。其实这样也不错,可以一直看著他、陪著他。”暗影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知道这个事实的人不多,薇薇雅和卫涉都是其中之一,卫涉并没有为薇薇雅感到不值,暗影值得薇薇雅为他这麽做。
军营中人来人往,看见两个主帅在一起喝酒说话,大家都以为他们在商量战事,没有人去打搅他们,安静的做著自己的工作,一切都是井井有序的。
看著自己忙碌的将士们,卫涉举起酒瓶和薇薇雅共干一口,“我可能要娶妻生子,然後就那样过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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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战争持续了10多年。
後世称之为十年战争,只是为了称呼方便罢了,实际上从战前准备到接触战都没有算在里面,不过这是史学家的事情,普通的人们不会在乎那麽多。
长时间的战争对两国的人民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时间的魔力影响著每一个人,白愁、鏐尔塞都敌不过时间的法力。可以从时间中获利的,大概只有白思和苏特这种年轻的一辈吧。
白思已经从战争中成长起来了,真正的成为一名将领,领兵作战。被华月-玛法军称为女战神,她是华月的骄傲,即使是玛法人,也不得不承认白思的赫赫战功。
战争在偷偷的改变著军中的人,很多将军消失了,更多的年轻将领冒了出来,战争使他们有了大展身手、出人头地的机会。
两军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大的战役了,双方都在竭力寻找对方的缺陷和漏洞,静静等待著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你对现在的局势怎麽看。”白愁问白思,白思经过战争的洗礼,明显成熟不少,不再年少意气用事。
“现在两军都是在一边修整,一边寻找机会,若是找不到,不久之後就会出现一决胜负的大战役。”白思客观冷静的分析著当前的形势,“现在的我们和马卡罗都再也经不起第二个十多年的战争了。”
鏐尔塞和暗影都没有说话。
鏐尔塞心中暗叹白思的成长,现在已经手掌军权,又经过战争的洗礼和锻炼,和一直在宫中,被小心保护的苏特比起来,更有君王的气质。这并不是鏐尔塞和玛法的臣子愿意看见的。
现在留著她还有用,战争结束後,再想办法除去威胁,鏐尔塞暗暗的想著。
暗影是觉得白思说的有理,所以也无话可说,他敏锐的发现了鏐尔塞眼中的杀意,却毫不动色。
会议结束,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暗影才走到白愁的身边。
白愁此时正在远眺宫外的景色,作为前线,景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白愁看的,是马卡罗的首都,那里面有马卡罗的核心,只要消灭了他,马卡罗就是白愁等人的囊中物了。
“鏐尔塞不喜欢白思呢。”他轻轻的道出了来意。
“我知道,可是白思也不喜欢他。”白愁无奈的说著,“只能随他们去了。”
问明白愁的意思,暗影就退下了,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白愁都不愿去管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去搅混水。
鏐尔塞想著除去白思,白思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在目前情况下,两边都是国家的利益为重,都没有动手,等战争结束後,白愁就要明确的表态了。
其实暗影与白愁都偏向与白思,白愁与鏐尔塞之间的裂痕没有随著时间的流逝而减少,随著战争的进行,反而有加深的趋势。
白思与苏特之间,老天对苏特是不公平的,白思在战场上历练的时候,苏特只能在宫里学习理论,而且在白思的刻意教导下,苏特对王位并不是十分向往,对白思也不是像鏐尔塞和玛法群臣那样讨厌。
不可否认的是,上天不会将任何事情都做的十分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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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的预计没有错,大决战已经近在眼前。
看著底下忙碌的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陛下……”轻声的呼唤拉回了白愁的思绪,他眼前的,是恭恭敬敬站著的库牧和东方翎。
“辛苦你们了,坐吧。”白愁指指一旁的椅子。
算起来,大家认识也有快20年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帮著自己,虽说是有利益的内在驱动,也算是熟识的朋友了。
库牧被任命为大军的司库,专门掌管财务,这些年来,从没出现过军资和军饷周转不灵的事情,也算不易。很多人猜测他到底有没有中饱私囊,可现在不是追究这种小事的时候,白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不知了。
东方翎利用商人的身份,执掌情报,不仅是马卡罗的情报,也要注意国内的诸多动向。虽然没有在战场上立功,却也说的上是功劳不小。
“我们就要大决战了。”白愁首先提起了这个话题,“不管是胜是败,都要做个了结。”
“以陛下的能力,自是稳操胜卷,”库牧和东方翎齐声说著,也不知是出於真心,还是出於习惯,或许这样说,只是为了可以让自己安心,毕竟,输的一方将一无所有,包括生命。
“战争的事情,谁能说的准?还是认真的准备,以求减少失误吧。”白愁伸手结果侍从递来的资料,开始和他们讨论起来。
“在看资料吗?”薇薇雅推门进去,就看见暗影皱著眉头看著手中厚厚的资料。
“恩。”暗影含糊的应了一声,也没有抬头看她,这样的情形,薇薇雅早已习以为常,她走到暗影的面前,“我和卫涉想担任先锋,已经和白愁说了。”
“恩。”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我可能会死吧,生死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薇薇雅叹了口气,平静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她的心思,暗影不是不知,只是,冷漠的态度,代替了回答。而她,已习惯了这种冷漠。
固执??不服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是,此生不愿再为他人如此付出。
面对暗影的沈默,薇薇雅也无话,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战场上小心,刀剑无眼。”在出门的时候,暗影磁性的嗓音在身後响起,轻轻的飘进耳朵。
“恩,我会的。”有了这句话,薇薇雅再无遗憾,自己的付出至少有了一点点的回报。
这便够了,其实,爱情并不是要得到。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吟游诗人讲述的故事里,曾有人这麽说过,‘我喜欢的,或许并不是他这个人,只是追寻他的过程罢了。’”薇薇雅扶著门框,回头对暗影说著。
暗影抬头看了看她,由於在室内,光线不是十分充足,但仍可以看见他的脸,刚毅、帅气的脸庞,惑人的眼睛看著她,轻眨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或许吧。”淡淡的无奈在房间里面蔓延。
我是为了你而叹息,你的无奈,是为谁而发的呢?
薇薇雅笑了,转头离去。
暗影依旧看著手中的资料,只是,那一页,他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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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前夕,不知是不是都是这样平静。
“明天,我带著中路军直接和卡斯特里交锋,”鏐尔塞和部下商议完走会寝殿,说是寝殿,其实也不过是军营中的帐篷罢了,“和他打了那麽久,终於要正式交战了。”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
也难怪他,这场战争已经延续的太久了,可以做个了结的时候,不管是胜是负,都是值得高兴的。
“小心,刀剑无眼的。”白愁也是才回来,他和暗影要带领左路军,白思、卫涉、薇薇雅等是右路军。
(并不是没有玛法的将军参战,只是太麻烦,我不想写出来,实际上上百万的军队,不可能才那麽点将军,我写的都是主要的,请大家理解一下,^_^)
“你也是。”鏐尔塞坐在桌前,桌上的,是一张地形图,这些天,大家天天看的东西。
“过了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鏐尔塞突然发出那样的感叹,在一起那麽多年了,白愁也知他说的是什麽意思。
明天,不管是胜是败,都会不一样了。
败,自然逃不了亡国灭族的命运。
胜,玛法与华月多年来的纠葛又要开始浮出表面了。那时,他和鏐尔塞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两人都不是会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人,到时,等著他们的,会是什麽?
明天,对我们来说,意味著分离。白愁的心中冒出了这句话。败了,天人永隔,胜了,貌合神离,的确是不论如何,都是分离的。
罢了,罢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的战斗容不得一丝疏忽大意,养足了精神才能保持清晰的头脑,不必多想了。
朦胧中,鏐尔塞握住白愁的手,手掌一如当年般宽厚与温暖,白愁一时感动,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也不再说话,夫妻之间本就不需多的言语,各自沈沈睡去。
军营中──
伊丽思带著幼子千里迢迢赶到,一家人此刻尽享天伦。
暗影破天荒的与薇薇雅、卫涉共饮,三人都是明白人,也没有多喝,小酌几杯,聊聊战事,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白思望著天上明月,好像是在许愿,也像是在倾述,说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思。
暗影的营帐除了他自己,很少有人会来,即使是白愁,也只是派人叫他一起商议事情,从未到过暗影的营帐。
今夜,一向没有多少生人气息的地方,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暗影的刀架在来人的脖子上,暗影的武功或许没有表现出来,不过白愁、伊丽思、白思的武功他都指点过不少,所以,来人一靠近,他马上就知道了。
“是我。”轻轻的一句话,已经叫暗影收起了手中的刀。
暗影的帐篷里面很黑,没有点火把,不过,因为有客人来,所以暗影还是拿出了火石,燃起火把照明。
白思尚带著稚气的脸出现在火光中,她默默的看著暗影的举动。
“你来有什麽事情?”暗影自小教导白思,对待白思,不需要用恭敬的语气,实际上,除了在公开场合,他对白愁也没有用很恭敬的语气过。
“我们很快就要大战了,还不知道结果,不过我相信我们会赢。”白思来到暗影的营帐,没有坐下,因为暗影没有开口叫她坐下,她只能站在那里和暗影说话,在暗影面前,她不敢放肆。
“然後呢?”暗影已经猜出了白思的来意,也早就料到她会来找自己,只是,白思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白思看了看暗影,悄悄的吞了吞口水,在暗影面前,和在白愁面前是一样的令人畏惧,他们好像可以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你的心思,不可能瞒住他们的眼睛。
鼓了鼓勇气,她还是开口了,“战争完了我会怎麽样?我的弟弟已经是王位继承人了。”
来找暗影,她想了很久,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想,或是不敢和白愁商量,白愁不会给她好的建议,伊丽思也不是很好的人选,只有暗影,这个一直教导自己的老师,他值得自己信任。
白思没有自己父亲的印象,或许父亲对自己很慈爱,不过已经是遥远的事情,暗影就在面前,他是白思心目中的父亲,他具备一切父亲具备的东西,或许他并不是十分的慈爱,可他还是对自己非常的关心,别人看不出来,白思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自己的将来,还是要和可靠的人商量,即使白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可没有得到暗影的认可,她总觉得不踏实,她需要暗影的鼓励,这个和白愁一样在她心中宛如神明的人,可以得到暗影的认可,那麽,自己的将来就有保证。
暗影看了看坐立不安的白思,放缓了语气,“你已经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心中应该有主意了,不要每次都依靠别人。”
他的话,无疑给了白思很大的鼓励,可以说,白思这麽晚到这里来找暗影,为的,就是他的这番话。
“白思知道了。”对著暗影深深的鞠躬,“我告退了。”
说完,她大步的走出了暗影的营帐。
在她走出营帐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命运,是由她自己决定的了。
白思看著天上闪闪的星星和乌黑的夜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到了地上,以後,就看自己怎麽做了。
347
鏐尔塞执意要率领中路军与卡斯特里交锋,白愁想到他的能力和自己相差无几,谁去都一样,此次的战争,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样,不重要,也就同意了。
战争,古往今来都是残酷的,何况是这次的决战,双方将士都知是一战定胜负的时候,战的分外骁勇。
白愁无暇去记自己杀了几个人,他的战袍已经被染的血红,身为主将,自然要身先士卒,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冲在前面,护卫队很快的冲过来,包围保护著他,让白愁稍稍可以休息一会儿。
战事进行的很艰难,阵地一寸一寸的推动,白愁退了下来,站在一个高岗上看著两军的对垒,他必须指挥战斗,及时的调度各路大军。
鏐尔塞、白思、暗影都投身战场了,若无人做总指挥,只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白愁看著将士们浴血奋战,眉头越来越紧,战事陷入胶著状态,是所有的将领最头痛的事情,因为不知何时会突起变故,打破了这微妙的均衡。
不断的调派预备队上去,战场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不管放进去多少人,也填不满。
这片平原的土已被染成红色,战士们踏著战友或是敌人的尸体前进。
望向右方,中路军里的王旗飞舞,鏐尔塞和亲卫们杀敌无数,在皇帝亲身示范下,中路军进展较快。
右路军离白愁最远,看的不甚清楚,不过,还是可以看见一抹红影穿梭其间,白思本也喜白衣,只是每次作战总是要将一身白衣染的血红,将士们索性叫她朱姬,此刻也是一样,连身下白马都是一身血色。
(此战过後,未来的几百年里,这片平原都是血色泥土,後世称之为赤血平原。)
突然中路军杀声震天,却是鏐尔塞与卡斯特里正式交锋了。
白愁振作精神,连连下令,指挥左右两军配合中路,力图一举击溃马卡罗军。
双王的交锋,无形中为正在战斗的两军士兵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一时间,疲惫的双方都是精神奕奕,奋勇杀敌。
时机,双方等的都是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乘著对方虚弱的时候,投入自己所有的预备队,一举击溃对方。
白愁的手紧紧的抓住下令用的旗子,虽说他手中的旗子只是下令给掌旗兵的,却是最重要的旗子。
脸上还留著血迹,战袍上也是赤红一片,这些都没有什麽,他看的是那片赤红的平原,己方、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前方的战场。
中路军是最有可能打开缺口的,一旦鏐尔塞杀了或是击败卡斯特里,就可以率军长驱直入。
反之,中路也是最危险的,若是赢的是卡斯特里,那就兵败如山倒了。
中路,
起决定作用的,会是中路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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