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扮猪吃虎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今天是廷主四十大喜的日子,而前来道贺的武林友人却少之又少,廷主不讲排场,不喜俗套,而且有意将剑渊廷超然世外,所以邀请之人,皆是多年好友,于是乎,虽是喜庆之日,许多地方也都挂起了修饰喜庆的各种饰物,但外面却甚少有人走动,仍显清净
程跞私人房屋。
程跞背对着京媟,一身不吭,正用一条洁白绸巾擦拭着龙渊剑,来回反复,似专注,又似神游物外。而大师兄所赠的火龙剑却被他扔在桌子上,浑然不顾。当知晓父亲被害真相,程跞方知,世态炎凉,人心叵测,莫过如此。又感叹世事之奇,变幻无常,本来与京媟敌对,此时,却又站在同一条船上,共患难,同进退。
京媟盘膝坐与程跞硬邦邦的木床上,一边警惕地注意着程跞,一边将左肩上的衣服剥下,露出柔弱白皙的肩膀,右手中捏着一瓶金疮药,左手举着一面铜镜子,调整铜镜位置,镜子中显现出后肩上一团污浊的血迹,因后肩伤口位置偏远,伸手难以触及,几次试图将金疮药涂抹与伤口,却徒劳无果,气恼不已。泄气地将衣裳重新穿好理顺,盯着始终不曾偷看的程跞,一时若有所思。
之前仓促逃跑,因躲闪不及,京媟后肩中了语长老一记花瓣,虽有灵力护体,但仍被那花瓣切破皮肤刺入身体,切口极为整齐,皮肉皆未翻卷,只是一道三寸长的血缝隙,然而,外表虽看不出有多严重,但那花瓣刺入身体极深,几乎临骨,京媟忍着切肤剧痛后,半条手臂几乎失去知觉。
在密室被语长老发现后,两人当机立断,火速逃跑,不过很疑惑程璧与语长老为何不曾追击?但能逃出升天总是好的,没有多做深思。程跞房间离程璧的“落仙居”甚近,加之外面走动的人比较少,两人躲躲藏藏也顺利地潜回房间。
之前逃命时,京媟虽然负伤,却依然坚持撑着隐身术,直到出了“落仙居”,方才灵力耗尽,也就是说,两人虽暴露了行踪,但并没有暴露身形外貌,是以,他们认为程璧应该不曾知晓闯入密室的是谁?
而剑渊廷众位师兄弟只知程跞正被罚面壁与“剑息洞”,现在大家也都在忙活一个时辰后的筵席之事,应该无人会注意程跞“寒舍”,是以,程跞才孤注一掷,潜回自己房舍。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无音。
“呆子……”忽然,京媟欲言又止。
“恩?媟妹伤口整理好了吗,愚兄可以转过身了?”程跞被京媟唤回神,忽然发现,龙渊剑已擦得一尘不染,黯沉的剑身,隐隐有一种摄人的锐气。
“你过来。”京媟面无表情,似命令,似恳求,又似自语。
程跞微愣,将龙渊剑归鞘,系与腰间,抬头乍见桌上躺着的火龙剑,略一思索,也系上腰间。整理妥当后,便起身至京媟身边,“媟妹何事?”
“帮我敷药。”京媟稍微犹豫,便将金疮药递给程跞,作淡定状。
程跞接过药瓶,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盯着京媟,少许,便会意地转到她身后。之前,京媟执意要自己敷药,还警告程跞不准偷看。那伤口虽不大,但因其中残留着语长老的灵力,含有很强的破坏性,再加上这仲春季节,正是细菌病毒滋生的温床,如果不及时上药,怕是会引起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程跞坐在京媟背后,却久久不见京媟动作,不由暗自皱眉,“媟妹,伤口有衣服裹着,愚兄如何上药?”
京媟咬紧牙,默不作声地将肩上衣服剥下,露出半个雪白如玉的后背。
程跞盯着眼前玉人后肩,肤如凝脂,似婴水嫩,弹指可破,细肩线条柔美清晰,少之一分则瘦,增之一分则赘,柔弱中又带着妩媚,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程跞一时看得心醉神迷,忘了抹药。
“不许看,快上药,否则挖掉你的狗眼。”京媟突然冷冷一哼,房间里便升起一股寒意。
程跞浑身一哆嗦,回过神,不由耳根一红,连忙闭上眼,暗念非礼勿视,忽然又觉得不妥,于是,起身找来一条沾了热水的湿毛巾,帮京媟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渍,因为闭着眼,所以不敢有疏忽,动作极尽轻柔。
处理干净后,再次坐回京媟背后,揭开瓶盖,却见这金疮药不是自己给她的那一瓶,而且里面竟是液体,暗道应该是京媟随身所带的,又不禁苦涩地摇摇头,京媟到现在仍对自己保持着戒备,偆姨亲手炼的独门秘药难道会比她的差?
收起杂念,一时又找不到干净的棉布,便将药液一点一点地倒与手心,然后闭上眼,小心地朝着京媟背后伤口探去,轻轻地涂抹,如此反复。
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但程跞因动作不敢太快,又要闭目探索,硬是过了许久还没涂好。而且手脚笨拙,数次涂错地方,如此一来,几乎将京媟后肩抚摸遍全,肌肤相亲,莫过如此,而程跞却并没有暗自,反而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因为他感觉京媟冰冷的杀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变浓,随时都可能爆发。程跞越是胆战心惊,涂抹时越是频繁出错,如此恶性循环,乱上加乱,挑战京媟的忍耐极限。
“睁开眼吧,请尽快上好药。”忽然,京媟缺淡淡地道了一句,打破这诡异而又旖旎的气氛,语气中又听不出什么感情。
程跞如获大释,一抹额头冷汗,定了定神,睁开眼,看准伤口,三五下便将余下的药液涂抹完毕,收拾好药瓶后,连忙起身,不敢面对京媟,心中惴惴不安。
良久,却不见京媟怒火发作,程跞心生疑惑,偷偷用眼角瞟向京媟,却见京媟已将衣服整理妥当,面色平静冷淡,并未有发火征兆。
程跞更加不解,悄然扭头,以便更清晰地观察京媟,目光扫至京媟眼睛时,忽然浑身一震,他居然发现京媟眼眶中隐隐有泪花泛动,因为是从侧面看她,所以那泪花看得甚是清晰,她却是极力隐忍,不曾哭泣。见京媟弱弱可怜,程跞不禁暗自懊恼,羞愧难当,媟妹外表坚强,内心柔弱。
京媟匆匆穿好衣服,本来怒气中烧,正欲发作,见程跞低着头不敢看她,忽然有些心软,她并非不明是非之人,心知程跞不敢也不会借机偷看她身体,也非存心拖延涂药时间乱摸她肌肤,人家只是好心帮你,自己又怎么不识好歹?只是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让男人看了清白身体,而且还又摸又抚,虽然只是肩背一块,毕竟是柔弱女子,不禁泫而欲泣。
本来此次潜入剑渊廷,并非是为盗宝,也非为杀人,只是为“适当的时候,给剑渊廷制造出一些适宜的混乱”而已,不求有功,但求全身而退。而一次次遇到程跞,便让自己的计划一点点地打乱偏离,还意外地知晓了程仞未死、程璧弑兄的惊人秘密。
京媟抚平情绪,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程跞,忽然突发奇想,程跞已将程璧列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而程璧却全然不知程跞地他的仇恨,如此天赐良机,自己怎能错过?
“呆子,如今你已知你父亲被害真相,你打算如何……”京媟话未完,忽然神色一紧,沉声道,“不好,有人过来了。”
“有人?”程跞大惊,把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细听之下,只有一人,不由脸色一沉。
京媟观察房间四周,里面陈设简单,一主桌,两把椅,一书桌,一衣柜,一单床,仅此而已,无甚藏身之处,灵力又尚未完全恢复,隐身术再难施展,一时焦急如焚,不知所措。
“你且呆在屋内,我去迎他。”程跞忽然一咬牙,心中生出一股硬气,大步出门,又巧妙地将房门掩护妥当,迎上来人。
“程跞?”却是程跞的死对头赵胖子,赵胖子到“落仙居”寻师傅未果,本欲折返,却无意察觉三十丈开外的程跞房舍隐隐有些异样的气息,似是极力隐忍的杀气,半只脚踏进先天武者的他,感知力何其灵敏,想及此时,程跞应该还在“剑息墙”面壁思过,可又的确感应到了怪异的气息存在,不免狐疑,便疑神疑鬼地朝程跞房舍摸索过来,忽然程跞从屋中“鬼鬼祟祟”地出来,立即又惊又怒,“大胆程跞,不在‘剑息墙’面壁思过,竟敢偷偷逃出来,实在是罪大恶极,为兄定要好好教训你。”语毕,便如狼似虎地朝程跞扑过来。
“赵师兄,程跞的事,程跞自有分寸,赵师兄还是勿要多管闲事。”程跞冷冷地盯着迎面而来的赵胖子,身体不动如山,浑然不惧,而他的眼神,便如那磨得雪亮刺眼的刀刃,闪烁着凛冽、令人心悸的森然寒光。
赵胖子目光触及程跞冷峻的眼神,没由来地心中一凛,顿时有几分忌惮,连忙稳住身形,停在程跞跟前,三角形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死死地盯着程跞,全身上下地“扫荡”,想要找出程跞如何有刚才那股慑人气势,他又有何依仗?
“程跞,你罔顾廷规,恐吓兄长,该当何罪?”赵胖子将程跞浑身下上看了个通透,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程跞还是以前的程跞,修为没有半点增长,依然是以前的废物,不禁为刚才胆怯大是恼怒,满脸狰狞地盯着程跞。
程跞因发现父亲被害真相,心境惊悄然无息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与人为善、憨厚纯良,潜移默化下,待人视物,多了几分锐气。此时,赵胖子张牙舞爪,程跞却丝毫不惧,反而生出鄙夷,“赵师兄,程跞自知有罪,但一个时辰后便是‘家叔’礼席之时,程跞身为人侄,又兼程家后代唯一的男丁,怎么不出席贺寿?怎能不献上一片孝心?赵师兄放心,礼席一散,程跞自会奔赴刑堂负荆请罪。”
赵胖子狐疑地盯着程跞,眼缝中尽是精芒,却瞧不出程跞与以前有何不同,但又偏偏感觉他与以往明显不同,如此真假难辨,模棱两可,让他大为恼火,再与程跞眼神相遇,忽然有所悟,程跞眼中竟是裸地蔑视,不由怒火腾烧,欲再次冲上去伸手拿人时,又忽然瞧见了程跞腰间佩带着两把剑,眼睛顿时大放异彩,“程跞,你好大够胆,不仅无视廷规,目无兄长,还鸣狗盗之事?你这厮竟然连大师兄的火龙剑也盗?”

赵胖子忽然人影一闪,程跞眼前一晃,只觉一股阴风佛体而过,眨眼间,赵胖子又出现在眼前,只是程跞腰间的火龙剑却已出现在赵胖子手中。
“赵师兄,程跞虽是有罪之身,却也是行得正坐得端,此火龙剑是大师兄所赠,绝非盗窃,你大可去寻大师兄求证。”程跞心中对赵胖子又多了几分鄙夷,虽说火龙剑的确是灵力无穷的宝剑,但他对相伴十多年的龙渊剑更有感情,火龙剑在他心中无足轻重。
赵胖子啧啧抚摸着火龙剑,拔出剑身,通体赤红如枫,炙炎滚滚袭人,灵力浩荡奔腾,不愧是宝剑谱上排的上名字的宝剑。他是知道这宝剑乃师叔赐予大师兄的,只是大师兄有仞愁剑,火龙剑便闲置了,早已有心向大师兄讨要,只是一直拿不出价值对等的物品交换,商人之子,多少留有商人习性,以为再好的东西,都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物品交换,却不曾想过,天下之物,岂能俱都以物易物?。
赵胖子再次盯着程跞,目光阴鹫,通过夺剑试探,他已抛开顾虑,程跞的确还是以前的废物,程跞之言,他已相信八分,大师兄的东西,如果不是甘心相赠,谁又能盗窃得了?只是此时心下又有了计算,看了看腰间的镶嵌着数颗珍贵的灵石的宝剑,乃乌金所锻,锋利华贵,端是了得,但比之火龙剑,却遥遥不及,不禁起了贪恋,便将火龙剑归鞘,“你一废物,大师兄赠你宝剑作甚?此剑我代为没收,尔后转交大师兄,物归原主。”
程跞大怒,赵胖子欲盖弥彰,摆明了是要强取豪夺火龙剑,知道多说无益,便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抓住赵胖子手臂,赵胖子没料到程跞竟二话不说便扑了过来,大意之下被程跞抓了正着,程跞借机将手往前一探,一手抓住了火龙剑剑柄,另一手握住了剑鞘中身,与赵胖子分庭抗衡,誓要夺回火龙剑。
赵胖子亦不放手,两人四只手同时紧紧地抓着火龙剑,你争我抢,都不肯放手,一时间相持不下。
“程跞,你不要不识好歹。”赵胖子脸色阴沉,双手暗暗运起灵力,以暗劲之力攻击着程跞的手心,暗劲冲击下,很快便已占据上风,程跞眼看就要脱手。
“赵师兄,你也莫要欺人太甚。”程跞争锋相对,双眼冷冷地瞪着赵胖子,如一头似要择人而噬的恶狼。这么多年来,自己向来都是恪守本分,与人为善,凡事能忍则忍,今遭却蓦然发现,自己被最敬重最依仗的人骗了十八年,叫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恨?眼下赵胖子又爬在他头上撒尿拉屎,怎能继续一声不吭?怎能再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跞胸中升腾起熊熊的无名业火,双手已被暗劲震得发麻,几乎要脱手,情急之下,程跞沉吼一声,爆发出最后全部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死死地抓住火龙剑,而此时右手虎口正被赵胖子的暗劲一点点地震裂,溢出丝丝鲜血,鲜血顺着手心掌纹,流到莲花印记上。
程跞力气怠竭时,忽然顿起异象,那莲花印记泛起淡淡的乳白的光晕,竟将上面的鲜血一点一点地吞噬干净,诡异妖娆。
接着,程跞便感觉一丝一丝的热流从手心印记中流出来,愈来愈浓,愈来愈快,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应到热流的涌出,以前情绪激动时也有过热流涌出的感觉,只是感觉甚微弱,稍纵即逝。
随着热流的不断涌出,程跞忽然喜不自胜,因为他感受得到,这热流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精纯、强悍、无尽的力量从印记中涌出,如洪水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身体一瞬间爆满了力量,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仿佛自己一抬手,举起九牛二虎不再话下,撕天裂地也绝非不可为之。
程跞暴吼一声,双手将火龙剑用力一拉,却不曾料到,其力之浩大,不仅将火龙剑夺回,还顺势将臃肿的赵胖子甩出一丈之远。
赵胖子见了鬼似的盯着程跞,本来自己眼看就要夺到火龙剑,却不料程跞陡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力大无穷,仅仅一下子便夺回剑,还将自己身体甩出老远。他站稳身体,暗自惊心,他已半只脚踏进先天境界,能将正在运功的他,一下子便甩开,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他是商人之子,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吃了一记暗亏,立即冷静,死死地瞪着程跞,却见程跞正惊疑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有茫然之色,怕是连自己也不解如何突然间爆发那般恐怖的力量?
赵胖子心中非常清楚程跞有几斤几两,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赵胖子顿生疑惑,不过马上有否定了这个荒诞的猜想。
他曾听师傅说过,每个人的身体里都隐藏着莫大的潜力,曾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乡妇人,为了救被巨大压住双腿的孩儿,竟以徒手搬起万斤之重的巨石。八苍上也有流传,有些武者在临死时,仿佛受到了传说中的“神之祝福”,临死一瞬,竟能爆发出十倍甚至几十倍与巅峰状态的力量,血刃仇人。他们都是在某一时刻,受到某种刺激,而瞬间激发身体潜能,而爆发出短暂性的巨大力量。
“程跞,你找死。”赵胖子狰狞地一拳砸向程跞,此拳饱含了他十成的功力,“炙炎灵力”疯狂地涌动,一团张牙舞爪的烈焰在他拳头上燎燃,空气仿佛要被热量烧得沸腾一般,似有焚尽一切之势。他已断定,定是程跞走了狗屎运,爆发了身体潜能,才使得自己这般狼狈,不禁大为恼羞自己的疑神疑鬼。
无尽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从莲花印记中涌出,撑得程跞的身体几乎要爆炸开,见赵胖子惊天一拳砸向自己面门,程跞想也不想,抡起拳头便朝赵胖子的满脸横肉砸去。
赵胖子一丝狰狞,程跞反而舒了口气。
两只拳头,同时落在了两人的脸上。
两条人影又同时向后飞了出去,溅起微尘飘扬,火龙剑也顺势从程跞手中跌落,插落在了两人中间的地里,嗡嗡做鸣。
“噗……”赵胖子喷出一口血雾,重重地摔在三丈之外。
程跞却不像赵胖子那般狼狈,虽然也被打飞出去,但却没有见血,爬起来后,冷冷地盯着赵胖子,心情大畅,这么多年来,终于出了口恶气。揉了揉麻木的左脸,感谢赵胖子那一拳,他不仅将自己爆满的力量宣泄出去,还让自己胀痛欲裂的头脑变得清醒。
“混蛋。”赵胖子抹掉嘴边的血迹,左脸却已臃肿,活似一猪脸,怨毒地瞪着程跞,骤然一冲,身体拉出一窜残影,双眼血红,霍然拔出镶嵌着数颗宝石的贵气之剑,剑光吞吐,火焰跳舞,漫天剑影,又如漫天火海,厚实又不失灵动,精妙绝伦,却是一记狠绝的杀招。
而此时程跞身体再无力量,莲花印记也安静下来,杀气凛凛又热浪盈盈的剑气铺天盖地地罩向自己,身体也被赵师兄气势锁定,避无可避,骇然大惊。
果然,他们之间的力量,仍然是天差地别。
死亡迎面的一刹那,程跞反而出奇地冷静,力量,平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渴望拥有力量,如果他拥有力量,那么……
忽然,漫天的杀气剑气,消失了。
周围的空气又恢复平静,温暖,如沐春风。
程跞疑惑地抬起头,眼中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淳风,你是要杀程跞么?”程璧盯着赵胖子,满脸腹黑,须发无风自舞,却有一种那人胆战心惊的无形压迫,这是他动了真怒。
赵胖子一愣,见师傅突然出现两人之间,又瞬间封住了自己所有剑势,心下一沉,轰然跪地,“徒儿一时糊涂,徒儿知错,徒儿知错……”
赵胖子连连叩首,额头次次都结结实实地叩在地面上,几次下便擦破皮肤,流出鲜血,倒显得几分凄惨。他深知师傅对程跞的庇护,即使程跞再没用,因为他姓‘程’,所以,他便是程家的逆鳞,是师傅的逆鳞,而他,触怒了师傅的逆鳞,所谓“龙之逆鳞,触之则死”,如果他真的失控杀了程跞,即使自己有理,师傅的怒火,那是不敢想象的……
程跞望着程璧的背影,极力隐忍着杀气,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力量,太弱了,在程璧面前,弱得便如一只渺小的蚂蚁,他深深指头、抬抬脚,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置自己与飞灰湮灭。
“师叔,跞儿没事,赵师兄并无过错。”程跞忽然淡淡道,心境出奇地宁静。
程璧转身看了看程跞,赵淳风伤得明显比程跞重,再回头冷冷地注视着仍在惶恐不安地叩首的赵淳风,额头上已皮开肉绽,地面也被鲜血浸红,惨不忍睹。
“跞儿,待会记得出席师叔寿筵。”程璧吩咐了一句,然后人已凭空消失。他的话,很明显是没有要责怪程跞逃出“剑息洞”的意思。
赵胖子捡回一条命,怨毒地瞪了程跞一眼,转身欲走时,目光忽然落在了在风中摇晃的火龙剑,眼神忽然炙热起来,虚弱臃肿的身体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火龙剑,一阵旋风掠过,火龙剑从地里被拔出,随着赵胖子一同消失在程跞视线之外。
程跞讪讪一笑,争抢了半天,火龙剑却还是让赵胖子夺去了,看来赵胖子对火龙剑是势在必得,不过他也不恼怒,只是很奇怪赵胖子臃肿的身体,为何能拥有与之不成比例的恐怖速度?
回到房间后,小心地将门栓好。
“平白无故地失了一把宝剑,心疼吧?”京媟淡淡道,转过身,面朝程跞。
“能保住你,值得。”程跞不以为意,当目光落在京媟脸上时,忽然满脸惊愕,“你,你是,谁?”
京媟若无其事地起床,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中倒映出的却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孔,“看来,这‘换形术’还算成功……”
嘟嘟小游戏 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