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教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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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钟敲了三十三下,代表神座有三十三个。
神座是由“神”和“座”组成的,是天权教的中枢。
三十三神是指玉、四王、七芒、二十一曜。其中四王是最权威的天极修罗,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不为人知的修罗秘术,分散在四处立于四方。他们受四圣兽的信任,拥有千岁寿命,与日月同辉。七芒是二十多个天芒中的七位,他们可以是天极修罗,也可以是修罗神。当某种专一的修罗术达到不可超越的极至的时候就成为“芒”,与他们自身却没有任何政治权力,他们可以受国家利用,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势力,而有的天芒则专心只干自己的事。
在这十一人之上,还有一个人。不止是天权教,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这个人立于最高。他的称号是玉。玉与四王七芒,虽然不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但四王与七芒都要尊敬于他,甚至绝对听令于他。他并非像他们那样,立于万人景仰的光辉之处,而是隐于大千世界中,过着最普通的人所过的平凡生活。他身在何处,没人知道。即使是最杰出的舍寻神,最精密的算神,最敏感的风神,也不知道他身藏何处。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以“玉”的身份接见掌管天权教的任何人,他发出的命令都是靠助手代为传达。他绝非故作神秘,而是出于某个绝对不能破坏的底线,他不得不这么做。
以上十二人,是掌管天权教的最高机构,人们把他们拜为“天神”。
而“二十一曜”,只是一个笼统的称谓,却是天权教绝不可少的存在。虚泛地讲,是指影响最大的二十一个国家,而国家会随着时代而更迭而分分合合,变强变弱,所以并不是特指的某个国家。而代表二十一曜的,可以是国家大臣,可以是发明家,也可以是富商、冒险家,甚至可以不是天权教的教徒。他们分散于各国各地,有的连自己是二十一曜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些人,名单只在玉、四王和某些知事者手中,为了避免“曜”的身份造成秩序混乱,所以有的“曜”,直到死后身份才得以揭晓。
神座的三十三座,除了四王座之外,玉座、芒座、曜座都是由人力建成。四王座的来源与四圣兽有关,这要追溯到世界的起源。而玉座,是由什么人建成,有多大,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等等,都与隐神玉一样,无人得知。而能代表二十一曜座的,是世上众多著名建筑中最负盛名的几十个,并不与二十一曜一一对应。曜座必须拥有最高的盛名和权威,若没有宏伟的外观或庞大的气势,至少应拥有悠久的历史,蕴涵最丰富的文化,它们也会根据时代的更迭而改变。至于芒座的定义,远远不像曜座这么顺其自然——那完全是残酷的霸权主义的完美实现。当时的情景,用五个字形容就是:世界在发疯。
这要一套卷轴说起。
那要追溯到殷潮历的时候。那时世上还没有“天权教”这种东西,修罗徒也没有在人群中普及,而四方王远远不像如今这么神明化,只是看作拥有着长寿与凶猛圣兽的异物而膜拜。
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稳定或安静的时代。由于崎岖的地形本身带有着不安定因素,地震、海啸,飓风等自然危机潜伏在世界各地,时不时冒出一点端倪,弄得人心惶惶;大发雷霆的时候,盛世大国也好,群居部落也罢,只要台风**着扫过,任他传国之宝或是绝世美人,统统无情摧毁,片甲不留。瘟疫也不甘示弱,所过之处,蛆虫遍野,臭气熏天,人们生存的载体没有半点稳固。
直到殷潮历1785年三月十五日,一个叫做愚用的人带着一套卷轴出现。
卷轴指明的是一项巨大的建筑工程。在那套地图册上,标记着几百个地方需要挪动或重建。最显著的是二十八个必须要有建筑的地方。虽然允许百里误差,但是,坐落的地方竟然不止是陆地,连深山、水岭、沙漠、沼泽都有涉及。
负责建筑设计的是一个叫做海蜃构的修罗徒。海蜃构是一个极端诡异的天才建筑设计师,他的想象力已经不可以用“丰富”这个贫瘠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严密巧妙的空间几何思维能力和超乎寻常的另类审美观,当一座建筑(如今称为芒座)在绝壁或沼泽落成时,放肆的外形冲破了一切常规,展现着异端诡异的华丽,同时又蕴涵着唯有仰视才敢投以目视的威严。观看者会发出像大脑被拉掉栓一般的惊叹,即便是阅尽天堑沟壑的旅行家,也会觉得叹为观止。二十八个芒座,海蜃构一人全权负责策划与监督的工作,经过六年之久,芒座的建立已经接近尾声,他却在完全竣工之前闭上了眼睛。
二十八芒座的建筑工程只有海蜃构和愚用这两人远远不够,如果没有大批听话的奴隶或大批乖乖的工人是绝对行不通的。于是以赤布为首的修罗战士也加入其中。
那个时候,幻神首次在世上出现。幻神只会一种修罗术,就是在某个空间抽离某物,同时在另一个空间出现此物。于是,负责建筑的海蜃构与负责人源的赤布在幻神的控制下瞬移在二十八个指定地方,海蜃构与赤布成了人们眼中“神仙鬼怪”。人们又敬又怕,于是怨言与反抗统统缩了回去。
当时四方王被民众膜拜已经有一千八百年了。他们高高在上,知晓一切,恐怕也该明白幻神的骗局,他们又性格善良,热爱民众,对于某些地方发生的惨无人道的行为,竟然保持缄默。一看就知道,四王原来是与海蜃构这些人一起的。

综上,负责施工的是愚用、海蜃构、赤布、幻神,而一干秘密人等是这次疯狂行为的支持者。
在变态的控制之下,历史长河在浩大的工程中被强制地扭曲,以至于最后完全更撤了河流的方向。从卷轴出现到现在,已经有1128年的时间了。
二十八芒座竣工十年之后,四方变得稳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些人无法抗拒的崇高感便借着时间这种无声而且缓慢的方式暗中萌芽。可是有些地方的人们不愿忘记曾经被压迫的屈辱——然而这并不碍事。时代一去不复返地向前奔流,十年又十年,他们开始老死的时候,王们仍然年轻。而他们的后代长大了,生活在幸福土地上的儿孙也渐渐地要淡忘先祖们的苦难,随着时局的变动卷入新的时代洪潮。
在殷潮历1819年,“天权教”终于等到了这个绝佳时机,宣布正式创立。以1785年——也就是愚用带着卷轴册出现的那一年——为新历元年,各个地方自发的对神人的膜拜合为一宗。教堂于是开始在各地大规模兴修,“修罗道”也在此时大肆宣扬。
教堂的兴修,完全出于人们自发的觉悟。人们把那些人誉为“天神”,而那些人并不表示异议。
天神从最开始就不打算就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迁移或修建芒座的时候是如此,天权教建立之后一千多年来也是如此。天权教的最高信条,是这样不容分辨的四句:
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二、我们是绝对向善的;三、你们要绝对相信我们;四、我们发出命令时,你们要绝对听从。
天权教鼓励人们要诚心向善,辛勤工作,坚强乐观,未雨绸缪。
信徒们“一切以天神为最高”。神永远是对的,当发觉神不对时,请参见第一条。
并没有人生来就立于天上的。在人与神之间,有一条道路,叫做修罗道。只要潜心修炼,每个人都有成神的可能。
代表天权教的支柱的三十三神座中,“玉”与“二十一曜”的这种大隐隐于市的存在,更振奋人心。从修罗道被推崇开始的两百多年间,在世界各地纷纷掀起了一阵修罗“热”。
然而这无疑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按进阶的次序来说,修罗道分成启、炼、全开、退、涅槃、天照、微生、缘觉八个阶段。其中“启”是受天神赐予的,只要有心修罗的人都可以受启,正式成为修罗徒。然后就可以进入“炼”的阶段了。可是,绝大多数修罗徒只停留在炼,很难再进阶到“全开”了。因为“全开”高不可攀,在半途而废的就超过三分之二。而从“全开”到“退”,表面上说是修身养性,却完全是舍弃自我身心的残酷路程。即使极少的强者进阶到了“全开”,却再也无法跨越“退”,因为在“退”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死。而“涅槃”,是专属于修罗界的另一种“死”,“涅槃”后再“天照”的,才能长生。如果说这个能长生的“天照”阶段,是步入修罗道的人们最初所希望的,却在从“炼”到“退”过程中背道而驰了。
数遍世界,等级是“微生”的,还不到一百个,而缘觉的数目,大概只有你左手的手指那么多。众多修罗徒迷途在“全开”与“退”的瓶颈中,强制克己,努力奋进,活得无趣。有的身心处于一种变态的压抑,误入歧途,活得悲惨。时经两百年之后,修罗道不再是令人煞羡的东西,却仍然不乏奋不顾身踏上这条道路的人们。
然而天神的光辉并不因此而黯淡,他们受尊崇的理由变得更加清晰、稳固。神态仍然平静如初、行为举止也神秘如初,不容分说地立于日月争辉处,光芒万丈。他们根本就是长生与永恒的代名词。
在目视可见的高度上高出人类了,于是他们仿佛不再脚踏实地,而是真正浮于半空一般。国家战乱也好,科技发展也罢,均投下漠然的眼光,从不加以干扰。他们关了大门,为传说中不愿公诸于世的秘密事件辛劳不已。
天神清高的态度,看看教会的四大教条就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教条的口吻把“我们”和“你们”两者的界线分得一清二楚,仿佛根本就是两种生物。
长而久之,天神演变成了象征性的存在。就像东方的佛教寺院里,风雨不动、宠辱不惊的塑像一般。而信徒们对着天神顶礼膜拜的时候,常常会忘了神也是由人修炼而成。
而另一方面,从新纪元开始就安定下来的土地上,征战沙场和雄霸一方终于成为可能。与清心寡欲的修身养性相比,贪嗔喜恶怒更让人着迷,何况江山如此多娇。在历史的大掌提起深山的新木,沾了东海的碧水,以神州大陆为砚,以一去不复返的时间为纸,涂上了全新的痕迹。英雄与智者得以展现,文明终于不再涕泣。时代洪流带着粗糙的泥沙,从壮丽山河间碾辗而过,呜呜唱着壮丽悲歌。一篇篇光辉的史册,泼墨一般,绘出浓重而绝艳的风景。这才是属于自然与生命的真实。
任它风起云涌,神们一直闭着眼睛。三十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过长的距离跨度,使零星的天神只活在口头传说之中。于是,在充满悲剧与希望的大地上,三十三神座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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