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傲梅-82
祭天台,那个让我充满师父翩翩舞姿的记忆之地;在过去的记忆中,我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陌生的是周遭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神……以前的我,陪著师父,以国师候选的身分出现在这里,现在的我却是一个妄想成为凤凰的小倌,在别人充满不信任的恶意眼神中重返旧地。
「哥,别怕……你只要记得白晓,记得我们那个早早把我们丢在一旁的不良师父你就会有勇气了。」带著纱帽的李俐像是发现我徬徨,他低声的鼓励我,「我们也曾经在上头跳过很多次呢!」
我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原本安静的场合却被突然出现的喷嚏声给打破,许多人都带著不悦的眼神望著那个打喷嚏的人,「对不起……」
周遭的人墙让我看不见是谁打了喷嚏,即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还是感谢他,虽然只是无意,但是他替我转移了不少的目光,让我不再那麽害怕。
拉拉身上那身带著洁白长袖的袍子,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其实我该庆幸的,即使我今天的表现没有成功,我还是该庆幸我至少再度回到了这里,这个充满我过去回亿的地方。
「上去吧!」李俐轻轻的推著我。
我转过身对著他点头,又再度转头望著这片台子,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未一个人登上这里,过去不是与师父就是与李俐,这次是第一次,属於我自己一个人的挑战。
不像过去总有人恭敬的领著登台,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一步又一步慢慢的在众人充满恶意以及怀疑的眼光登上最顶端。
天色渐渐转成鱼肚白,随著鸡鸣、随著第一道晨曦,我抛出了记忆中的长袖,开始了这场睽违十多年的舞……
我不像李俐对春风阁有著其他的感情,对我而言,春风阁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恶梦,所以我从不在春风阁舞蹈,就怕会玷污我心中对舞蹈那特殊的记忆与情感。
十多年没有舞了,我很怕……可是很神奇的,在我将袖子抛出的那一瞬间,我忘记了所有一切的事,忘记了周遭那让人心寒的眼神、忘记了我已十多年未舞的生涩、忘记了过去的那场恶梦,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的身体只记得舞动,我又回到了祭天台、回到了本就属於我的地方……
天空中彷佛有一道光指引著我,让我随著光摆动、旋转,我的感官已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接触,只是这样舞著,只是这样接受冥冥之中的导引……师父,我终於懂了,懂得你说的舞能通天……
等我的五感再次感受到外在的事物时,天色已经暗了。
「醇玉……」我看著那个一脸忧心拉著我的手的人,「对不起……我做的不够好,只支撑了一个白天。」
「景桦,你这傻瓜!」他突然抱住我,「你看看我,你在祭天台上多久,我就在台下守了多久,你看看现在的我,现在我的像是只守了你一个白天的样子吗?」
我仔细看看我面前的醇玉,憔悴的表情和那颔下冒出的胡渣,连我看了都有些惊讶,「那你说,我到底跳了多久?」
「两个昼夜。」李俐捧著汤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我在这时才发现我现在是躺在一个蓬顶的下方,「喝药!我刚刚试过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以前喝的药。」
接过李俐的药,我对著他傻笑,我相信李俐懂得,懂得我现在的感觉,这种彷佛回到过去的感觉,让我有些淡淡的心酸却又带著快乐。
「景桦,你做到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多说话了……」醇玉还是拉著我的手不放。
我知道我做到了,即使李俐的头上还带著纱帽,可我还是感觉得到他的笑,醇玉脸上的喜悦也是藏不住的,我很快乐,快乐到这苦涩的汤药在我的口中也是甜的。
李俐接过空碗,醇玉马上在我的口中塞入一个东西,是蜜核桃,那香脆甜蜜的滋味在我的口中散开,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谢谢你们……」我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的手一边握著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谢谢俐对我的不离不弃,谢谢醇玉给我了机会重新回到这里……谢谢你们……」
我该高兴的,可是我的泪水却怎麽也止不住的夺框而出,李俐伸手抱著我,「没事了,哥,没事了……从今以後再也不会有任何事可以伤害你的了。」
我在李俐的怀中痛哭,耳边听著的是帘帐外的喧嚣,他们在庆祝祭典的复活,应和著我的哭声,在这瞬间好像有什麽压在我肩上十多年的东西一下子通通都释放了。
「哥,没事了……你又回来了……」李俐不断的拍著我的被安慰著我,只是我的哭声怎麽也止不住。
师父……你知道吗?我终於回来了……
傲梅-83
那日在祭典上的表现也许还算入了众人的眼,祭典後不到五天的日子,醇玉下旨让我进宫,重新入主仰天居,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的谏言阻碍。
「俐,这是我最後一次问你,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身穿国师的正式长袍我本该上轿可是却怎麽也不想放开李俐的手,我舍不得、舍不得这照亮我十多年恶梦的这个太阳。
「哥。」李俐张开双臂拥抱我,「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这也是我最後的一个拥抱;你一定要好好的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我也会好好的守住我的幸福。」
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现在的他少了我给他的牵挂,他可以好好的、专心的去拥抱他想要的幸福。
「我知道了……不过你要记得,如果你哪一天需要我了,你知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知道的。」李俐笑著放开了我的手,「去吧,我的少爷,回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李俐的眼中有著泪水打滚,我轻轻的对著他笑了一下,他陪了我十多年,把他人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全给了我,我该知足与放手了,放手让他真正的幸福……
坐上轿子,遮蔽的帘子让我看不到外头的人们,却挡不住李俐那个宝贝儿子的声音,「梅叔叔,你要和你最爱的人在一起喔,祥儿会听爸爸的话祝福你的……」
一定是我这十多年未掉的泪水一口气选在这时崩溃,否则我怎会眼泪掉个不停?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可当我再度踏进新盖的仰天居时,在没人见到的地方泪水又开始决堤;如果不是真心爱著这个地方的人不会将这里恢复的和过去一样,一样的垂柳、一样的水中平台、一样的小屋……每一件每一件全都像我记忆深处重新还原……这里是我真正的家……
「景桦……」
听到这声叫著我的呼唤,脸上的泪水未乾我便回过头,看著那个让我在有生之年再次回到这里的人。
「景桦,你别哭……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家。」醇玉的双眼在笑,就像多年前他第一次踏进这里时一样,带著热切的眼神带著我走进新的仰天居。
他拉著我的手带著我走进我不敢走进的这个地方,所有的规定全和以前一样,没有仰天居主人的答应,一般人不得进来这里,也因此醇玉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牵著我的手走进这里。
「景桦,这是你最喜欢的书房……你看就连椅子还摆在一样的地方;这是你的卧房,还有这是……」
醇玉的表现比我还要兴奋,而我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停下脚步拉著他的手,看著他一脸疑惑的看著我。
「景桦?」
「醇玉,我想看梅……那树怪梅在哪?」他对我的要求都做到了,只是我还没有见到那树怪梅,也许他是真的需要国师所以才要找我,如果怪梅还在,我可以相信他对我还有爱情。
醇玉对著我微微一笑,「其实我很努力的想要重建仰天居的一砖一瓦,只是有一个地方我还是很任性的加了上去,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我带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我是想知道怪梅现在的地方,他为何跟我提起重建仰天居的事?
他带著我走到屋子的後方,过去的仰天居这里只是一片的杂草,而今却是一阵暗香扑鼻……祈山怪梅……他不只是将祈山怪梅继续留了下来,他更是将怪梅移到了仰天居,让我可以日日见到它。
「醇玉……」我只能这样看著一树花叶共生的梅,什麽都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喃喃的喊著他的名。
「很感动吧?我就猜你一定会感动到说不出话来。」醇玉开心的看著我惊讶的表情,「不用说谢谢,如果你是真的感动的话,亲我一下就好了。」
我看著他嘻皮笑脸的模样,嘴上却一句话都没说,见到我这样子,返让他有些慌了手脚。
「景桦,你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没有要你真的亲……」
看著他与无论次的模样,我真的觉得他太吵了,即使李俐不在身边,他一个人还是讲的很开心。爲了让他闭嘴,我捧著他的脸朝他那持续动个不停的双唇印了下去。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望著我,看著他有些惊愕的模样,我有些意气阑珊的想要松开手,可只是双唇轻离的瞬间,他以紧紧的搂著我的腰不让我离开他的胸前。
「景桦,我的梅……我等待的时间够久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倾吐,我朝著他笑了一下,这是我回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笑,因他接下来的亲吻而笑;我笑,更是因为我在此重获新生……
傲梅-84
「景桦,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当我走进屋子看见躺在我床上的醇玉时,我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谁可以告诉我,这家伙现在是演哪一出?
毕竟我是从倌馆被带进仰天居的,爲了避免让醇玉落了迷恋小倌而让小倌成为国师的口实,我和他一直是很老实的,除了那一日因为一时**的亲吻,我们甚至连牵手的机会也无;後来李俐突然从春风阁消失的这件事扰得我心神不宁,完全没发现醇玉连日来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今日看到他突然闯进我的屋子里搔首弄姿,我就知道该糟。
「景桦,你为什麽要往後退?我有这麽丑吗?」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没……没有啊……呵呵……」乾笑了两声,脚又往後移了一大步。
「那你为什麽一直往後退?」他站了起来。
「有……有吗?」
「有,你不只是往後退还一直结巴。」他状似苦恼的弯著头看我。
「……」除了沉默我还能怎麽办?现在的我一开口就是结巴。
「景桦……我的梅,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好几个月了……」他像个小媳妇似的拉著自己的衣摆,「难道你现在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开始盘算,我现在逃跑的机会有多大?被他抓回来的机会又有多大?既然都回到这里了,我总会面对到这一天的不是吗?所以我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我屋子的大门,即使平常没有人进出,他在这里的时候总要小心一点。
「景桦……」看到我关上房门,他的眼中闪烁著我熟悉的目光。
「等一等。」我伸手挡著他突然向我扑过来的怀抱,「有些话,我一定得跟你说。」
醇玉皱起双眉,「如果你要说你很脏,你配不上我之类的话,我不会听的。」
苦笑两声,我想说的话他到是猜对了一半,「你不听的话我就不说,可我想说我很怕……很怕人与人之间的肌肤相亲、很怕人与人之间的裸呈相对,对我而言那是一场又一场醒不来的恶梦……」
用力的缩起已经有些颤抖的身体,过了这麽久的时间,我还是会怕……十八岁以前与醇玉的相亲是甜得化不开的蜜,十八岁以後的强迫却是令我胆寒的伤痛,即使脸上在怎麽装做不在乎,我的心底还是害怕。
「景桦,是我……我不是你的恶梦,别怕我好吗?」他将我整个人衲入他的怀抱之中,「我很想很想杀掉那些欺负你的人,可你却从来不告诉我是谁?」
「说了又有什麽用?事实可以改变吗?你叫我回忆不就是要我再重新作场恶梦?」他最锺爱的兄弟也是我的恶梦之一,而这样的事实我不想也不能告诉他。
「景桦,你什麽都不要想,想我就好了。」发上是他点点的细吻,「我承诺过,我是你的妻,再也不会有人逼你了……不要怕,至少不要怕我。」
「什麽意思?」我抬起头看著高我一个头的他。
「我是你的妻、我会取悦你、我会让你不再有恶梦只剩下甜得化不开的蜜。」
我的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他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顺著他的亲吻原本整齐的衣物慢慢的被掀开,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不再隔著阻挡的衣物,唯一的温暖只剩下彼此身上的温度。
「醇……醇玉……」
发麻的头皮不是因为冷,而是怕……手脚局促的不知摆放在哪里,是该抱著他还是就这样放著?
「我在这……」他的手与我的手十指紧扣,他的口却慢慢的下移,直到与我的前身相合。
「醇玉!」原本的害怕在前身感到他口中的温度时全换成了惊讶,「别这样,脏!」
「我的梅最乾净了,别说他脏……」
我很想克制自己的身体,可是那强烈的感觉不断的像浪潮般向我袭来,我从不知道原来我也是这麽不懂得克制的人。
「呼……快……快离开……醇玉!醇玉!」
不管我的叫唤,醇玉的口还是停留在我的前身,直到我忍不住**的喷发,他才带著白色的浊液离开我的前身。
「为什麽要这样?」我伸手抹去他嘴边的浊液。
「因为我要让你的害怕变成快乐……景桦,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可是我会进步的,你舒服吗?」
红著脸,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能闭著眼睛逃避。
我还以为我将等到的是过去倌馆每个小倌都会遇到的事情,可是醇玉什麽都没对我做,唯一有的只是几声带著疼痛的呻吟,睁开眼睛的结果却是让疲软的前身再度勃发。
「景桦,你再等等……」醇玉弯著腰,伸长的手指在他的後方进出著,慢慢增加的手指让他的後方慢慢的在我的面前打开。
原来我对他的**是如此之深,复杂的心底还带著不知如何诉说的心情,看著他是真心委身在我身下,前身似乎更加的激动。
「景桦,你别动!」他向我爬了过来,伸手压著我的两只手,「今晚是我要取悦你,要让你不再害怕,记得吗?」
他趁著与我说话的瞬间,让他的後方慢慢的吞噬著我的前身,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想阻止他,却被他吻住双唇。
「什麽都不要说,如果你是真的对我好,就我一起飞上天,好吗?」
看著他的眼睛,我的身体开始顺著本能运动,我与他一起飞上了天空,而那醒不来的恶梦再度变成了化不开的甜。
傲梅-85
醇玉他承诺他将成为我的妻,而他也真的如他所说的对我,当我有些过意不去的在完事後轻轻的揉捏他的腰时,他的脸上又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景桦,你怎麽了?」
「我不好留你过夜,但是我也想让你好过点。」轻轻的揉捏著他的腰,「李俐说我该对你好一点。」
其实李俐那小鬼并不是说得这麽简单,他是说:哥,你若不够体贴、不懂得好好照顾你的小受,那你就不配当一个好小攻,你还是继续当受好了。至於什麽是受,什麽是攻,即使我不好意思多问,我还是知道了。
「没想到李俐还会爲我说话。」醇玉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只是喜欢找我麻烦而已。」
「其实他是喜欢你的……」想到李俐现在下落不明,我总觉得担心,「你真的找不到他吗?」
「我只知道李俐曾在醇瑾府邸呆了几个晚上,之後就不知去向;就连醇瑾都找不到他的人影。」醇玉侧过头看我,「景桦,我知道你很想念那小鬼,可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想他?」
「我该想谁?你吗?」带著微笑看著他。
「当然,你的心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笑著看著他好久没有出现的独占欲,我弯下身轻轻的在他噘起的双唇上点了一下,「我这辈子心底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够了吗?」
脸红红的说著我平常没说的情话,谁知醇玉也双颊泛红的看著我,「我的心底也只有你一个喔。」
这样就够了,只要有他的一句话,就算仰天居是个牢笼又怎麽样?我和师父不一样,我甘心在这个华丽的笼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可我是太天真了,就算我甘心如此,也不见得别人就愿意让我留下来……
只是像平日於湖畔的散步,因为毒发的日子将近,我以净身为由不让醇玉过来我这里,没想到竟因此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胆!见到皇贵妃娘娘还不下跪迎接?」
太监尖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蓦然抬头,一个衣著光鲜、华丽的女子带著倨傲的表情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像师父那般对宫中的每个人都带著敬意,我对那些对我好的人,我会以相对的好来对待;至於其他的人,我则会充分的利用帝王赐予的特权来面对,所以我只是淡淡一笑,却是什麽也没做。
「大胆!」不知是否是收到自己主子的眼神,那个声音尖刻的太监敬上前揪住我的衣领,抬手似乎准备往我脸上扇上耳光。
「娘娘是否欺我、以为我不懂仰天居的规矩?」没有理会那个扯著我衣领的太监,我冷笑的看著那个高傲的皇贵妃娘娘,有了过去醇翔太子妃的前车之鉴,我知道这皇贵妃娘娘是来清算的,「可在下知道自己明白自己现在的身分,祭典的日子就快到了,娘娘是否愿与在下同登祭天台。」
我看著皇贵妃的眼中闪过讶异的光芒,我知她以为我只是一个什麽都不懂便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倌,所以才敢带著大批的人马趁著醇玉不在的时候闯进仰天居,没想到我这番话却明白的指出她没有办法伤害我。
「想不到你还算是有点脑袋。」高傲的皇贵妃开口,「可你该知道这里不是向你这种身分的人可以来的地方。」
「不该来这的人应该是你。」我的话让她变了脸色,「仰天居除了国师首肯之人可进之外,皆不得越雷池一步……敢问娘娘,在下可有说错?」
「难道本宫不够格进来这里?」
「有品阶的人们当然可以进来,可就连以前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娘娘都不曾像娘娘这样带著这麽多人进入仰天居,难道娘娘以自诩品阶高过太后娘娘?」我的话是否太过毒辣?可我不想像师父一样只能白白的受人欺负却不敢出声。
「休得胡言!」她怒斥一声,「你不够资格这样与我说话!也不想想自己是从什麽地方出身,让你有机会成为国师就算了,竟然还敢如此大逆不道!」
她说的这番话还真是刺伤我了,虽然我早知我总有一天会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可当我听到时,还是觉得心底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让我无法呼吸。
「可在下是否说错任何一句?」即使心底再痛,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轻易的伤害我。
「别以为你占著皇上当你的靠山就可以对本宫无理!帝王本就是喜新厌旧的,在你之前皇上不知宠幸了多少的妃子,可有谁可以真正拥有他的心?而我可是从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一路的陪著皇上到现在,你以为你真可以替代我的位置吗?」皇贵妃似乎被我气的不轻,原本还是高傲的不屑与我多说话的表情,现在却把她的目的完全掀了出来。
後宫争宠的戏码我可是从小就看尽了,其实皇贵妃娘娘也是对自己不安才会来找我的吧?否则已是後宫最高品阶的她为何来找我?为何要不顾自己的身分拉下脸来找我?
只是我不是师父,不是即使被人伤害还是爲人著想的师父,所以我的话直接刺伤了她的心,「娘娘既已在陛下身边多年,想必深得陛下信任,娘娘应是皇上过去的太子妃吧?可皇上即位这麽长的时间,为何宁愿让后位虚悬也不让娘娘为后呢?」
高傲的脸孔在听到我这话的瞬间扭曲,不顾所有人的阻止,她抛弃了一个皇贵妃该有的礼节与气度,直接在我的面前落下一个耳光。
如果是本来的我,我有能力反击的,可是舞红却在这个时候毒发,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空中,疲软的双腿只能滑落在地,我只听到人们尖叫的声音,眼前却已变成一片血红……
傲梅-86
我从未想过舞红毒发的时间会这麽的刚好,就在她那一掌落下的瞬间,突如其来的疼痛将我淹没,我已经不知道我身上的痛究竟是因为舞红还是因为这位皇贵妃娘娘所赐的疼。
鲜血模糊了一切,可是我还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惊恐,周遭所有人身上的惊慌,还有不远处传来的惊叫,「景桦!景桦!」
他为什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苦心对他隐藏的秘密不就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拆穿?
「醇……醇玉……」
血红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面孔是清晰的,我拉长手臂想要向跑过来的他靠近,可身边的女人却一脚踹开我高举的手并用力的在地上辗著。
「别用你的脏手污了陛下!」
其实被她辗著的手与那从骨髓中透出的痛相比一点也不疼,可看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在做什麽?」跑过来的醇玉一把推开了站著的女人。
「陛下,您莫让这等居心不良的贼人坏了你的名。」我听到皇贵妃义愤填膺的开口。
「闭上你的狗嘴!」醇玉用力的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耳光,「竟敢伤害朕所册封的国师,居心不良的人昭然若揭,尔等岂敢在此放肆?」
「求皇上恕罪!」原本还站在皇贵妃深厚的人们已经跪了一片,只剩下皇贵妃依旧站著不为所动。
「臣妾无罪!若臣妾有罪只在未来得及阻止皇上受此贼人所惑!」
我佩服那女人的高傲与坚强,但我也知在醇玉气头上时还如此顶嘴,她不棣是在自掘坟墓。
「将这贱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醇玉的声音气得发抖。
「皇上,臣妾不服!皇上!」皇贵妃在他的命令下达後不停的哭叫著,可是见到醇玉脸上的坚决,她从压制她的人手中挣脱向我冲了过来,「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我会死,我一定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她的拳打脚踢不断的落在我的身上,我身上的鲜血也染红了她一身的华服,披头散发的模样甚至比我还狼狈。
「娘……娘,你……你知道吗?该恨……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认识他的时……时间比你长,可……可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不是我……让你伤心的人永……永远不会是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跟她说这些,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也许她是真的爱醇玉所以才因为忌妒两字而找上我,更也许是因为我忌妒她,忌妒她陪在醇玉身边的时间比我长。
「你说谎!你说谎!」皇贵妃继续叫著,只是她再也打不到我,因为醇玉已经用他的身体护住我并将我抱起来。
「还不把这女人拖下去?」醇玉眯著眼惊瞪著其他人,「宣御医至仰天居!」
在醇玉的怀中,我咬著下唇不让自己的呻吟溢出声音。
「景桦,你说话啊,至少告诉我你是哪里受伤?那贱人到底是伤到你哪里?」
「不……不是受伤……让我躺一会儿……没事的……一……一会儿就好……」
「什麽一会儿就好?景桦,不要让我担心!」醇玉的声音还在颤抖,他是在?我害怕吗?
「不担心……真的没事的……」我好想对他笑一笑,可是被血染红的脸只会让微笑变得恐怖吧?
「景桦……」
我没有太多的力气再说话,因为最大的疼痛已再这时向我袭来,而我也总在这时昏睡过去。
等我再度转醒时,身上早被换上乾爽的衣物,醇玉守在我的床边,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懂。
「景桦,若不是让我撞破你这一次的毒发,你还想瞒我多久?」醇玉的脸上写满了谴责,也许是在我昏迷的时间里他已请人替我把脉知道我身上是重了毒。
「能瞒多久就多久,我也没打算瞒你一辈子,只是我也没猜到你会这麽快发现。」我撑起身体坐在床上看著他,「因为我还不知道怎麽跟你说。」
「你什麽都不用说,因为五子都已经跟我说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阴郁。
「那你该知道他说没有解药。」他是因为如此才会如此忧郁吗?
「不用替我担心,我习惯了。」
「什麽习惯?什麽没有解药?这种药既然可以做出来,我就不相信没有解药可以治疗!」醇玉突然冲上前来搂著我,「我一定要替你找到解毒的方法,我一定不要再让你受这种罪!」
「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搂著他,感受他的温暖,解毒这件事何其困难,我根本不抱著任何的希望,我只要像现在这般抱著他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就够了……
傲梅-87
我早就对舞红的毒绝望,可醇玉却不肯死心的想要替我找到解毒的方法,在我苦劝无效以後,我只得跟他做了条件交换。
「你别将皇贵妃打入冷宫,她从小那般的养尊处优,只怕经不起折腾。」
「景桦!」醇玉突然的大叫让我吓了一跳,可我却认为我没说错什麽话,「那女人到底是哪里好?你干麻这样爲她说话?而且你忘记她是怎样欺负你的吗?」
「你在说什麽啊?」我对著他苦笑,他现在到底在吃哪门子的醋,该吃醋的人该是我吧,他问何这样瞪著我?
「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别胡说些有的没的。」
「景桦,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找给你,可是我不好吗?只有我一个不行吗?你为什麽还要想著其他人?」他一边说著话,一边坐到我的怀中,「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要求你,可是你不可以只有我吗?」
「你别这麽委屈的跟我说话,一会儿在别人面前演著威严的皇帝,一挥儿又在我面前当小媳妇,你难道都不累吗?」我抱著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颈间,「我替她说话只是不希望你会得罪她的亲人,虽然我不知道她的背景,但也猜得到她一定是背景显赫吧?犯不著因为我去和他们产生摩擦。」
「可是看到她这样对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当然得受处罚,可是她的处罚是在於冒犯国师,在下月的祭典和我一起上台就好了,别让她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权力。」我侧著头想了一下,「即使她是後宫目前品阶最高的妃子,可是没有太后娘娘的允许,她也应该不会跑来仰天居,毕竟我现在还是你所封的国师,难道她这次是受到太后娘娘的默许。醇玉,太后娘娘对你这次对我所做的一切,有表示什麽吗?」
醇玉的脸上露出羞赧,「母后当然是阻止我到最後。」
这就难怪了,难怪皇贵妃娘娘敢率众直闯仰天居,也许我该主动去见太后娘娘才是……
「景桦……」醇玉突然的点点亲吻将我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的身上,「你别这样生我的气好不好?」
原来他是因为我突然的出神而以为我在生气,我对著他笑了一下,「我没生气,你所做的都是爲了我,我没资格生气。」
「你知道我对你好就好。」他笑著环著我的脖子,「景桦,你到底还要让大家叫你傲梅到什麽时候?你什麽时候才能只当我的傲梅?」
「不会很久,过不了多久,大家只会记得国师两字,而忘了我曾是那个叫做傲梅的小倌,到时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傲梅……」
醇玉带著笑问著我的唇,伸手就想要剥去我们之间的衣服,只是我压住他的手不让他有接下去的动作,「你明天还要上朝,别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可以了解他为什麽以前经常在半夜闯进仰天居与我缠绵,我却不懂现在甘愿屈居下身的他为什麽还是对此事乐此不疲?
「那我们什麽都不要做,只是这样抱著就好……」他伸开双臂环著我,「景桦,我的梅……我并不是**,我只是好怕自己在作梦,梦醒了以後你就会消失;你知道我那一天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我,我一定会把那女人凌迟致死的。」
听到他的话,我只能苦笑;天家真的无情,不是他们所重视的人或事物,他们全都视之如草介,就连相守十多年的结发妻子也可以如此的无情的说出这番话……可我也是自私,除了感叹他的无情外,我也窃喜我是他真正重视的那个人。
既然他是这样的爱著我,那我也该保护自己,至少别让他再因我担心。
所以在一日的午後,我走出仰天居,往太后所居的司仪宫走去。
「烦请这位姊姊替我向娘娘传递一声。」
「请大人稍等。」我可以从宫女的眼中看到她对我的鄙视,只是这样的眼神已经不能够像从前那样轻易的打压我。
从宫女进去後,我在外头等到日落斜阳还未有任何的传令,我苦笑一声後只得返回仰天居,但是隔一日我又到司仪宫外等候,前前後後等待了数天,才终於让人迎入司仪宫的前院中。
太后身穿华丽的宫服悠閒的逗著笼中的金丝鹊,在她的不远处有几个让人抱在怀中的娃娃张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著我。
「哀家还未见过如同大人那般的国师,不记一切後果就是想让哀家见你一面?大人可是想像哀家示威?或是要让哀家承认你的身分?」
「太后娘娘若愿意回头看景桦一眼,相信娘娘会承认景桦的身分。」
「景桦?哀家以前倒是认识过一个同样名字的孩子,可你不是他,你又怎……」太后回头看见我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从轻蔑转成了讶异,未开口的後半句话也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送皇子、公主们回宫,哀家想独自一人向国师祈福。」
当所有人都散去时,太后脸上原本冷酷的表情瞬间跨了下来,「你不该再出现的……」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