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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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沿海的城市结束了漫长的雨季,天气开始变的燥热。在阳光的烤炙下,这个人醉醺醺的。
七月底,我随着考古队来到了四川沌水。
接到四川沌水遗址发掘邀请的时候,我刚刚完成研究生的论文,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得到这份工作。原以为在毕业之后只能找到博物馆之类的工作,考古系的毕业生中真正能够参加考古发掘的少之又少,毕竟,考古发掘的事不是天天都有,更何况,国家不会给发掘队太多资金,而考古队是不会愿意养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而我,尽管平时的成绩是相当的不错,但要是说到实践经验的话,我也不过是在市立博物馆里整理过展品。
那个时候,教授告诉我时,我兴奋得失眠,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对于其他考古系的人来说,我是相当幸运的。不过,那时有很多人的告诫我,现场工作要远比想象中要来得的艰辛,像我这样“纤细”的男生是做不下来。当时,我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下来。另一个原因是带队的教授是我一直很欣赏的陈礼伟老师。
拿到毕业证后,我告别了导师踏上了从北京到四川的旅途。
经过长时间的火车,到达成都的时候,随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吃不消了。经过一天的调整,我们乘车继续向沌水前进。
刚到沌水的时,我因为水土不服拉了整整一天的肚子。好在我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强。第二天就恢复过来了。
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得知考古队的人昨天已经去遗址了。虽然被抛下的感觉让我有些郁闷,好在。陈教授教给我找村人带我上山。
沌水是条很小的溪流,几个月前的那场大雨让河道里蓄满了水。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村子西面依沌水,三面环山,因河而名。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沿着沌水可以下山,同样也是进如村子唯一的天然入口。在五个月前,村里人在山上发现有一处岩洞内有壁画,上报县里后,很久也没人过问。这里地处蜀地,是中华文明发源地之一,各种古代壁画洞**时有发现,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人问津。陈礼伟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上进行实地勘察,确定了情况之后马上组织考古队进行发掘。
陈礼伟是考古队的负责人,他曾经担任过我的导师,在我们考古系的学生中的评价相当的高。大部分选过他的课的人对他映像都很好。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而且还很年轻,据说主持过某个国家级的考古发掘,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主持大的发掘工作都是些白发斑斑的老人们的事情,因为,这种场合年青人是没有立场发言的。
陈礼伟在邀请我的时候告诫过我,考古现场并不像电视中所拍摄的,在中国,大部分的发掘工作必须由考古学者请自挖掘,因为普通的工人没有经验会破坏到遗址结构,如果是有经验的工人,那么,要价也会很高。实际上我也知道,加入考古发掘队就相当于做劳工,但我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上山的路必须有村人来领。
山路并不好走,这里不像旅游景点有石阶和扶手,所有的山路都是由村里人上山打猎时候人工开辟出来的。
越往深山里走,就越静得吓人。尽管耳边有鸟叫声,但我难免会想到会不会有野兽突然出现。于是我开始和村人聊天。
村人的乡音很重,有时候会听不太懂。
村人告诉我,山里的生物大部分是在夜间活动的。我笑问:“这里概不会有吃人的老虎吧。”村里人但笑不语,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这里没有老虎。”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山里有中神秘的生物,陶守护着整个山林,是这山的主人。”
起初我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像这样的小山村里,每一个村庄都有他们崇拜的山神,绝大部分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有些传说在考古发掘后能够的到相应的解释,而有些便成为传说,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这些传说就像《山海经》那样成为不解之谜。“这么说来在山海经中也有沌水这个地方。”我自言自语。
这么想着,带路的村人告诉我发掘现场离这里近了。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将近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周围景色依然是绿色一片。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我想,一定会迷失在这座绿色的迷宫中,大自然就是以这种方式保护着遗迹。
想必,那片遗迹便是山神的祭坛把。
到达考古现场时,大家都在忙着清理石块,我有些过意不去,忙跑去打招呼:“对不起,礼伟哥。”
“没关系,小周,你是新人,第一次难免会这样那样的。”
说道这里,旁边老张说到,“想当年我第一次到山里,在床上趴了整整三天呐。”
我笑笑,知道他们这是在安慰我。
因为我刚恢复,礼伟哥没有让我干太重的活。我负责清点碎陶片。其他工作人员将泥土和碎片分离开来,工人则是将没有用的土石从洞**中清理出来。
事实上,我到山上的时候,考古队开工并没有进行太久。他们是昨天傍晚上上的山,调整了一晚上,今早开的工。现在,现场还和普通的岩洞没有太大的区别,从岩顶落下的岩石几乎堆满了整个洞口。我们只有在洞口临时搭了个脚手架防止山洞顶部土石掉落。
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下了场阵雨,礼伟哥告诉我像这样的天气在山区是很常见的。下雨的时候,有些人不得不准备冒雨下山。在山下还有一些行李没有带上山,他们必须赶在入夜前回到村里。
山里的夜路是不能走的。
山里尽管没有狮虎,却有像狼、山猫之类的夜行性兽类。狼群虽不会随便攻击人,但不小心进入它们的领地也是相当危险的。
在白天的山里有熊活动,它们靠水活动,水边有他们生存所需要的食物。在动物保护条例出台以前,村里人都是靠捕猎熊为生。好在我在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它们,否则我很有可能会把腿就跑,尽管我知道他们并不会故意袭击人或是其他的动物
下雨的时候,考古队的人都躲到了洞中,原本宽敞的山洞瞬间变得狭小起来。这样一来就工作不了了。
闲来无事,我开始仔细打量山洞。
山洞的洞顶成弧状,整个山洞估计能够容纳近百人,差不多是一个小村庄的基本人数。这很有可能使祭祀用的洞**,我再次确定了我的想法。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陈礼伟。李伟哥也同意我的观点,但具体的判断要的发掘后期才能确定下来。太早下结论会将之后的研究带向歧路,这是考古发掘的弊病。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着急,几乎将这点忘记了,李伟哥并没有责怪我,而我则有些心虚。
也许是比别人多睡了大半天的缘故,我是养足了精神,我跑到洞口,望着洞外的雨幕。洞外的绿色在雨中变得更深,那种深沉仿佛在引诱我进入。
有人说,每一座山林都有他的精灵。
他的深邃吸引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暴雨下了不到半小时就停了。雨后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湿气。
江南的湿气也很重,但不同的是,江南的暴雨并不会使空气变得清晰起来。
从小在城市中长大我,习惯了城市污浊的空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适应山上的环境。事实证明,我比曾经到过山区的人更适合他。
一部分人在下雨的时候已经下山本,留在山上的我们继续发掘工作。从现在开始,我便真正参与考古的现场了。尽管还有些笨手笨脚,我想,在习惯之后就会好多了。
于是,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完成了个轮廓,一切只是开始。
落日前我们结束工作准备过夜。有经验的人开始教我如何适应山里,在明白之后我主动提议跟着收集食物的人进入山里。
落日时分的山林显得格外安静。
我跟着老张进入山里寻找食物和干柴。
村里人只能提供少量的食物,我们预定的东西从山外面运进来需要花很长时间,在这之前我们必须靠自己来取得食物,事实上,即使我们的行李运到以后,我们依旧需要自己寻找,哪些参加过许多野外考古的人说,现在情况几乎就是回归原始了。

由于村里没有电,我们带了的矿灯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一部分需要点的工具可以依靠柴油发电机所发的电来供给。目前为止,电还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带上了山备用,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有我这个几乎和门外汉无异的家伙存在的关系吧。
带路的老张已经过四十了,也是我们队上年纪最大的一个。陈礼伟让他带我熟悉山里的情况,他的经验丰富,也很热情。
我是个新手,对我来说一切都和书本、影片中不一样。
一路上,老张告诉我哪些东西可以直接食用,哪些东西有毒绝对不能碰。虽然我过去曾经参加过生物系的野外实地考察,辨别过不少植物,但可能是地域差异,在这里大部分的植物我都没有见过。
我和老张与其他人告别,他们去溪边找食物,而我和老张则是往深山里去。我们边走边聊,只是,在安静的时候,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老张,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我问老张,虽然没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总让人不自在。
“没有啊,你是不是多虑了?”
“或许是我第一次到深山的关系,太敏感了吧。”我说道。
老张笑笑老张安慰我道:“傍晚的山林是最安静的了。白天活动的生物会到巢**,夜行动物也还没开始活动。”
既然老张说没问题的话,那我也不再去想它,即使如此,那种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回到营地,太阳还没有全落山,落日的余晖让山林附上一层暖色,随着日薄西山,山林也进入了暗的深沉。
很快得,山林变得吵闹起来。狼嚎声响彻山林,我仿佛可以感受的倒狼群活动的声音。
晚饭过后,小部分的人继续作业。陈礼伟也不例外。
“礼伟哥,为什么不休息一下。”他的敬业也是让人称赞的。
“旻天?”有时候礼伟哥会叫我的名。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毕竟我还是个后辈,不过,队上大部分人都是互相直呼其名的,从来不分前辈和晚辈。“夏天的下午多阵雨,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必须在冬天大雪来之前撤下山。”陈礼伟说。
现在是七月底,离冬天的到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冬天的雪很大,会覆盖整个山林。这样一来发掘就不得不停止了。
为了赶进度,礼伟哥曾经想到动用机械,但机械上不来山,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着大家忙碌,我也不想闲着。
我帮忙把土石从洞中移出,白天整理出来的碎陶片已经带下山了,山下有部分人会将碎片拼接起来。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依然觉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我离开山洞,环视营地一周,在一个树下的小脚落里我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点,这个应该就是让我不自在的原因吧。于是,我大着胆子,我靠近它。
那是个浑身雪白的小东西,口鼻之间有些像老虎,但没有老虎的斑纹。我先想到的是白虎,但是这里并没有听说过有白虎分布。我想这个会不会是白化子,不过村人说这里没有老虎。山猫和老虎同属猫科,但山猫会因为地域不同而有所不同,但也没见过有浑身雪白的山猫。白虎的话,会有黑色的条纹,但是,它没有。听说,刚刚出生的小白虎有时候身上的条纹会很浅,但是,在我面前的小东西连浅浅的条纹都没有。这样,我就不知道那是什么生物了,也许是这山里的守护神,我乱七八糟地想着。
我找来老张,老张说那可能是白虎,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他还说,可能是这里的食物把他引来的。因为它是白色的,可能不是夜行动物。
我把小东西抱起来,它没有挣扎,乖乖的我在我怀中,像个小孩子。
小东西不大,和一只普通的猫差不多。它的眼睛是祖母绿色的,像山林的颜色。我给了它一点食物,想把它放回山里,但小东西总是粘在我的脚边,不愿意离去。
礼伟哥出来时候就看到我被一只不明生物抱着大腿的样子,大笑了一阵,然后说,“它很像你的小孩嘛?”
“那里像了?”
“像,你们一样那么可爱。”可能是今天预订的工作完成了,礼伟哥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不可爱!”我不喜欢被别人说可爱,这是关系到男性自尊的问题。
“当然可爱了。”礼伟哥伏下身子靠近小东西,“你说是不是?”
礼伟哥问小东西,小东西看看他,又看看我,没有回答他,少顷,举起爪子抓了他一下,弄得礼伟哥哭笑不得。
我想小东西的爪子松开了,就移动脚,没想到,它又巴上来了。这下轮到我苦笑不得了。
看来小东西是跟定我了,傍晚的那种视线也是它的吧。
没办法,我问礼伟哥,“礼伟哥,我可以说养它吧?”
我静静的等待陈礼伟的答案,没想到,礼伟哥居然答应了。
“它应该会自己找食物吧?”
我看向脚下。
它好像是在回答陈礼伟的问题一般点点头。
还真是有灵性的生物,我心想。
我把小东西抱回帐篷,放下它后,它左看右看,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出了我意外没人之后,便开始活蹦乱跳。
“还真是势力的家伙。”在之前还表现得那么乖,没想到过了一下就变得那么调皮了。我看着它,说到:“过来。”
我召唤它,它很听话的来到我的身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应该是老虎才对吧?”明知道它不会回答我还是问它。
它看看我。
“你就叫小麒吧,麒麟的麒。”我自认为是个好名字,至少比阿猫阿狗要好听多了。
“敢嫌这个名字没创意,我就不要你了?”我威胁它。虽然知道这种行为很没品,问一个没有否定权的生物是否同意接受这个名字。不过……
小东西继续看我,然后跳到我的腿上。
我想它是同意这个名字了。
第二天一早,队上的人都一脸压抑的盯着我以及我脚下的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麒,不要躲起来。”
我好笑地看着兴奋了一宿现在却装作陌生样子的小东西。
不要装了,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嘛,我叹了口气。
小麒依然像昨天那样抱着我的大腿。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从我的脚边拎起来,抱在手上,“大家早上好。这是小麒,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生活。”是吧。我望向礼伟哥。
我半笑着开着他,礼伟哥之后向大家解释我和小麒的初遇。
趁这个档,我指着他的小鼻子,那里似乎是除了眼睛以外不是白色的部位,我警告小麒要乖点,否则要使被人讨厌的话,它就无法留在营地了。小麒似乎是听懂了,从我的手中挣脱下来,跑到大家脚下摩摩,企图以此收买人心。大家也喜欢小麒这样。
“小周,那是什么生物啊?”
“不是山猫吗?”我说的一脸牵强,我想,小麒这时乖乖的跑回到我的怀里,一动不动地握在我怀里。
“不太像。”
“是吗?”它又不是山猫,当然不像。
“怎么看有些像老虎?”
“老虎有花纹,小麒没有。”我狡辩道。这个理由连我自己也不信。但要是他们知道小麒是只老虎,而且是一只罕见白虎的话,他们怎么也不会让我养它的,毕竟即使它不是猛兽,也是保护动物。
虎是国家的保护动物,当然是不需养的。像小麒这种得白虎。只存在于少数的原始森林,素有秘兽之称。据说当年在汶水的考古发掘就是因为受到某种似虎的神秘生物袭击而不得不中止的。
如果小麒真是这种生物的话,这次发掘不会也因之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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