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爱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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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游戏就是甜蜜爱情游戏不能免疫
小小每次读圣经时都会想象天堂是一个什么样子,而这个澳洲团队终于让她明白了地狱是什么样子,天堂却仍旧高高在上,不但不可及,连望都望不到。回到武汉之后的第二天小小终于交上了一份简明扼要的出团报告以及辞职信。
出团报告内容如下:
1.预定十二月五日早八点出发,由于有人迟到,推迟至八点四十五分。
2.到达宜昌已经一点,没有迟到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餐,从十一点开始叫饿。
3.路上发现司机的空调坏了,一位老外只穿了一条牛仔裤,一路饥寒交迫。
4.十二月六日中餐老外抱怨没有酒,并且他们不吃带头的鱼,带骨头的肉和鸡,辣椒,蒜,姜,葱,韭菜,韭黄,蒜苗以及动物内脏和血,而宾馆的回答是在三峡没有这几样材料开不出一整桌饭。
5.十二月六日晚一个老外在游船上洗头花了一百六十元人民币,另一个老外醉酒把船上的毯子扔到了河里。
6.十二月七日早游船四点半到达小三峡,要求我们在五点之前下船,因为船还要赶往白帝城,下午六点返回小三峡接我们再到白帝城。老外认为太早,怨声载道。
7.5点到达小三峡原定只用个早餐的宾馆,老外要求先洗澡。由于下午六点动身往白帝城,不在宾馆住宿,只在宾馆用饭,所以宾馆拒绝提供房间洗澡。
8.最后协调开出四间房洗澡,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预计六点吃早点六点半出发,结果七点开始早餐。
9.老外拒绝吃中国早点要吃黄油面包。
10.一个老外拉肚子,但是没有坐式马桶无法方便,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11.一个老外由于醉酒加感冒两天起不了床。
12.一位老外在宾馆床下发现一只蟑螂,于是要求退还房钱。
13.在白帝城由于对待文化大革命的历史观点不同差点与一群北京人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
这份报告事无巨细地几乎将所有细节都列上了,但是小小没有办法写明的是私人问题。虽然作为导游所有矛头只能指向她,但小小始终是讨人喜欢的小小,甚至上升到了爱慕。含蓄的爱慕还可以接受,比如说Andy,公开的爱慕就有点尴尬,比如说迟到的越南男孩Brad,而幸亏还有一种爱慕可以化为友谊,更成为小小唯一的保护和安慰,比如说Kevin。
还有必要说明的是,爱慕与想吃豆腐是有明显界限的。小小知道自己长的漂亮性格又活泼开朗,吸引男客人是很正常的,不过既不能大惊小怪得罪客人,也不能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别人爱上自己,更不能让别人以为有了可趁之机。时间久了小小把这些男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如果他们只是开开玩笑聊聊天,那么欢迎之至,可以多几个客人帮忙带动气氛;如果他们想摸一摸或者碰一碰,那么装傻充愣地躲开后尽量避免再次接触;如果他们有什么那方面的想法,那么只好请客官自重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了。
可是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如果是面对一群年龄相当的男孩子的倾心,小小当然也有点温馨感觉和沾沾自喜。虽然小小能以女人的直觉第一时间察觉出男人的爱慕,但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她无法辨别真伪。因为女人的直觉开始敏锐,后来慢慢加入太多的一厢情愿和幻想;还因为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不可自拔,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而男人心里就算装入一个世界小姐,也还能再容纳一个世界。
小小自己拿不准主意的时候一般会向两个人请教,林萧和朱灵,可是得到的总是两个过于不同的答案,而结果往往是小小我行我素,然后编两个不同的结果给两个人听。现在两个人都不在身边,小小只能另想办法,于是她就向Andy打听Brad,向Brad打听Kevin,再向Kevin打听Andy。
不知为什么Brad一直在生病,而作为导游的小小义不容辞的要对他负责,所以小小很容易找到机会和Brad单独相处。在一个大家喝着啤酒狂欢的夜晚小小走进Brad的房间喂他吃药,给他掖被子,然后巧妙的和他聊天。对于小小终于提出的问题Brad的回答干脆最简洁,他说他们都认为Kevin很Strange。一句话,但给小小更多的想象空间。确实在Kevin身上有许多让人猜不透的地方,不过小小知道Brad和其它人都不可能告诉自己更多,因为老外不会闲得无聊想去探讨别人的内心世界,除非基于爱情的魔力或利益的驱使,而中国人的好奇心无处不在。小小在这方面其实很外国,但她是个女人,而女人对男人好奇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

和Andy聊天的机会就更多了,而且不用出击,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Andy一有机会就会和小小在一起嘻嘻哈哈。他们已经知道了彼此喜欢同样的音乐,同样的书本,同样的电影并且同样二外是日语,而且他们喜欢同样的恶作剧。至于Andy对Brad的评价似乎不高,但他温和的天性却妨碍了他的表达。本来两个人也天差地别,一个是典型的澳洲青年,一个是苦大仇深的越南移民,一个纯净如秋日的蓝天,一个忧郁如施了魔法的黑森林。总之他给小小的感觉就是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他的话基本公式化:“Yeah,right,well,youknow,Iamnotsure.”所以小小等于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最后轮到Kevin时小小几乎要绝望了。不过她还是很想和Kevin好好谈一谈,毕竟两个人说的都是中文,交流无障碍。
终于在回程的那一天小小在船头发现Kevin独自拿着一本书坐在船头看大三峡,而其余的老外因为风大宁可在船舱里睡觉或者看电视。但是Kevin一见她在身边坐下来而且没有想立即就走的样子,就首先开了口:“这群人中你最喜欢谁?”小小本想睁大双眼天真反问一句“什么?”但转念一想在Kevin面前这样做显得有些无聊,于是她又想开个玩笑说“你”,但Kevin的问句和态度都表明他好象一切置身事外,于是她只好认真想了很久,最后说“Andy。”
Kevin笑了:“可是你好象对Brad很好。”小小的脸有点红,急忙分辨道:“他好象很可怜,谁也不理他。”Kevin反问;“你见他理过谁吗?”小小以为Brad谁都不理只理她是一种情有独钟,所以她没出声。Kevin微微一笑说:“背景复杂的人可以表现得很单纯,可是有些好象很成熟的人实际就很单纯。”“什么?”“你不应该如此轻信。”
不等小小有任何反映Kevin又说:“给你一个忠告。”“什么?”小小觉得这场谈话充分证明自己的智商没有预期的高。“你不觉得一直有火辣辣的目光瞪着你吗?”小小仍旧以为他在说Brad。确实他象小哈巴狗一样跟着自己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嘲笑。
Kevin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我指的是直美。”“直美?”小小有点莫名其妙。她一向喜欢看帅哥美女,所以她很喜欢直美。总不会直美也喜欢她吧?她可是纯粹出于审美情趣,没有别的意思。
Kevin似乎又看透了她的想法,憋不住要笑:“YouChinese……”
“不许说我们中国人!”小小有点愤慨了。“我们中国人怎么啦?YoubloodyAustralians,一群囚犯的后代!”
Kevin耸耸眉说;“Andy才是正宗囚犯的后代,可直美喜欢他。”
“什么?”小小这才明白Kevin的意思。
Kevin接着说;“他们……”Kevin好象竭力寻找一个合适的中国词,但最后放弃了;“Sharearoom。”
小小哦了一声。这个含义非常微妙。简单说就是同居,但中国词同居似乎又太暧昧。这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亲近,但并不一定就havesex。在这个时代男女同居已经成为一种小资时尚,而且充分符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互补定律。小小一时说不清什么感觉,但自己好象并不吃醋。
Kevin静静看着她说:“你好象并不生气。”
“当然不生气。为什么我要生气?”
“Well,”Kevin耸耸肩,不置可否,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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